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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天人五衰

帝尊大厦楼顶,已是入冬的夜晚,天上的繁星璀璨,楼顶上天然的露天游泳池的水面波澜轻轻荡漾,满白头发,气息有点弱的女子用她那已经催老皱纹遍布的手指了指天空:“瞧,你看那满天繁星,好似千年前一般,时间过的真快。”

一男子瘫坐在地上,一直紧紧的将她搂在胸口,跟着她的手臂看向天空,但神情却略显哀伤,两眼泛红:“是啊,如果还能回到曾经该多好,那我一定不会让天道将你左右,不会因为逃避而避世,更不会让你一个人这么累。”

女子皮肤已经是苍老皱纹遍布,但依旧挤出一个笑容:“别怪天道了,这一切都是命运,只不过我一直以来活的浑浑噩噩,没有自我。僵罗,你知道吗?这一刻,我感觉是在为我自己而活,活的很踏实,尽管我知道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但是却不后悔。”

“别说了,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僵罗眼角乏着泪光,不忍低头看着嫦娥的面容。

“你答应过我,爱我,就不要咬我,让我自己离开吧!”嫦娥躺在僵罗的怀中,嘴角一直费劲的微笑着。

爱她,却不能咬她。这便是诅咒,这便是连僵罗都无法摆脱的厄运。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嫦娥用手指了指:“已经是第三颗流星了,在划过三颗,我就要走了,僵罗,我很感谢你,感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刻总会站在我身后支持我,很感谢你让我第一次尝试到爱一个人的感受,只是你却要无止境的享受这种孤独,我却可以先走一步,林轩说得没错,死,未必是坏事,不死未必是好事。”

“那你现在想见他吗?”僵罗问道。

嫦娥微弱的摆了摆头:“算了,如今他已经成圣,有时候爱并非要占有,只要看着他好,自己便好。”

“为什么,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逞强,你总是把最好的东西奉献给他们,但你有没想过自己。”僵罗眉头紧皱,语气也高了好几调,声音之中透露出了他的愤怒。

嫦娥抿嘴一笑:“人间的七情六欲真的很奇怪,曾经我以为自己能够感化天道,能够让他回到我的身边,当我见她为了敏儿不顾一切时,我放弃了,只要他们开心快乐的活下去,那便是我的爱得到了永生。”

天空又划落了一颗流星。

流星划过,嫦娥在僵罗的怀中难受的向前一倾:“第四颗了,快了,僵罗,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嗯!”僵罗不停的点着头:“你说,就算千千万万件事,我都答应你。”

嫦娥费力一笑,摆了摆手:“不必了,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活的非常没有自我,我走后,你要么隐蔽于世,要么重新开辟一个领域独自去活着,以后不要在咬任何人了,好吗?”

僵罗表情难受,一直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好,我答应你。”

“真好,最后我还是在你怀中天人五衰了。”嫦娥说着,眼角划落一滴泪珠:“我的使命尽到了,已经没有遗憾了。”

唰!

林轩,毛蛋,杨敏儿,向仙儿四人一闪出现在帝尊大厦顶楼。

嫦娥丝毫不知道他们已经前来,嘴里依旧支支吾吾的,僵罗拍了拍嫦娥的肩膀,说道:“他们来了,他来了。”

嫦娥显得有些慌乱起来,在僵罗怀中费劲的仰头回望,似乎害怕几人见到此刻她的模样。

林轩快步上前,看着眼前的嫦娥,内心满是心疼,白**票的长发,脸上和受伤全部都是皱纹,衣服依旧是她平常一直穿着的那件貂皮,那双马靴。

僵罗很知趣的让林轩坐下搂着嫦娥,而自己则慢慢起身走到毛蛋三人面前,向仙儿和杨敏儿刚要上前,只见僵罗用手一挡,回头示意道:“别过去了,让他们两好好说会话吧。”

“为什么?”林轩红着眼角,问道。

嫦娥好像马上要油尽灯枯了一样,呼吸也变得慢慢急促了起来:“如果我之前告诉你,我天人五衰会更加早,到如今你已经成圣,我也没有了遗憾,一个人独自离开,不是更好吗?”

林轩摆着头:“不好,你太自私了,我曾经说过,如果成圣要让我用无欲无求来换取,我宁可不要这个圣人之位,如今,劫难已经解开,冥河老祖已经被封印,我的前世项凌天已经成为了圣人,而我可以永久留存在人间。”

林轩丝毫没有放弃,连连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你,你说,你快说。”

“不必了。:嫦娥紧紧拉着想要起身的林轩:“不要这么麻烦了,天人五衰迟早都会显像,能够看到你解开劫难,我已经算是赚到了,你别走,就留在这里陪我说会话,好吗?”

“嗯!”林轩再也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你说,我听。”

“别哭,你一哭就不像之前那么有魅力了。”嫦娥试图抬起头将林轩眼角的泪水擦拭掉,只不过实在没有力气,手刚挥入半空,却掉了下来:“白天时,我看到天边异象,好多仙家宛如流星一样飞过天空,应该是你成圣的日子吧,恭喜你。”

“我没成圣,项凌天成圣了。”

“都一样,你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原谅我当初不懂得珍惜,只知道任性,到如今这一切,我也算是咎由自取了,我不想让你们看到你天人五衰的面容,我怕吓着你们。”嫦娥一边说,一边自嘲的笑着。

林轩紧紧握着嫦娥的手:“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美,三界六道无论是谁,在你面前都会显得暗淡无光,都会被你的美貌折射到自卑。”

“这些情话,你还是留着给敏儿去说吧,我如今已经不需要了,对了,忘忧酒吧你以后将它卖掉吧,让它跟着我一起陨灭吧,我不想你们以后看到这家酒吧触景伤情。”嫦娥的话语有些急促起来:“卖…卖了后,那钱,你们捐掉。”

“我答应你。”

“谢谢,你能将我抱紧一点吗?”嫦娥的身体瑟瑟发抖。

林轩听着,立马将嫦娥拥紧在怀中,用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说道:“你身上还有很多疑问,我都没有解开,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如今只希望你能活下去,你答应过我,会和我们一起去云南,那里有山有水,到时候一起隐居。”

嫦娥看着夜空,淡淡一笑:“对不起,我失言了。其实我也很想和你们一起去,当我只能安慰你们,你和敏儿从上世一直到今生,这一切来的实在是不容易,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爱对方,想必你现在应该明白,爱才是三界之中最伟大的力量。”

嫦娥的话,让林轩想起了被冥河老祖打伤后出现的片段,片段中出现了嫦娥,出现了杨敏儿的呼唤,林轩连连点头:“我明白了,但为何这个天道如此残忍,要让你在这种情况下天人五衰,我不服。”

“呵呵,别不服了,这一切都早已注定,我欠后羿的一份情,却在你身上找到了另一份爱,我已经无怨无悔了。从我天人五衰开始显像时,我脑海中出现了好多片段,从我出生到今日,最开心的莫过于在忘忧酒吧中,酒吧内有你,有我,有敏儿,有仙儿,有王魁夫妇,有毛蛋,有小月,有月茹,有僵罗,我们就好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在开心中紧紧相连,在绝望中从未放弃过彼此,在难过时共同鼓舞,人生有此等经历,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林轩抽泣着:“是啊,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有你们每一个人的陪伴,如今她们每一个人都有了各自的领域去生活,唯独你这个大功臣却要独自离开,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林轩的话语刚刚说完,天空又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在群星璀璨的夜空中消失。

嫦娥更显难受,身体再一次前倾,林轩知道这是什么预兆,只能将嫦娥搂得更紧。

而在楼顶的一旁,僵罗看着流星划落,淡淡说道:“第五颗了。”

几人听着,不明白其中的缘由,纷纷好奇的看着僵罗,看着他眼角划落的泪水。

嫦娥更显难受,不停的揣着气,片刻后,费力的扭头看了看林轩,笑道:“看到你们一个个如今都完全了自己的使命,我真的好高兴,原本今天是要庆祝你凯旋而归的,却没想到成为了这样的结局。”

林轩难受,不停摆着头,但又说不出一句话,或许此刻话已经成为了一种多余。

嫦娥却一直微笑:“你说过,死,未必是坏事,不死,未必是好事,我已经好几千年了,没有自我的为自己活过,今天我自私了一回,我看着这天空繁星,宛如我小时候一般,这种感觉真好,林轩,我有一句话,一直都想问你,但却一直没有开口。”

“你说。”林轩不敢看嫦娥,双眼看着天际。

嫦娥呼呼一笑,笑的极其吃力:“你…你有没有一刻…爱过我?”

林轩听完,顿时觉得感慨非常,在他身边各类奇女子频频闪现,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性格,都有不同的姿色,对于嫦娥,林轩内心有愧疚,但依旧有爱,这种爱让他对嫦娥形成了一种依赖。

“上一世,项凌天曾经爱过嫦娥,这一世,嫦娥永远在林轩心中,一刻也不曾消失。”

嫦娥笑了,笑的很吃力,一边笑,眼角一边划落泪珠:“听到这句话,我已经无憾了,不过你在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一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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