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手一甩,将鱼重重摔在地上,鱼鳞四溅。鱼挣扎了一下,便挺着不动。
“啊,你怎么把鱼扔地上?都弄脏了。”无霜见到飞云的举动,有些不解。
“早死早超生,既然要吃它,便让它少受点苦。”飞云有些怅然地说着,转头要去找下一条。
无霜无言反驳,想一想,反而觉得有道理。到旁边也找了一根树枝,学着飞云的样子站到水边。
飞云伸手指了指,对无霜做已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所及,水底下又有一条大鱼出现。
鱼慢慢地游着,向着岸边靠近。无霜捏紧树枝,不由紧张起来。手里的树枝还是一动不动,对着水面。
“咚!”水花溅起,波纹一圈圈漾开去。
无霜将树枝拿出水面,空空如也。鱼被惊到,早就尾巴一摆,游到水深的地方去。她看了看树枝,撅起嘴有些不高兴。明明看得很准,竟没有扎到。
“水中的东西,都比看起来深,往下一点便可以了。”飞云拿树枝在水里比划了一下。
水被搅浑,大鱼小鱼都逃走。两个人到不远的一个地方,继续等着。过了许久,两个人再捕两条鱼,飞云吩咐无霜去找些柴火。从身边掏出一把匕首,将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
等无霜按照吩咐,捡来干的树枝和树叶。飞云正将一些叶子碾碎,抹在鱼上。虽然好奇,她却乖巧地坐在一旁不吭声,静静看着飞云倒弄几条鱼。
生起火,架上鱼,飞云慢慢转动鱼,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盐巴。捻出一小撮,轻轻洒在上面。动作不急不缓,很有耐心。
“要多久才好?”无霜等了一阵,真的有些耐不住。若不是闻到鱼已经散出香气,早就抛下飞云,独自离去。
“快了。要等味道渗进去,才会好吃。”飞云不为所动,专注地烤着鱼,轻声抚慰无霜。
鱼的外皮变得金黄,有些发焦。飞云将鱼拿开,抖掉上面的碎末,递一条鱼给无霜。无霜接过鱼,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被烫得直嘶气。
鱼肉鲜嫩酸辣,咸淡适宜。飞云只吃了一条,两条鱼都被无霜狼吞虎咽地吃掉。吃完了,才发觉吃相不太好。对着飞云莞尔一笑,尽显俏皮相。
飞云吃完鱼,感觉心情舒畅了一些,突然肚子一阵绞痛。难道是吃坏肚子了?以前从来不会如此。而且那种痛,比吃坏肚子更甚几倍。
看到飞云捂住肚子,脸上不断抽动,无霜突然一惊:“哎呀,我给忘了。”说着她浑身找东西,却太过慌张,半天找不出什么。飞云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难道糕有问题?”飞云艰难地问出口。
“嗯,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开个玩笑。你放心,只是闹肚子,不会有危险的。”无霜有点手足无措,明明很好找的解药,此刻却怎么也找不到。
肚子“咕咕咕”地响动,正是闹肚子的症兆。飞云捂着肚子,艰难地起身,跑到草木茂密的地方去。
不知过了多久,飞云只觉得全身都排空,手脚发软,肚子才舒服一些。若不是身负内力,恐怕双脚都要麻得站不起来。
等飞云艰难地站起身,走到小溪边,只剩下一堆灰烬和几根鱼刺。小女孩无霜早就离去。若不是地上还有淡淡的脚印,飞云真的以为是一场梦。
看看靠近山头的夕阳,飞云掬起一捧水,洗了一把脸。人顿时清醒过来,突然感觉无霜姑娘实在神秘。
若在平时,他定会好好查问一番。可是今日心情激荡,都没有多想。不过奇怪的是,跟着她走,仿佛有点身不由己,有些做梦的感觉。似乎她所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只需听她的话,跟着她做便可以。
还有她的武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轻功,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还有自己肚子痛,听她的说法,应该是她在下毒。此毒并不致命,却能在一个时辰后发作,让人闹肚子。好在她只是玩闹,如果真的要他命,恐怕真的便没命了。
飞云满腹疑惑地下山,始终想不起有听过致命一个女子。至少在江北没有这个女孩。大概是从远地过来的,回去要问问帮主和诸葛先生。
才刚到山河庄门口,一个兄弟高兴地叫起来:“曹堂主,你可回来了。帮主正派人四处找你呢。”
飞云一惊:“怎么啦?帮中出事了?”
“堂主请宽心。帮中来了贵客,帮主想叫你过去陪着喝酒。”手下的人笑着回答。
听这么一说,飞云倒不着急了,先回房换身衣服,然后朝厅堂走去。
远远地便看到帮主正陪这一位老者,老者身边站着个黄衣服的女子,被遮挡住,看不太清楚。
飞云站在厅门外等候。朱天浩早就看到,等话头说完,叫了一声:“飞云呐,过来见一见无忧谷的前辈。”
无忧谷是武林中一大派,地位超然,很少理会江湖俗事。其影响力却不比玄天门弱,还在华山等倚老卖老的门派之上。飞云所知只有这么多,连他们谷主是谁,都不知道。
山河帮只是江湖末流的小帮派,与无忧谷地位悬殊,难道会有联系?飞云心中有疑惑,却都不表现出来,向着来人躬身行礼。
老者约莫五十多岁,须发花白,脸颊凹陷,眼睛不是闪过精光。头发扎在上面,用一根木簪子穿着,好像是一个道士。衣服又是寻常百姓一般。
飞云抬起身,突然呆住了:“是你!”
精致的面孔,深深的酒窝,赫然便是给他下药,又吃了他的鱼的无霜。
那个姑娘原本还笑盈盈地看着他,见他如此无礼的举动,眉头一皱,脸色冷了下来。
“飞云……”朱天浩见一向温文有礼的手下突然变色,虽是不解,却知道不是问话的时候,出声要训斥。
“哦,小友想必是见过了冰儿的妹妹无霜。”老人稍微一愣,即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出声打断朱天浩的话。
飞云一听,大体明白了关键所在,急忙赔礼。姑娘也知道错不在飞云,便缓和脸上,不再怪罪。
“本来冰儿的事情不用再提,不过既然说到了,而且与正事有所牵连,老朽就多嘴说一说那些江湖往事吧。”老者叹息着,开始说起从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