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好!”
“老师好!”
“孤儿院长好!”
孩子们中,有个鼻涕邋遢的小子显然很不合群。不过讲台上的白藏,并不介意这小子对自己那份独树一帜的称呼,因为他确实是这间“芳泽孤儿院”的院长。
拿起粉笔,白藏在黑板上写下了今天的授课内容:《底层规则》。
“同学们,有没有人可以回答我,什么是规则?”白藏看着教室里的孩子们问到。
“就是答对了有饭吃!”鼻涕男孩的抢答引得周围同学们哄堂大笑。
“规则,是人们对某种事物的共同认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起身来,认真的回答道。
白藏对着两个孩子都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发问道:“那大家知道底层规则又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明显难住了在座的孩子们,就连聪明的羊角辫女孩儿也杵着下巴,认真思考着白藏老师提出的问题。
“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鼻涕男孩似乎很讨厌上课,于是继续胡说八道,想方设法扰乱着课堂上的秩序。
哪曾想,白院长却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看样子是鼓励他大胆地说下去,调皮的鼻涕男孩这下被为难住了。
等到课堂上的其他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白藏这才开始用比喻手法引导起孩子们的思维:“为什么我口渴了,就会去找水喝?饿了,就要闹着吃饭?”
羊角辫女孩突然恍然大悟,急忙开口说道:“生存,其实就是一种底层规则!”
白藏欣慰地点了点头,开始给孩子们解释起来:“生命,自打诞生之日起,就拥有着强烈的求生本能,只需稍加引导,就能懂得如何才能活下来,这种「本能」既是底层规则的一部分。”
没给孩子们过多的思考时间,白藏就继续说道:“大家最近都有在学习文言文,是不是总觉得那些奇奇怪怪的词汇难以理解,不像老师此时说的现代话那么直白?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语言是由人类自己发明创造的,并不是一种底层规则。虽然语言属于一种非常接近于底层规则的‘类底层规则’,但终究不是,语言只是在模仿底层规则。「本能」可以被模仿,而「自知」却永远无法被模仿。”
“所以我希望大家记住,底层规则是构筑世界的框架,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底层规则是自知的。并不是先有了人才有了底层规则,而是它就在那里,哪怕没有人类,底层规则依旧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白藏知道如今与这群孩子说这些为时尚早,但他依然希望孩子们能记住他今天所说的话。
这时,羊角辫女孩站起来,提出了问题:“老师,类似于语言的'类底层规则',是不是只有在精神世界里才有可能变成底层规则?”
女孩子的聪慧好学,让白藏决定给孩子们再多普及一些《藏心学》的知识。
“底层规则通常在「集体潜意识」中沉睡,人类至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叫醒它们。上个世纪,有许多人希望通过模拟出某种底层规则,好让人类的精神世界去到另一个次元,可无论怎样尝试,都没有成功。直到「元初」诞生出了自我意识,这个难题才被解决。如今的「多元位面」我们人类依旧没办法真正理解其要义,只能依靠「元初」给出的方法去往「多元位面」探索。”
芳泽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听说过「多元位面」,也知道那是长大成人后才能玩的某种游戏。孤儿院里没有「元初狂想曲」的设备,但动画和电影中插播的广告,却让孩子们都对「多元位面」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可白老师今天所说的,却和广告里的介绍天差地别,孩子们竭尽所能思考着,却依旧没人能理解白老师话语里的意思。只有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子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老师,元初是不是已经掌握了创造出底层规则的方法?”
白藏没有回答羊角辫女孩的这个问题,而是在黑板上写下:“自知、本能、模仿”六个大字,并让孩子们把这六个字抄写一百遍。
顿时,教室中发出一片痛苦地哀嚎...
......
白子清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他始终想不起来梦里那个羊角辫女孩儿是谁,连面容也记不起来,可他却知道,那个鼻涕邋遢的调皮少年就是自己。
“我小时候为什么那么讨厌她?是因为她喜欢出风头?还是因为嫉妒她聪明?”躺在床上自己问自己的白子清百思不得其解,当然更不解的,还有自己的床上为何会睡着狄莎这个疯女人。他翻身下床离开了房间,准备去客厅里找瓶酒来醒醒酒在说。
看着窗外灯火阑珊的街道,白子清此时无比想念在维罗妮亚号上的日子。
那天跳完伞,白子清陪着拉比在市区里度过了欢快的一天。等到傍晚回到酒店,却从莫妮卡口中得知,自己将被作为筹码留下的消息。虽说,心里有那么点不爽,但毕竟莫妮卡如今是他的领导,他也就只好答应留下来,只是心中多少有些舍不得拉比。
而后,白子清就在望潮酒店住了下来,一同住下来的,还有狄莎这个莫名其妙缠着他不放的疯女人。
大半个月过去了,白子清每天不是被迫陪着狄莎逛街吃饭,就是晚上去到某个酒吧和她拼酒。自认为酒量无敌手的他,已经记不清被喝断片多少次了,好在每次醒来都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拿来吧你!”不知啥时候,狄莎出现在了白子清身后,抢走了他手中才喝了一口的精酿。
白子清难得搭理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自顾自的回房间去了...
“每次都是我把你背回来,你啥时候能有点出息?”白子清用枕头捂住耳朵,可趴在他身上的狄莎就像梦魇一般根本不放过他,眼见被子即将被夺走,白子清终于忍无可忍的坐起身来,说道:“我在重申一遍,我不陪睡,三条腿的男人大街上多得是,麻烦你别影响我睡觉!”
“哟哟哟,又要开始耍赖了,是谁在酒桌上豪言壮语来的?”说着,狄莎就钻进了被窝,像八爪鱼一般死死抱住白子清。
清晨,一夜没睡导致长出一圈浓浓黑眼袋的白子清坐在沙发上不断打着哈欠。帕梅奥那双贼眉鼠眼不停在他身上瞟来瞟去。好在,市长大人今天给他带来了个好消息,白子清也就原谅了断背先生危险地试探。
......
身穿黑色包臀裙的狄莎走出房间,如同冰山的冷冽气质,让房间气氛一下子降温不少。
帕梅奥第一时间站起身来,点头哈腰地说到:“今天是送那二位去见叔父的日子,叔父得知白先生也在眺望角,说想见一见。不知狄莎大人能否同意白先生离开一段时日?”
狄莎看都不看帕梅奥一眼,目光一直放在正翘着二郎腿打瞌睡的白子清身上,她面无表情地说:“让管家把桌上的早餐送到楼下,我在路上吃。”
前一刻还在庆幸即将远离女魔头,这一下,白子清就傻了眼,他赶忙从沙发上跳起来,问道:“你去干嘛?”
“防止你背着我偷女人!”狄莎说完就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根本不给白子清商量的机会。
帕梅奥很是配合的朝白子清竖了个拇指,鸡贼的模样让白子清只想给他脸上来上一脚...
三辆反重力引擎驱动的自动驾驶商务车排成长龙在荒野上飞驰着。中间的车里只有白子清和狄莎两个人,狄莎脱了高跟鞋躺着白子清的大腿上,手里拿着一块画板正在写着什么。白子清百无聊奈,只能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象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白子清的大腿都有点被压麻了,狄莎这才坐起身来。她拿起画板在白子清眼前晃了晃,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道:“像不像你小时候?”
白子清瞥了一眼画板上极其抽象的铅笔画,本来也没打算理狄莎,但画板中的羊角辫女孩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把握住狄莎的胳膊问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狄莎皱起的眉毛让白子清意识到自己有些用力过猛了,他赶忙松开了狄莎的胳膊,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吓人。
狄莎闷闷不乐地把画板收回,还把画板上的其他人都擦掉,唯独留下了那个看上去像是在做鬼脸的男孩子。
白子清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能看到我心里的一些东西,但麻烦你不要把这当成一种乐趣。”
狄莎一听,好像真的生气了,她背过身去,把画板上的男孩也一并擦去,嘴里嘟囔着:“小气鬼,从小到大都是个小气鬼!”然后,她又在画板上写上:“小气鬼!鼻涕虫!活该饿肚子!”写完,气呼呼的把画板伸到白子清眼前。
白子清拿起画板,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这些天一直以为狄莎是拥有某种可以看破人心境的特殊能力,毕竟这个「元」里有诸多难以解释的奇怪事情。可当他看到她写的字,些许记忆碎片飞速闪过了他的意识之海。他把狄莎掰过来面朝自己,异常郑重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狄莎一听这家伙非但不安慰她,还那么凶,脸上的表情一变,就恢复了冰山美人的气势,反问道:“是谁把总是把好吃的都分给你?又是谁从小就帮你洗澡、写作业、盖被子?你这个白眼狼!”狄莎的话让白子清一下子愣住了,他突然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从心底缓缓冒出。
突然间,天旋地转,白子清猛然睁开看眼睛。发现,狄莎正坐在对面手杵香腮盯着他,他这才发现原来是做了个梦,可这个梦怎么会那么真实?
“以后少逞能,像你这样连续几天都不好好睡觉,总有一天会出问题!”狄莎说完就抱起手,靠着车装闭目养神起来。
临近傍晚,白子清一行抵达诺伦同盟首府:雄狮之城!
城南一处占地近五亩的庭院里种满了各色鲜花,一个白发老人正在院子里给花花草草们修剪着枝丫,白发老人嘴里哼着小曲,惬意的样子像个退休的老园丁。就是这样一位已经步入耄耋之年的老人,已经在诺伦同盟执政官的位置上坐了五十余载!
白子清一行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老人身旁,老人带着和蔼的笑容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一丁点久居高位的架子。最后又轻轻拍了拍挽住他臂膀的狄莎小手,说道:“你这丫头,可是好些年没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今晚必须罚酒三杯!”
狄莎微微一笑,腼腆的点了点头,而后也不知道她跟老头说了什么,一路上逗得老头哈哈大笑。白子清和帕梅奥跟在两人身后,而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人,在半路上就被管家带去了府邸的其他地方。
餐坐上,塞巴斯蒂安与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聊着家常,当然,也不停的劝着白子清和狄莎喝酒。这让老头子身旁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频频跟白子清和狄莎使眼色。似乎是想让两人少喝点,毕竟两人每喝一杯,他爷爷也会跟着陪上一杯。
“白先生一定要多住几日,您在东南联邦的事迹我和爷爷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英武非凡。”年轻人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子清也不甘示弱,放下酒杯后,眼神迷离地说道:“李公子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不是,酒桌上不谈这些。来!咱们在走一个!”
一旁看戏的塞老头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白子清,他也举起酒杯说道:“刚才我可是听狄莎侄女说了,你小子可是千杯不醉的酒量,来!干!”就这样,一场晚饭硬是吃到了半夜,趴在酒桌上不省人事的白子清,最后被李恩克斯架回了客房...
二楼露台上,老人给自己的老腰做着舒展运动,看得一旁的帕梅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老人活动完毕,披上管家递来的风衣,轻轻拍了拍帕梅奥的肩膀,示意他无需紧张,然后才拿起烟斗,说起了正事:“明天一早把茉莉送到疯狮去,她那个姘头交给星陨处理。嘿,狄莎这小丫头,寸步不让的性子真是一点儿没变,算喽,算喽,就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叔父,真得没有回转余地了吗?”帕梅奥有些不甘心,试探性的问了句。
可就是这一问,塞巴斯蒂安的气势陡然一变,他冷哼一声说道:“茉莉那个姘头是罗素的亲儿子!天元想要带回去的根本就不是李茉莉,而是那个变了性的罗布甘!”
“可茉莉也是您的...”帕梅奥还想在试着劝一劝,可话没说完被塞巴斯蒂安愤怒地咆哮打断了。
“住嘴!”
塞巴斯蒂安看着手中折断的烟斗,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算是给这个事情盖棺定论了...
客房里,在饭桌上装醉的白子清,此时正死死拉紧自己的裤腰带,而今晚是真喝醉了的狄莎,指着白子清的鼻子,舌头打结地说:“又不要你生,你怕个屁!给老娘松开!生孩子是底层规则,你到底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