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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离这大排档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旧街道,两旁都是旧楼旧厂房,平时都是当菜市场来用,地方宽敞,而且周围没什么人经过,实在是打架砍人,解决纠纷的绝佳场所。

周处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不少,陈叔手下的四大天王到了两个,两大金刚也到了一个。当然,还有很多周处的“旧同事”,也是最近才投靠陈叔,不过,这些旧同事也都是些不怎么得志的人,相比周处带着一群杀气腾腾的小弟,人手一把雪亮的西瓜刀,却都要掉价的多。连陈叔的重要手下看了这么一伙看起来气势十足的悍匪,眼神都有一些异样。害的咱们一向低调的周哥都有些飘飘然了。

周处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吩咐手下这些人赶紧排好队。是不是真的能打先不说,周处觉得至少队伍的气势要上来,这样才能被陈叔看在眼里,将来自己才有比较好的前途啊。

果然陈叔到的时候,看到别人都是乱糟糟的,只有周处的手下在周处的连打带骂之下,还算排的整齐(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大家喝的差不多了),手里的家伙也都比较耀眼,看起来气势就是不一样,美中不足的是年纪小了点,不过陈叔还是对周处点了点头,让周处又是一阵激动。

陈叔把这些小头目召集到一起:“我陈叔在道上混也有四十年了,大伙看着我年纪大,也都给几分面子。不过今天竟然有老黑带着几个小崽子想要老头子的好看,那么老头子我也只好不客气了。既然大家看得起我,跟着我陈叔干,那么将来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大家,今天晚上,谁有什么表现,大家都一清二楚。不管是原来的老兄弟,还是最近才投靠我的兄弟,只要是表现好的,将来我绝对忘不了他。表现最好的,舜天区的地盘,划一半给他管理。”

陈叔的话一出口,仿佛水滴到热油里面哄的一声,下面就炸开锅了。这舜天区虽然是本市五区中最小的一块,而且只有一半,不过,那油水可是十足十的,对许多人来说,这简直是梦中的事情。只要掌握了这些地盘,虽然比不了陈叔一手遮天,不过也至少是一方诸侯啊!当然,这地盘还是在陈叔的对手老黑手里,还需要大家去抢过来。

周处看着面前面无表情,轻轻一席话就让下面众多平时桀骜不驯的家伙激动的嗷嗷叫,忍不住心里说:“他妈的,老子将来也要这样!”当然,周处不知道,中国历史上最厉害的大流氓刘邦也这样说过,不过人家是看着秦始皇说的。

这时候,远方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显然,对方的人也马上到了。

陈叔咳嗽一声,大家赶紧静了下来。陈叔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吧,大家马上回去带好自己的弟兄。哪位兄弟愿意带大家冲过啊?给大家做个榜样啊?”

这话一出,刚才还激动的人们瞬间冷了不少,毕竟陈叔描绘的前景虽然美好,可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带头杀过去,只怕到时候尸体都找不全啊。毕竟,陈叔的嫡系手下都在陈叔背后呢,面前的这些,基本都是老油子,对老祖宗的名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都有很深理解的。

陈叔看大家都有点畏缩,皱了下眉头,“难道这里没有一个有胆量的么?”目光在人群里来回扫着。

都是醉酒误事啊,咱们的周处周哥,刚立下“宏图大志”,又喝了不少酒,被陈叔亲切中有着威严,失望中夹着鼓励的目光一扫,马上热血上头,向前跨了一步:“我去。这一仗胜了,以后跟着陈叔吃香的喝辣的。败了,也不过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周处一激动,连古代上刑场前的话都冒出来了。

陈叔点点头,“恩,小伙子不错。有胆识,我看好你!”不过,激动中的周处,完全没注意到陈叔身后那几个手下的古怪眼神。

虽然周处很快就开始后悔了,从二毛手里把刀接过来的时候,手都有点哆嗦了。不过真的站在几百人面前,对面黑压压一片的杀气腾腾走过来的时候,周处却站稳了,头一次,周处觉得自己还真有点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架势。

黑哥的手下也都不是吃素的,一个个凶狠彪悍,气势逼人,隆隆的脚步声,仿佛踩在周处的心坎上。就在两边刚刚能看清对方面貌的时候,黑哥一挥手,瞬时间脚步声加急,无数人闷头就冲了过来。反正双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刺刀见红了。

周处深吸一口气,心里骂了一声:“要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也把手中刀一挥,当先冲了出去。无数的人,紧跟着周处也冲了出去。

仿佛两股洪流,轰然撞在一起,激起无数的血花,所有的人都闷声不响,只是机械的挥动的手里的刀,只有刀砍入肉的的声音,血液迸溅的声音和身体倒地的声音。整个街道,变成了修罗杀场。

周处砍倒第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的鲜血直接喷了他满头满脸,整个世界在周处的眼里都变成了血红色,生的希望,死的恐惧,酒精麻醉了的头脑,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中,整个世界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什么都听不到了,剩下的只有不断的挥刀,挥向自己的刀和挥向别人的刀。也许是蜕变,也许是堕落,也许是觉醒,这一刻的周处,身体里面剩下的只有热血,杀戮,暴虐和快感!

等周处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二毛倒地的时候那扭曲的脸,然后还有周围一双双血红的眼睛。陈叔和他的手下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些和周处一样新投靠陈叔的人,在无数的刀光下垂死挣扎,然后被砍成碎块。

周处手里的刀只剩下一半了,就是剩下的部分已经和锯齿差不多了,头脑也在一阵阵发晕,那是失血过多的结果,如果不是无数伤口的剧痛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已经晕过去了。

周处心里非常强烈的开始后悔了:“自己干嘛要做出头鸟啊?还象以前那样欺负一下小市民,遇到厉害的家伙跑的远远的多好啊?出什么头啊,逞什么英雄啊,这下好了,连命都剩不下了。别说吃香的喝辣的,想吃糠咽菜也没自己的份了。”

周处咽了口唾沫,定定神,让自己的腿没那么抖,虽然他想丢下刀跪地求饶,可是他知道这是没用的,在这个杀红了眼的晚上,没有人停的了手,投降就是自杀。所以周处决定死的壮烈一些,唯一可惜的是,没有什么人看见自己死的多么壮烈,也没有人给自己扬名。

周处忍着恶心的感觉,把挂在肩膀上的一块不知道是肠子还是肚子的东西扔掉,从口袋里面掏出两根断指一块碎肉。他决定不再躲闪,直接迎着对面的人冲上去,在对方刀砍进自己身体的时候和对方同归于尽。周处觉得,这样的死是最壮烈的。

可惜,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实施的时候,“呯呯”两声枪响,接着拉起刺耳的警报声,一个声音响起来:“不许动,你们都被包围了。”

周处听的出来,那是公安局的那个喜欢找漂亮女嫌疑犯聊天的猥琐局长的声音。周围的房顶上影影绰绰的,似乎武警部队都出动了。

当然,真的听话不动的的可没有,死了这么多人,估计往轻里判,也是十年以上,吃颗花生米是最大的可能。

“哄”的一声,大伙都开始往外跑,刚才还在拼的你死我活的,下一刻已经开始丢下刀开始一起逃窜。可惜,基本都被制伏,乖乖的蹲在了枪口下。

当然,周处这样的逃跑专家是不在此列的。包围圈不小,总有漏洞。周处来的时候,已经习惯性的打量好了周围的环境,找好退路。

可惜的是,就在周处沿着马路飞奔的时候,有个警察已经盯上了他,在后面穷追不舍。要是在平时,周处自然有信心甩脱对方,可是,现在的他是筋疲力尽加上失血过多,实在是跑不动。只能眼看着后面的警察越追越近。

后面的警察也很郁闷,本来布置的好好的包围圈,调动了那么多武警,可是没想到竟然让前面的那小子给跑出来了。明明看他那样子和死狗似的,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一般,正好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可是现在偏偏追的还是很费劲。看着越来越近,警察心里都觉得,抓到这小子,一定要好好给他点苦头吃,害的自己追的这么辛苦,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

就在他一边追一边心里想着怎么炮制周处的时候,拐过一个街角,却傻了眼。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周处竟然没了人影,空荡荡的街道上,连个野猫都没有。

“难道这小子属刘翔的?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警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然后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与此同时,身上骨头至少断了有一百多根的周处正在怒骂:“哪个混蛋这么缺德?把下水道的井盖给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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