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十人列成两队,扎着马步,用力出拳。呼喝声不时响起,个个中气十足。飞云在旁边看着,满意地点点头。
飞云在山河庄只歇了两天,与大哥、二哥见过一面之后,便离开,再一次去泰岩。他按照朱天浩的吩咐,到各地招来了二十人,练十多天武功,选出十人继续练。其余十人,到各处去帮忙。名册上只添了十个人,多出来的十人,飞云未对任何人说起。
令飞云惊奇的是,诸葛千竟然到了山寨。问过那十人练武的情况,亲自动手,教了一套刀法。他自受伤后,便都在山河庄,少有露面。此时出来这么远,还亲自教武功,飞云知道那套刀法定然不俗。
诸葛千没叫他回避,飞云便在旁边看着,细听要领。听不多久,飞云便明白这是一套五行刀法,五个人相生相和,每一刀都是合五人之力。
“曹堂主辛苦了。此五人悟性都不错,不出一个月便可将五行刀练会。我先将刀法招式和要诀教于曹堂主,日后敦促他们练习。咳咳。”诸葛千教了两招,让他们先练着,到飞云旁边轻声说着,“说五行刀阵是山河帮震帮之物,一点都不为过。从前都是五位堂主学此刀法,五人列阵,连少林方丈、武当掌门都不敢说能独自破阵。”
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无异于传说一般的人物,连他们都有所忌惮,五行刀阵的威力可见一斑。诸葛千说起话来,带着一股自豪。只是有此压箱底的功夫,竟一直不拿出来,肯定有隐秘之事,飞云在心中揣测着。
很快,诸葛千神色一暗:“可惜,五行刀已经绝迹江湖三十余年,当时五位堂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与帮主一起让山河帮名列五派十帮。可叹哪,树大招风,被人觊觎。五位堂主相继受伤殒命,刀谱遗失,留下来的五行刀残缺不全。山河帮自此开始衰弱,自帮主去世后,山河帮便、便……咳咳……”
飞云赶紧拍拍诸葛千的背,渡过一股微微的内力。诸葛千情绪慢慢平复,气息才稳下来,感激地向飞云点点头。飞云知道诸葛千口中的帮主,定是名震武林的那位。
诸葛千讲着一段几乎被人遗忘的往事。那些屹立于武林之巅数百年不倒的门派,大概早就忘记一个与他们平起平坐十余年的帮派。江山代有才人出,靠一两个天纵之才,扬名一时的门派不在少数,最后都消散。
山河帮到如今还存在,也算难得。不过大家眼中的山河帮,只是乌合之众。但对于山河帮自己,却是难以忘记那些事情。
“到老帮主手里,五行刀一直未补全,便没拿出来现眼。山河帮也逐渐被排挤,依附的各帮派相继离去,最后只能困缩在江北一带。”诸葛千继续缓缓说着山河帮的辉煌与没落,“后来,朱天浩帮主虽励精图治,却止不住颓势。一则是帮主武功虽较老帮主要高不少,却仍远不及老老帮主;二则乃是少了五行刀阵。五行刀经我与帮主拼凑,不久前总算是有了模样。威力自然不及原先的,可也不容小视。”
诸葛千说着,看了一眼飞云,便抬头望着练武的十人。两个刀阵,招式很是生疏,可刀光闪动间,透出凛冽杀气。
“如今五位堂主的武功参差不齐,又心思各异,列的刀阵恐怕还会相会牵制,最怕的还是刀阵太早泄出去。”诸葛千一句带过,飞云却明白是出了奸细,将招式透露出去。
“五行刀的事情,无需告诉他们。便是帮中其他人问起,也不要说,更不可随意教。”诸葛千郑重交代。
诸葛千在山寨待了五日,将二十五个套路都教下来,便回山河庄去。飞云牢记五行刀阵,细细琢磨。说是二十五个套路,其实有一百二十五招,分成五套相辅相生的刀法。飞云废寝忘食,才将刀法都记下。
将刀法教给手下,飞云越发体会到刀阵的威力。只是有些地方略显凝滞,大概便是遗失刀谱后,强行补上去的。
练了近两个月,五行刀阵才练顺畅,能否上阵杀敌,尚未可知。飞云以一敌五,与他们一起练功。一开始还游刃有余,后来随着这十人武功的提高,配合也越发默契,飞云应付起来已然吃力。若非他自己熟知刀阵变化,想击溃刀阵,都要吃点亏。
山下的竹帮子敲了三下,飞云叫大伙儿先歇下来。自己出了山寨门,施展开身法,如猿猴般在山道上跳跃,片刻便到山脚下。
山脚下是一座不大的酒家,只供过往商旅歇脚吃饭,不让住宿。酒家的后院放着数辆马车,供来往客商租赁。酒家自然是山河帮办的,是泰岩到平云的中转站。
院子里站着一匹马,缰绳都未栓,显然是马上便要走。看到飞云出现,来人将一封信递给他,只鞠了一躬,便上马离去。
飞云不多问,因为他看到信封上是帮主的字迹,事情肯定都会在信里交代。
飞云将心揣在怀里,叫店小二多准备十斤牛肉,送两坛酒到山寨。一转身,拔身而起,朝山上掠去。帮主曾想教他一套轻功,只是看到他自己琢磨的身法,大感惊讶,便只是指点了一下,不再多教。
大巧不工。朱天浩与诸葛千对飞云的轻功一致看法便是如此。脱胎于猿猴的身形,姿态不雅观,用起来却非同寻常。最重要的一点,他人所传,总有遗漏,通常会一代不如一代,要青出于蓝,谈何容易。自身悟出来的,远较学自他人要强。
飞云在正副帮主指点下,慢慢琢磨,知晓其他轻功的要领后,与自己所悟的身法逐渐融会贯通。离大成还很远,却已经有模有样。
飞云并未直接回山寨,到半路时,回身环顾四周,窜到一旁的密林中。拿出怀中的心,检视一下火漆,点点头,撕开信封。
“唉,总算要派上用场了。”飞云轻轻叹气,重又将信放到怀里,往山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