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在将死之时一定要忘记你,这样、我才会不含一丝眷恋的闭上双眼。
如果可以,在活着的时候一定不要想起我,这样、你才会像从前一样,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从没见过海边的落日。即使有蔚蓝色的海浪相称,夕阳,却依旧红得如血。
原来,不管何处的夕阳,都是血染漫天,几乎快垂下的血液红得让人心惊。
“我背你吧。”
“不要。”
“没关系的,我还没那么弱。”
“等你病好了以后再背吧,我那么重。”
“让我背一会,我就答应你,以后的治疗我都会好好配合的。”
“说话算话哦!”他淡淡的笑容挂在唇边,超过我一步,半蹲到我前面。“一定。”我搂住他的脖子,轻轻跳到他的背上。他慢慢站直身体,上下颠了颠,用力的固定住我。柏,已经变得这样单薄了啊。每次静下心来仔细的观察他,总是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明明他还在的,明明他还和我离得这么近,明明他还呼吸着和我一样的空气……可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快抓不住他了呢?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在渐行渐远的离开。
“怎么这么安静了?”我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用力的摇了摇头。“白痴,总是自己在那里伤感,怎么都不带上我?”
“少来,我才没有伤感呢!”
“这样背着你,有没有那么一点觉得幸福?”
“恩。”
“小时候,妈妈也总是这样、在黄昏的时候背着我在这片沙滩上漫步。妈妈她总是说着一些美好的童话,在她的眼里,似乎没有什么、是值得失望和悲伤的。她总是笑着讲那些故事,阳光像金色的薄纱、很自然的被她披在身上。那时我很小,她的那些故事我早忘记了内容,也记不起结局,回忆里唯一残存的、只有妈妈,和她轻柔的微笑。”
他不知不觉的停下脚步,静静的望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出神。我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似乎漫天摇曳着金色的帷幔。很远、很远的地方,仿佛有一位美丽的天使对着我们微笑,看不清她的脸庞,却看得清她的微笑。金色的羽翼抖动,她又飞向了更远的天边。
“你说,真的有天堂吗?”
是真的有出现,还是仅仅是我的幻觉?
“如果你坚信,那么便是有,如果你质疑,那么便是没有。天堂,只存在于每个坚信着它的人的心中。”他回头看了看我,“那么,妈妈她、一定是去了天堂。”他仰起头,开心的望着天空,“呵呵,真好。”身子一颤,他又迈开步子继续走着。
“柏,你相信有天堂吗?”
“以前不信,但现在相信了。因为那里,有妈妈。”
侧着头,我也深深的望进天空里。阿姨,如果您真的在天堂,那么我金娇娇诚心的恳求您,请您一定、一定要保佑柏,保佑他、不要这么年轻就离去,保佑他、不要满是遗憾的去天堂。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病好了,你会嫁给我吗?”
“只要你肯娶,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会同意。”
“白痴,如果我痊愈了,就马上结婚,从此至死不渝的爱着对方,好吗?”
环着他肩膀的手臂僵直,想着回应,竟发不出声音。泪水顺着眼角,像开了闸一样的涌出。我真是白痴了,居然开心成这个样子!
“你眼泪都滴到我脖子上了,白痴。”他把我放了下来,转过身抱住我。“哭什么,再哭不要你了哦。”
“要你管。”头藏到他的臂弯里,不让他看到我哭泣时难看的样子。
“不要我管要谁管?”
“反正就是不要你管~!”
“哎哟哟,小白痴又开始撒娇喽~结婚的时候别穿婚纱了,给你买件娃娃服算了。”
“烦死你了!陈亦柏,你就只会欺负我!”他把我揪出他的怀抱,捧起我的脸轻轻的擦着我眼角的潮湿。“呵呵,是啊,我这辈子就只会欺负你啊!”
天空渐暗,完全拉开了缀满星星的墨蓝色帷幕。
我和柏牵着手,躺在温热的沙滩上。心里,有些空前的平静。
“柏,如果需要,我的肝可以给你一半。”
“白痴,只有配型成功的才可以移植,我怎么会和猪能配型成功?”
“少耍贫嘴!找到配型成功的了吗?”
“恩。在等我恢复身体,恢复到能够坚持做完整个移植手术,就可以了。”
我爬起来,认真的盯着他,“我很诚恳的跟你说哦,如果需要,你就拿去,不要跟我客气!”他偏过头和我对视,然后抬手,很轻松的把我按倒。
“我也很诚恳的跟你说,我不要猪肝!”
NND,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抓起一把沙子就丢到他脸上,“哼!我也不要给猪了啦!”
“你太耍赖了!居然用沙子丢我!白痴,进到眼睛里了!”
“进眼睛里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吹出来不就好了?过来我看看。”
“不给。”
“好像我喜欢看似的!不过来算了,谁难受谁知道。”
“好啦,你快来看看,都流眼泪了!”
“流眼泪了?那不用看了,会跟着眼泪一起出来的!”
“白痴,你想去哪里渡蜜月?”
“我随便啊,只要和你一起,哪里都好啊~!”
“娶了你啊,真是我的福气!那就在家好了!”
“在家渡蜜月?你还真敢想耶!”
“你说的嘛,只要和我一起,哪里都好啊!”
“我决定不跟你讲话了。”
“开玩笑啦,别不理我。”
“滚开。”
“不要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