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眠和仇欢回到了中衡郡,因为二人一个是锦衣卫,一个是白蟒军,可以在宵禁的时候入城。
入城之后,两人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了些,仇欢似乎想到了应对的办法:“大哥,那林童是大燕的权臣,这大燕境内是呆不住了,就算是独立的中衡郡,仍在大燕的包围之中,并不是很安全,咱们绕开望月关,去东州吧,咱们兄弟两个到那儿,一定能打拼出一片天地,回来宰了这个叫林笑的小畜生。”
赵无眠摇了摇头:“不想去,不能去。”
赵无眠没有多解释,因为他已经想好了退路,天还没亮,赵无眠带着仇欢敲响了杨树苗的门。
来开门的是杨树苗的叔叔杨晟,赵无眠鞠躬致歉道:“抱歉,杨叔,打扰你们了,我们有一些急事想找杨兄,他在吗?”
听见赵无眠叫自己杨叔,杨晟脸色古怪,一副想笑却强忍住的模样。
杨树苗蹬着鞋子,披着外套走了出来,看样子醒也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你们两个怎么精力这么旺盛,昨夜和黑白无常折腾了一宿,今天又去和哪路小鬼搓麻将去了?”
赵无眠说道:“一个叫林笑的可恶小鬼。”
林笑的恶名在中衡郡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杨树苗当下一惊,不敢信的问道:“哪个林笑?”
“望月关主帅林童的独子。”赵无眠平静的答道。
“你们怎么会遇到他,走进屋细说。”
赵无眠将今夜所发生之事,以及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期间一直在观察着杨树苗的脸色,如果杨树苗露怯,或者有任何的担忧之色,那自己便将所求之事憋在肚子里。
听见两人对林笑动刑,喂了他两只活老鼠,杨树苗哈哈大笑:“你们还真够损的,这野味,估计林笑那家伙一辈子也不能忘怀。”
赵无眠突然说道:“杨兄不怕被我二人拖累吗?”
“就林笑那种货色,也配我杨树苗说一个怕字,如果是他爹林童,倒是能让我高看两眼。”杨树苗这个老好人倒是傲气的很。
“那我这里有一份东西,是逼迫林笑亲笔写下并画押的,可能对中衡郡有些用处。”赵无眠拿出那一封“谋逆”信件。
杨树苗仔细看了看,其中实质性的内容空空,一看就是假的,伪造程度来说,并不真实。但是对大燕皇帝慕容渊明的大不敬却是实打实的,无论处于何种境地,亲笔写下这种信件,都是掉脑袋的大罪,就连林笑他爹林童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
“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但是绝对是有大用处的,等天亮了,我把这封信亲自交给猫儿叔,他一定知道该如何利用这封信。”杨树苗小心收起了这封信。
仇欢万分惊诧,这个锦衣卫的区区千户,论官职甚至不如自己当初在望月关的官职,可他居然能够面见中衡郡的掌舵人,猫儿。听他的称呼,还是以叔侄相称。
“你是猫儿的侄子?”
“不是,我和猫儿校长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杨叔和猫儿校长是朋友,所以我也喊他一声猫叔。”杨树苗谦虚的说道。
仇欢看向一直站在一旁,不怎么起眼的杨晟,这家伙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是猫儿的朋友。
看见仇欢投来的目光,杨晟还以一个温和的笑容:“你们将林笑得罪死了,他就是不动用林童的关系,仅凭自身能动用的能力,你们也很难躲过追杀,想好退路了吗?”
仇欢看向了赵无眠,赵无眠拱手道:“不瞒杨叔杨兄,这次还得求二位一事。我会给仇欢覆上一层真皮面具,戴上之后,就能改头换面,劳烦二位给我兄弟安排一个差事,只要能隐藏住身份,哪怕是给别人端茶倒水都行。”
想不被望月关的探子察觉身份,改头换面不够,还得把仇欢安置到一个望月关探子很难查探的地方,白蟒军中肯定是不行的。中衡狱还差不多,中衡狱是中衡郡的最高权力机关,里面都是中衡郡的顶尖上层,望月关的探子就是想探查里面的状况,也是有心无力。
这件事,就是杨树苗办起来也是有难度的,往中衡郡里送进去哪怕是一个仆人,也会经过层层筛查的,像仇欢这种望月关投诚过来没几天的,根本不可能通过审查的。
杨树苗为难的看向了一旁的杨晟。
捕捉到杨树苗为难的目光,赵无眠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不愿意让杨树苗为难,主动开口说道:“杨兄不必为难,我还有其他办法,并非非要进中衡狱不可,那我们先告辞了。”
赵无眠和仇欢起身告辞,却被杨晟拦住了:“看你兄弟也不是个端茶倒水的材料,我倒是有个更好的去处让你兄弟去试一试。”
赵无眠眼睛一亮:“是哪儿?”
“龙鳞铁骑是中衡郡最精锐的骑军,其中有一支精锐中的精锐,麒麟重甲军,如果你兄弟对自己有信心,我可以带他去试一试麒麟重甲军的考核。”
杨晟的话让杨树苗都有些吃惊,扯了扯杨晟的衣袖:“杨叔,麒麟重甲军的考核难度他不可能进得去的,更何况现在麒麟重甲军并不征兵,还有,他的身份确实很敏感。。。”
“没关系,我在赵丫头那里还是有些面子的。我看人很准的,他能通过麒麟重甲军的考核。”杨晟笑着说道。
赵无眠连忙道谢,仇欢却并不高兴,不是因为麒麟重甲军的考核太难,而是赵无眠一直在为自己寻找庇身之所,可是赵无眠又该何去何从呢,总不能再去开口求人吧。
“大哥,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了,就按我说的,去东州躲一躲吧。”
杨树苗出言打击道:“望月关是防守东州最重要的防线,想从大燕到东州,本身就是艰难险阻,更何况,东州也有很多大燕的探子和谍子。”
赵无眠示意仇欢不必担心,安抚道:“放心吧,我和林白桃有更好的去处,我师父和天下第二的温良是故交,我和师妹会去他门下躲一段时间,再想其他的办法。就算林笑再霸道,也不可能去找天下第二的温良要人吧。”
“真的假的?”仇欢有些不信,天下第二的温良,那可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魁首。屹立天下第一宝座三十年不倒的传说人物,从四十年前,便是天下第一,这个记录一直保持到了十年前,十年前的一战,温良败了,他的对手却死了,从此之后,温良不称第一,只称第二,一直到现在,想挑战温良的高手如过江之鲤,能够成功的,却再无一人。
“真的,不信你问桃子师妹,这件事可是她最引以为豪的事情,隔三差五的就要提起。”赵无眠信誓旦旦的给仇欢保证。
正好这时候林白桃打着哈欠在外面喊人:“杨大哥,我师兄回来了吗,刚才我听到了敲门声,是我在做梦还是我师兄回来了。”
仇欢从房间内走出来,径直走向林白桃,问道:“桃子,你父亲医术怎么样。”
林白桃立即说道:“你可以质疑本姑娘的剑术不行,因为本姑娘剑术本来就不怎么行,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爹的医术,因为我爹的医术是最好的,温良知道吧,那可是江湖里最厉害的家伙,受重伤,都快死了,是我爹把他救回来的,你说我爹的医术怎么样。”
林白桃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从她的神色便可以看出她说的是真话,这下仇欢终于放心了,答应赵无眠会去拼尽全力通过麒麟重甲军的考核。
赵无眠从药箱里拿出一张真皮面具,这种面具每制作一张都会耗费巨大的心神和精力,这一张是赵无眠做的最好的一张,小心给仇欢戴上,不过片刻的功夫,仇欢再睁眼时,已经是变了一个人。
杨树苗不禁连连称奇:“这东西也太神奇了,居然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样貌,这种面具能用多久?”
赵无眠说道:“我技艺不精,做出来的面具只能撑上半年,传说中,有制面宗师,所制出的真皮面具,能够完全贴合皮肤,甚至会跟随原本的皮肤生长,数十年也不用摘下来。”
杨晟带着改头换面的仇欢离开了,确认二人走远后,赵无眠又开始跟林白桃道别:“白桃啊,师父让你跟随我义诊,可是我现在做了锦衣卫的仵作,自然不能将你带在身边了,我带你去找师父的朋友,温良,你不是想习武吗,你跟着温良习武,等什么时候呆腻味了,我什么时候去接你回来。”
林白桃撅着小嘴说道:“不,师兄,我想和你呆在一起,咱们可是有婚约的,你不能丢下我。”
赵无眠苦笑道:“这怎么是丢下你呢,只是让你去温良那里暂住一段时间,我的工作特殊,每天都会面对尸体,天天带着尸臭味回来,有时候甚至要给我打下手,解剖一些腐臭的尸体,你能忍受的了吗。。。。”
好说歹说,赵无眠终于说服了林白桃。
赵无眠问杨树苗:“杨兄,江湖上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比较多,那温良现在在哪个郡,你知道吗?”
杨树苗忍俊不禁的指了指脚下:“你居然不知道,天下第二的温良,就住在中衡郡,已经住了快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