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帮忙,木秋林只是不停地给俞敏豪洗毛巾,俞敏豪熟练地在阳台上爬上爬下,他的肚子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刚擦好的窗户,湿了一片。但是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顶着细密的汗珠一点点地擦上擦下,木秋林明明看到这一块就刚才已经擦过了,但是单反有一点水渍他都要再抹掉。
“那个,木秋林去拿条干的毛巾吧,这窗户是真的拉跨”俞敏豪拉住窗户的上沿,对着木秋林说到。
“好的”木秋林便转身进教室。
过了一会俞敏豪拍了一下脑袋,“他怎么可能知道在哪。”
应该会是在讲台上吧?但是万一不是,我上去万一没有人理我,我上去万一没有呢,这么多人毛巾被拿完了吧?我不会上去的,上面都是人,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好说话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会理我这样的人的人
木秋林脑子胀胀的,抿着嘴唇。忽然想起来自己带了一包纸巾,“应该效果差不多吧?”
俞敏豪透过玻璃看着他并没有去问卫生委员要——或者他根本不认识呢?太正常了,可是他在自个书包掏个什么呢。
那朵厚厚的云朵飘走了,现在阳光透过这薄薄的云层,光线在窗户上折射后格外刺眼。
木秋林右手拿着纸巾,拆着拆着突然右眼感受到闪光,抬起右手遮挡一下,结果把纸巾弄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还没拆好,没有脏的。”他背对着阳光,低头似乎对着俞敏豪脚下的凳子说到。
“啊?你是什么傻叉啊哈哈”俞敏豪听到捂着肚子笑了出来,四条腿的凳子吱呀吱呀得叫,“我干嘛怪你啊,不是我拜托的你的事情嘛,应该是我谢谢你。”
木秋林终于拆好了纸巾,立马迅速地抽了好厚一沓出来递给俞敏豪。
“谢谢!”俞敏豪说到。
接着他又抽了几张出来,拿在手上示意他的衣服湿掉了。
“nono,我都没注意,算了给窗户上都擦干再说叭”他的手加速挥了起来,原本额头上的汗珠也随之掉落下来。
Geng!他从凳子上跳下来,这样的相生引起旁边女的的笑声,“哈哈哈好肥呀俞敏豪”俞敏豪则歪着嘴回应道,“no,该减肥啦”
木秋林把手上的纸巾递给他,“他们嘲笑你,你不生气吗?为什么还要自己说一句自己。”
他接过纸巾,一点一点擦着衣服“呐,木秋林,他们是没有恶意的,她们会和我说话,说明我是不会轻易生气的人。我当然也要不能随便生气啦。”他换了一张纸,忽然他脸一沉,“但是我并不会都从自己身上找错误的原因,就像木秋林刚才,为什么要道歉呢?有时候是我们错误很小,甚至没有错误,但是把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我的最重要的一个人也会这样,她不管遇到什么都会觉得是自己错了,这样会得病的,你们既不是不好说话的人更不是异类。明白吗?”
木秋林沉默了,在这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教室,陌生的人堆里,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过了一会木秋林问道“你说的那个最重要的人....”
俞敏豪打断了他“现在好起来了,好得不能再好,好得都会嘲笑曾经帮她走出阴影的好大哥了”
又是那个女孩和那双眼睛,不过这次她戴着一副黑边框的大眼镜,越走越近,然后坏笑愈发强烈起来,“哈哈哈,俞敏号,我刚听她们说你刚才从凳子上跳下来,geng!的一下哈哈,我笑死了,你能再给我演示一下嘛。”
“滚啊!玛德,你就这么对你的好大哥呗”
她双手挽住俞敏豪的胳膊,对着木秋林说到。
木秋林的眼神立马逃开了,“没,,没什么。”
俞敏豪抬起手来,突然伸到她的面前,说到“讨论到底是换了三次的水脏,还是我的手脏!哈哈”
她立马嫌弃地撒开俞敏豪的胳膊就跑,两人就这样追了起来。
“大家做好了就都回到位置上吧。”班主任从湿漉漉的过道上走进来,一路留下高跟鞋的一前一后的水渍,如同无数眼睛一样。“现在大家可以去寝室收拾一下,或者去吃个饭,第一天给大家时间休息,没有晚自习,书也会明天给大家。”
“耶!”除了木秋林,大家都欢呼起来。
“没有晚自修啊!木秋林,这多是一件美事呀!”俞敏豪对着他说到。
“啊,,是吗。”
他不知道哪是哪,但是跟着人流就至少回到一个地方,尽管那个地方不是我们想到的,到最后会和自己妥协,这里也可以,那里也可以。
木秋林跟着人潮向前面走着,他感觉旁边的人离他很远,因为他自己也实在想不到可以有人在夕阳之下戴着墨镜;他又感觉他们实在离他太近了,近的可以夺走他的下一口空气。他觉得自己走得很别扭,他时刻在想着自己的衣领是不是皱了,衣角是不是脏了,头发是不是乱了。
他实在尽力不去想,又觉得无数双眼睛会直勾勾地凝视他。
我自己是自己,又不完全是我自己。他感觉笔直的大道歪歪斜斜的,视野逐渐变黄,一个个人影在他严重散光的视野里如同一个个斜着的光束,交叉着,连接着,针对着。各种颜色都有。好像这本就是银杏大道本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