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么聊?”神葬花吟淡淡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一道贯穿整张脸的伤疤。
-------------------------------
接电话的居然不是神葬花吟而是彼岸花:“Clear,请保持对环境的控制,神葬家族少家主准备进入。”
站在阴影中的神葬花吟摘掉耳机,掸去头发上的雨水,默默地看着舞池中红男绿女纵情声色。
他其实已经进了莱卡茵,他扮成了帝国骑士团团长的司机,低低地扣着帽子。没有人会想到前排开车的人才是真正的BOSS,后排坐着的帝国骑士团团长和慕容茵却是保镖。
今天早晨华夏已经拿到了莱卡茵的内部地图,去往三楼的楼梯就在不远处。今夜那层楼是禁区,素白色上衣的年轻人坐在名为春雨间的法式建筑里等着他。
确实是精心的安排,他们这对兄妹和敌人走到今天。在如此多重要人物的坐镇和联盟名嫒们的围拱下重逢,总算不用剑拔弩张,而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至于会不会有人死在那间小屋里,神葬花吟现在懒得去想。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他还想留在这里看看表演。
他是个特别好静的人,很少来这种喧嚣的场所,可今夜这里的环境却让他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温暖。虽然确实够恶搞的。
服务生统一穿黑色制服,挽起袖子,小臂上贴着龙虎刺青。给客人点烟的时候会抽出腰间的手枪来,凑上去“啪嗒”一声,枪口跳起明亮的火苗。
隐匿者们清一色穿黑色的长风衣,风衣里是颜色花哨的衬衫,想必是模仿联盟执法局。店里还向客人们提供Cosplay的服装。
皮短裙、渔网袜、紧身的女警制服。今夜这里人人都是黑道,流氓、打手、堕落警察、风尘女子……一锅烩。
男人女人大呼小叫地摇着骰子,酒到杯干,偶尔Orca登上舞台讲两句又傻逼又雄壮的话,跟着一段表演。
当红歌手的节目会赢得满堂彩,比如Unmatched出演的《埃及艳后》和橘?右京的《一千零一夜与死神》。几日不见这群神经病越发神经了,原来他们真的不只是藏匿在这家店里,还是店里的一员。
有人说狂欢就是一群人的孤单,但是孤单的人凑在一起,似乎就真的温暖起来了。神葬花吟也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温度。
引擎声压过了音乐,问道者摩托驶入舞池中央。白色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白撅宸穿着一身蓝色皮风衣戴着骷髅假面。
从天而降坠落在舞台中央。白撅浔驾驶摩托车冲向白撅宸,两个人假模假式地搏斗,似乎是在表演什么黑道舞台剧。
几轮格斗之后白撅宸已经拾起白撅浔掉落的大漠孤烟,一枪打穿了他的胸膛,可又忽然扑上去抱住即将倒下的白撅浔。
神葬花吟大概有点看明白了,这幕戏讲的是一对黑道兄弟的故事。白撅浔出演桀骜不驯的哥哥,白撅宸出演孤独敏感的弟弟。
他们从小孤苦,但是立志要做人上之人,哥哥听说政界和黑道必须相互配合。才能越走越高,于是兄弟二人抓阄,一个人在黑道发展,要打败各种帮会当黑道的皇帝。
一个人要去考联盟皇家学院当名掌权者,然后进军联盟行政界当***,甚至进入归墟神殿。掷骰子的结果是桀骜的哥哥要去联盟当行政家,敏感的弟弟却要去闯艰难的黑道。
但他们服从了命运的安排,两个人说好再不联系,但在关键时刻总是互相帮助。谁也不知道黑道大哥的哥哥是联盟行政界的新星,也没人明白为何弟弟所在的帮会总能在联盟打击黑道时幸存。
二十年后哥哥当上了联盟中心政府的议员,性格更加刚愎自用,要当全联盟的霸主。于是掀起扫黑除恶的风暴狂潮,所有的黑道帮会都受到重创。
弟弟不得不出面阻止哥哥,说黑道在联盟的历史悠久,很多人都靠黑道吃饭。如果摧毁了黑道,哥哥主导的联盟中心政府不可能养活那么多的社会底层,这等于摧毁了联盟社会上的弱势群体。
但哥哥说在他的未来规划中是没有黑道这个东西的,牺牲一些人的利益并无所谓,一切都是为他最终迈入归墟神殿而让路。
最后兄弟相约在联盟皇家学院的天道大桥上,在他们当初掷骰子和分别的地方用当初的方式决斗,最后是弟弟射穿了哥哥的心脏。
白撅宸和白撅浔正演出这幕短剧的结局,哥哥临死的时候终于说出了真相。因为他已经得了绝症,再也无法暗中保护弟弟了,他担心自己死后内向的弟弟无法掌控那么多黑道帮会,便以自己的铁腕横扫黑道。
“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要当联盟第一的黑道皇帝!”哥哥最后的遗言,“我的弟弟一定会是联盟第一!”
掌声震耳欲聋,客人们泪如雨下。戏其实演得很傻,白撅宸那口半生不熟的联盟语像是在深渊或者重启星学出来的。
但来这里的女人要么爱Unmatched,要么爱右京,要么两者都爱,那些缺点都被忽略了。
喝了酒之后大家都进入自high的状态,来这里就是为了大哭大笑。其中还有神葬花吟的熟人,那位全联盟最知名的设计师德川流樱小姐。修复华夏神宫的时候天之维亲自前去拜托过她。
当时她以“承担黑道工作担心有损联盟皇家学院研究院的名声”为由再三推辞。非常冷艳高贵,现在却看着黑道兄弟的小话剧哭的梨花带雨。
在场的人能真正明白这幕粗糙舞台剧的可能只有神葬花吟,这是那帮神经病对他的揶揄或嘲讽。这场“黑道盛典”的一切都是在暗喻他和神葬花海,也难为这帮神经病们有心了。
哥哥死去的时候放送了一首苍凉的中文歌:“你陪了我多少年,穿林打叶。过程轰轰烈烈,一路上起起跌跌。”
神葬花吟看了看表,转身离开了。时间就快要到了,他亲爱的妹妹又会耍什么花样呢?多想也没用,见招拆招吧。
“天荒应该差不多把她磨光了吧”,神葬花吟想。对于这个男人,神葬花吟本能的反应是危险,一定要远离。
春雨间,最终圣所。这是他们谈判的地方,也是神葬兄妹俩,时隔多年以后相见的地方。
淡淡的禅香味在整个春雨间转悠,翠绿色的屏风自然的展开,上面写着一首诗:
九叠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
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
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障凌苍苍。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黄。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好为庐山谣, 兴因庐山发。
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整个房间都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深红色土耳其织锦。在房间的凹处,有一样长沙发模样的东西,上面放着几把阿拉伯宝剑。剑鞘是镀金的,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
从天花板垂下一盏威尼斯琉璃灯,外形和色彩都很迷人。脚下踩的是能陷至脚踝的土耳其地毯。数道门帘垂落在门前,另有一扇门通向第二个房间,里面似乎被照耀得富丽堂皇。
掀开门帘,另一个房间映入眼帘。这个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但却很华丽。
房间是圆形的,靠壁,有一圈固定的长椅。长椅上、墙上、天花板上,都铺钉着富丽堂皇的兽皮,踏上去像最贵重的地毯一样柔软。
其中有鬃毛蓬松的、阿脱拉斯的狮子皮,条纹斑斓的、孟加拉的老虎皮,散布着美丽的花点的、在但丁面前出现过的、卡浦的豹皮,西伯利亚的熊皮,挪威的狐皮。
这些兽皮都一张叠一张地铺得厚厚的,似乎就像在青草最茂密的跑马场上散步,或躺在最奢侈的床上一样。
装饰艺术的壁炉是定做的,壁炉上方的镀铬凸面镜引人注目,与Eicholtz茶几和Flos灯相匹配。Daytona的沙发和扶手椅与天蓝色的丝绸窗帘形成鲜明对比。
春雨间里还有一处地方是为客户所珍惜的物品而创建的,营造出高雅的贵族的氛围:来自B&B Italia的椅子,Edra的沙发,Made的咖啡桌,Art de Vivre的地毯。
神葬花吟刚踏入春雨间一步就停住了,他的面前并不是神葬花海,而是一个男人。一个足以撼动整个联盟和帝国的男人。
“想怎么聊?”神葬花吟淡淡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一道贯穿整张脸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