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新陈代谢功能就是强大,没过几天,伤口结痂脱落,淤青退去。
走到河边,看着陌生的自己,大卓心中万匹草泥马在狂奔,可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
但怎么活啊?瘦骨嶙峋,穷苦人家,没有任何靠山。这个时空,这身装备,除了被虐,还能做什么呢?
适者生存,一定要尽快适应关木的一切,就从名字开始。
大卓紧握拳头,暗暗发誓,好好活着。
漫山遍野的枯树黄叶,预示冬天即将来临,忙碌的松鼠上窜下跳寻找着食物,只有寒号鸟在欢叫。
关木心中一紧,储备过冬食物迫在眉睫,该怎么办呢?
环视四周,山清水秀,想着山里肯定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动物蛋白质,可转眼一看水中自已的倒影,就这小身板,乍能上山擒兽,下河捉鳖呢?
边走边想,忽然被一根树枝绊倒,关木拿在手上一看,看着丫字型树枝傻笑,“哈哈,怎么把这茬忘了。”。
自己从小喜欢弹弓,长年名师指导,加至勤学苦练,曾经拿过全省青少年金牌。
傻乐后转眼傻眼,从小玩弹弓不假,可从来没做过弹弓啊。
还是请教请教大牛、二楞他们吧,看看有没有卖弹弓的地方。
关木本以为没有九年义务教育,他们应该很幸福,整天疯跑怎么玩都没有家长管束。可到玩伴家里一看才知道,这个朝代每个人都是家里不可缺的劳动力,再小的孩子都要做力所能及的事。只好作罢,相约晚饭后到家集合。
启明星初上夜空,大牛、二楞、小黑如约而至。
当大伙一听是询问弹弓之事,眼珠瞪得比启明星还大。
这几年关木准备童生考试,忙完家务活就去孔观海家里读书,再说也没见他玩过这玩意儿。
“他是不是被打傻了?“几个朋友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啊。
关木心里明白朋友们的疑问,可没法解释,“我娘有病,想弄点东西帮她补补身子。“
“你会用弹弓?看起来简单,但要想打中猎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牛说话直,也出于好心,如果打了几个月,万一没有收获,那可非常没面子。
二愣打圆场,“正好家里有一张弹弓,王财主管家送过来修补的,一会拿来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一溜烟跑回家中。
不一会,接过二愣手上的弹弓,关木当场慒圈,“这是弹弓?怎么用的?”
这不就是弓箭吗?唯一不同之外在于弓弦中间有一个皮兜。
二愣拍了拍发愣的关木,“这是王财主小儿子拿着玩的,怎么用我也不知道。”
大伙望着郁闷的关木,都很想帮忙,但谁都没有玩过弹弓,只能好言相劝。
玩伴走后,关木坐在院里苦思冥想,却无一点头绪。
“没文化真可怕,唉,连一个弹弓都不会弄,杯具一堆。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头悬梁,锥刺股,好好学习,这样才能成大神,横扫天下。”
当下啥能代替橡胶呢?对了,牛皮筋。
几天后,关木听到大牛家里在屠宰一头山坡打滑致死的黄牛,赶紧跑去索要牛筋。
因牛筋质地坚硬,不易烹制,加至大牛爹也在一旁说好话,黄牛主人倒也没过多为难。
拿到血淋淋的牛筋,如何加工成牛皮筋又成为一道难于逾越的障碍。
大牛爹听过完关木意图,顺手拿了一副猪耳朵,带其去找做皮革的田师傅。
几番周折,二楞爹做的丫字型弓架,配上田皮匠的牛皮筋,一把精致弹弓终于横空出世。
晒好一大袋泥丸后,关木迫不急待约着伙伴上山拾柴火,顺便试试弹弓。
暖阳,无风,打猎的最佳天气。
伙伴们把不信任都挂在脸上,轮流试了几下弹弓,猎物没射中一个,把山上的小鸟吓得够呛。
小婵倒是非常信任,边走边说道:“肯定行吧,关木哥读书这么聪明,这点事估计没问题。”心里却想着反正我带着烙饼,没有猎物也饿不着大伙。
关木也不气恼,收回弹弓,不远处飞来一只麻雀,落在十米开外的一棵小树上,欢快的啼叫着。
关木赶忙左手紧握弹弓,手臂微弯平行推出,身体右侧向后,腰直收腹,背微弯曲,脚站丁字步。右手捏紧皮兜向后平行拉直,紧贴脸颊,三点一线瞄准后,弹丸直飞出去。
动作很是帅气,只是几根鸟毛飘飘忽忽地落下。
有些尴尬。
小伙伴却能透过表面看到事物的本质,这射击姿势一气呵成,目标只是差之毫厘,因此慢慢看好关木,纷纷加油鼓励。
适应新弹弓后,关木越发得心应手,虽力道不如从前,精准率却逐渐恢复。
一只,二只,三只……,小鸟、松鼠等小动物在百发百中的弹弓面前,无一幸免,纷纷坠地。
伙伴们欢呼雀跃,抢着钻进草丛中,帮着去捡拾猎物,早已无心关注柴火。
躺在河滩上休息时,二楞不可思议的看着关木问道:“几时练得这身本领?”
关木打着马虎眼,说是在一本古书看到的,没事在家偷偷练着玩。
伙伴们也无心过多纠缠,肚子早已闹着情绪,“咕咕”直叫。
于是大伙自发行动,大牛上山拾柴,二楞林间找野葱,小黑拿火折子烧火,小婵和关木去河边清理战利品。
不一会儿,猎物发出滋滋声响,动物油脂顺着饱满的红肉滑下,激起浓郁葱香,整个河滩弥漫着烧烤的肉味,馋虫迅速勾起。
大牛实在忍不住,顾不得烫,拿起一只还没完全烤透的小鸟,整个放进嘴里,哇!舒坦!
看到大牛那满足的幸福样,大伙纷纷学样。
嘴嚼一只,左右手各拿一只,吃相非常狼狈,但着实开心,平民百姓家,何曾有过如些敞开肚皮吃肉的美好时刻?
足足吃了半个时辰,大伙个个撑肠拄腹,满嘴油光。
夜色惭浓,关木把没吃完的猎物分于伙伴,再给孔老师家送去一份,剩下的留给老娘补补身子。
今晚弯月难得没被乌云笼罩,露出皎洁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