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看着无头的尸体喷着鲜血,愣了一下,只觉得心里发紧,吸气都有些难。急忙运转内力,僵住的经脉才又活动起来。
本来商量的是将凶手严惩,其余的人收归山河帮所用。听头领的话,应该是其他人杀了李一山。可是真凶还未确定,人已被杀。
“钱堂主,这……”飞云看着钱顺和李子,不知该说什么。
李子握着刀,慢慢垂下手。钱顺走过来,扳着飞云的肩膀走到旁边,轻声说:“曹堂主,李堂主的仇不得不报,否则不止是李子心中不忿,帮中的兄弟也会寒心。”
“此人身手不错,何况他说不是他下的手。”飞云知道要常年苦练,才有如此身手,却一朝殒命,心中难免惋惜。
“非也。既然是这帮人杀的人,领头的便得揽下。即便是他手下杀人,难道不是头领指使?难道要他手下承担?”钱顺一番话,说得飞云默默无语。
山贼见头领被一刀解决,都有些惊恐。手里无刀,感觉到死如此临近,没有一点抵抗之力,他们开始瑟瑟发抖。
李子握紧刀,双眼垂泪,全身颤抖着。一人之死,显然不足以平息他内心的仇恨。
“李子,人死不能复生。首恶已经偿命,你叔叔的仇也算是报了。”钱顺拍拍李子的肩膀,安慰着。
飞云见到眼前的情景,不知该说些什么。面对手无寸铁之人,他无法下手。但若不让李子杀一人,恐怕他难耐之下会杀更多人。
山贼只剩下十余人,钱顺选了三个身手不错的人,让人带回山河庄。其余十来个人,叫他们扶着受伤的人,回到巢穴,等候发落。
钱顺安排停当后,带着众人回转县城。先不去管店铺的事,将先前买好的东西,挑出几样值钱的,收拾一下,叫上飞云出门去。
令飞云不解的是,钱顺竟带着他朝县衙而去。飞云想要问,钱顺只对他笑笑。
拜见县太爷后,两人被领到后面,在县太爷的府邸坐下。钱顺见四周没有其他人,将用布包着的长条呈上。
县太爷疑惑地接过去,掀开来,露出一柄刀,更加不解。
“大人,此刀是从山道旁得来的,还有三十把,不方便带,只好先带这一把最好的,给大人过目。”钱顺笑容可掬地说。
“哦,三十把刀,山里?”县太爷喃喃自语,神色突然一变,“难道他们已经……”
钱顺点点头:“大人明鉴,山贼抢了我山河帮的财物,分赃不均,自相残杀。死伤过半,头领也丧命,他们不日便会逃散。”
县太爷怔怔地坐在那里,依然不说话,还未回过神。
“贼人自取灭亡,此乃泰岩百姓之福啊,一切全靠大人英明,治理有方,小人代表老百姓谢过大人。”钱顺满脸堆笑,倒看不出他话中真假。他将收拾好的包袱递过去。
县太爷叹一口气,神色中有些惋惜。对于递过来的包袱,没怎么上心,以为与之前的刀差不多。漫不经心地打开,县太爷的脸色再次大变。
包袱里是两件古玩,飞云哪怕不怎么熟悉,也能估算出价值不菲,恐怕要上百两银子。
“大人,这是我山河帮的一点小小心意,请大人笑纳。”这句话,钱顺说过不止多少次,语气很是诚恳。
县太爷没有马上说收下,盯着钱顺与飞云看了许久。飞云有些不自在,却不在脸上表露出来。钱顺则越发笑容可掬,那是发自肺腑的笑。
最终无奈地摇摇头,县太爷露出一丝苦笑:“既然你们如此有诚意,我却之不恭了。有些事情,你我心照不宣了。”
钱顺此时才算放下心来,抱拳说道:“大人,山河帮定会为地方的安定繁荣出力,今后还请大人大力支持。山河帮定不会辜负大人所望。”
县太爷闻言,欣慰地点点头:“但愿如此。”
钱顺收起笑容,点点头:“谨遵大人教诲。鄙帮备了一桌酒菜,还请大人赏脸。”
从府衙出来,飞云算是明白事情前因后果,也明白钱顺心中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的笃定。设计杀贼,其实也将官府给算计了。县太爷若是恼羞成怒,虽不能明着对他们如何,暗中使绊子的话,对山河帮也是大麻烦。
晚上,山河帮派人将县太爷与捕头接到酒楼。桌上的气氛较上次热闹许多,几个人喝得酩酊大醉。
泰岩局势初定,飞云事情便少了许多,开始琢磨上如何建房子。毕竟作为木雀堂堂主,虽不用亲自动手,却也不能一无所知。
木雀堂的精英都到了泰岩,飞云不急着回去。山河帮在城外的驻地,开始动工。飞云便呆在工地上,一则监督,二则学些基本的东西。
泰岩靠**云的一个地方,青山起伏,到处密林,一条官道孤零零地穿过拗口。本是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赶路的人,平时不会有人停留。
“笃笃笃……”一阵敲木头的声音,打破沉寂,响在山间。随后又有些说话声,从山上传来。离官道不远的地方,立起了一道高高的木墙,若不细看,只有茂密的树林。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近的小镇在十里之外。山河帮偏偏选中这个地方,目的很明显。人多的地方,他们可以占位置,往后其他人来了,也可以占个位置。而地势险要的位置,占一处少一处。
山河帮建寨的地方,不但是泰岩到平云的必经之地。两里多地外的江边,有一片平整的河滩,已然有码头的样子。数个水蛇帮的兄弟正在那边,搬运东西。同时占据水陆要道,哪怕现在过往的人少。但商人逐利,两县之间商路一旦畅通,山河帮的收益必将水涨船高。
山寨内,一边搭着一排简陋的棚子。一大片空地被修整得很平坦,铺起石板。横竖两排柱子立着,地基早就弄好,已经开始搭房梁。
山河帮众人干得热火朝天,有的抬木头,有的刨树皮,有的拿凿子凿洞。有个年轻人在卖力地锯木头,木屑飞溅。旁边的人经过,都暗暗点头。
日近中午,有人喊了句:“大伙儿歇歇,吃饭啦。”一个人走到锯木头的年轻人旁边,恭敬地说:“堂主,去吃午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