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熙熙攘攘的道路上满了来往的路人。
唯独李晚树显得格格不入,衣服满是补丁,不禁抱怨道:“老头你给我准备的都什么衣服。”
从碧落村到青州约莫三日的行程,老头就给了几个铜板和两套补丁衣服。现在李晚树只觉得饿的难受。
“你听说了吗?今晚乌公子将在仙思楼举办诗会,各府公子小姐都会去赴宴。”
“这件事青州上下谁人不知?各府公子齐聚,可真是难得啊,可惜咱是没机会进去了。”
“行了行了,能让咱们这些穷读书人门外听个诗已经不错了。”
“是啊是啊!”
李晚树听到了这番对话,立即来了精神,不过他可对诗会没什么兴趣,只是他现在饿的慌,想去蹭一顿饭。
“两位兄台,”李晚树对方才谈话二人行了个小礼“我早有耳闻乌公子才华出众,所以前几日特从家乡赶来,想一睹公子真容,还可从公子的诗中学得些我所不及之物……”
李晚树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初到青州,加之青州之大,不知仙思楼在何处,劳烦二位兄台携我前去。”
两人看了李晚树一眼,立刻就说:“好好好,小兄弟也是读书人,大家志同道合,稍晚一些,咱们就启程。”
这两人一个叫邓千,另一个叫汪世珏,皆是青州本地人,多次想考取功名均未中,算是个两个穷秀才。
尽管二人一路上陈言诗会如此如此盛大,李晚树只是随便应和,他在意的只是诗会上的点心。
仙思楼,青州最富盛名的酒阁,出入之人都是些达官贵人。
李晚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他们这类人只能在仙思楼外,进不去,也就没有什么酒食提供。
“我得想个法子溜进去。”李晚树暗自揣摩,很快便望向了邓千,汪世珏二人。
“汪兄,邓兄,你们想不想进去听诗会?”
“这是自然,不过我们进不去啊。”邓千苦笑道。
李晚树嘿嘿一笑,说:“一会咱们从仙思楼后面翻进去,互相把风,怎样?”
那二人一听连忙摇头,都不想通过这条途径进去:“万万不可,倘若被发现,我们名声不仅尽毁,还会因此触犯那些人的权威,届时青州将无我等立身之地。”
李晚树随即换了副口气:“怎么,二位兄台是怕生事?谈诗论道,自古就是文人所推崇之事,我等读书人被晾在门外,只因一句地位低下,不可入门,是对文人的不敬重。”
二人陷入沉默,不知该作何答复。二人l
接着,李晚树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些道理不懂,又怎能称得上读书人?你们若因畏惧权贵,而在学问上退缩,天下之学岂不绝迹?”
邓千,汪世珏被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头低了下去。
二人忽然抬起头来,同声说道:“好一个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等受教了,小公子,我们进去。”
李晚树咧嘴一笑,心里暗想:“你们不就在乎名吗,我给你们挂个大头,这东西给你拿捏住了,还得顺着我心意走。”
对于李晚树来说带不带他二人进去都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仙思楼后面的墙他一个人爬不上去……
仙思楼内,金碧辉煌,装饰之物无一不显示出了这里的奢华。
刚溜进来的三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诸位公子小姐,今日诗会不为别的,只为以文会友,能相互切磋学习一下。”站在高台上的是一个面色红润,棱角分明,不过眼睛有些倒三角,透露着几分不屑的意味。
此人便是乌海昌,乌公子。家父是钦天监监正,颇有些权势。
坐下一人收起折扇,向乌海昌抱拳道:“公子之意恐怕不仅仅如此吧!”这人叫江长,是青州监察御史江平的独子。
乌海昌盯着他,怎能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今日诗会,说是交流切磋,实际上是乌海昌想博得仙思楼头牌――楚清清一笑。
“哼,诗会就是诗会,有何他意?”二人素来不和,乌海昌自然不会承认。
二人正要吵起来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楚姑娘出来了,众人纷纷投去了目光。
只见一个容貌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的女子缓缓走下台来。
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乌公子,诗会该开始了吧。”楚清清面无表情的说到。
乌海昌都看呆了,赶忙说道:“噢,对对对,诗会,开始,各大才子皆可出诗。”
楚清清扫过众人,看到了正在角落里大吃大喝的李晚树,目光稍稍有些变化,掀起了一丝波澜,随即压了下去。
不是因为李晚树的穿着,是因为每个男人总会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而李晚树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随着诗会一首首诗的出现,众人都拍手称好,特别是乌海昌的一句:“金龙雍纵九万里,珍珠碧海胜光明。”把诗会氛围烘托到了高潮。
乌海昌把头转向楚清清,问道:“楚姑娘可否觉得此二局妙哉?”楚清清刚想说话
“嗝――”
就在这时,这声饱嗝的1想起,显得突兀,众人寻声望去,看到了安逸半躺着的李晚树。
乌海昌脸色冷了下来:“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李晚树面不改色,反观汪世珏,邓千二人吓得脸色苍白。
“来人,给我轰出去。”
江长抱拳说道:“哎,乌公子,何必大动肝火?来者是客,哪有撵出去一说。”心里暗自为乌海昌的出糗感到高兴。
“是啊,这没道理。”楚清清开口了。
刚想和江长大吵一顿的乌海昌安静了,又把矛头转向了李晚树,恶狠狠的说:“你可懂诗?这种盛会你打扮如此粗俗,行为如此粗俗。”他自然想把失去的脸面找回来。
李晚树自然不能怂啊,说道:“虽略懂一二,不过评评你作诗的能力还是有的。”
“噢?这位小兄弟可否一讲?”江长来了兴致,温和的说道。
“第一,满是辞藻堆积,太浮夸虚华,看不出所表达之意;第二,龙乃圣物,岂会雍纵与小小九万里?珍珠碧海,又怎能胜的过日月之辉。”
乌海昌的脸色如猪肝一般,气的说话有了颤音:“你行,你为何不上?”
“不就做一首诗,有何难?笔来!”李晚树很是豪气的坐在了桌案旁。
论作诗他是不会,但是会背诗啊。
提笔写下了第一句
“两人对酌山花开”
众人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乌海昌嘴角上扬。
“一杯一杯复一杯”
此时,众人全都哄堂大笑:“他不懂诗啊,如此大忌都敢犯。”乌海昌脸上得意之色更浓,江长脸色有点难看,楚清清美眸之中透出些失望,心想:“他难道只会耍嘴皮子吗?”
李晚树没有理会众人,接着往下写: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楚清清眼中又充满了赞许之意,嘴角不自觉的掀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李晚树写下完之后,放下笔,径直走出门外,留下了发呆的众人,刚迈出门半步,头也不回的说道:“它叫《山中与幽人对酌》”
良久,江长念叨: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好诗,确实是好诗啊!”
街道上,李晚树心想:“这可是诗仙李白的诗,够你们喝一壶了。”
接着又从怀里掏出几个临走时拿的糕点,吃了起来,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