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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程册,我们分手吧。

到洛杉矶机场了,相比于上一次来的时候的担忧和期待,这次来这里,心如止水。

一出机场,苏秀东就迎了上来。我抡起胳膊,给了他一耳光。“卑鄙!从现在起,这个事情你不许插手!”他回过头,“对不起。”

程然和我以及他大哥的势力兵分三路,程然去拖住程俊,他大哥去把人从医院带出来,我在苏秀东买的别墅里等着。

我根本没有办法坐下来,焦急的走来走去。我不知道事情会不会顺利,我也不知道我等来的会是什么。

苏秀东看我焦急的样子,突然说,“你知道吗?程然,也是程俊的私生子。”我突然愣住了。

那,程然跟他待在一起,得有多难熬?难怪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把程俊约出来谈。“那他们会谈什么?”

“程然应该是答应他,不会跟他相认,也不会去继承他的遗产。不然程俊不会见他的。”正说着,门铃响了。

苏秀东看了一眼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程册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冷漠的坐在沙发上,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我努力想笑一下,没想到眼泪掉了下来。

我搬个凳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瘦了太多,整个脸颊都陷了下去。头发好像很久没有打理了,乱七八糟的堆在头上。现在他闭着眼睛,我在沙发里,整个人好像受伤的狮子,在舔舐自己的伤口。

“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关于我有过孩子的事情,只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光太幸福了,我完全忘了这个事情,是我的错。”

他闭上眼睛不说话。

“如果你真的非常介意,我们分手吧。只是我不希望,这个事情让你再次不相信世界。是我的错,跟世界无关。”

他嘴角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我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我就趴一会,我想再听一下你的心跳。我是真的爱你,我伤害了你,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爱自己,过好自己的一生。”他的味道,没有香水,只是他的味道。我贪婪的吸了几口,终于狠下心来,要离开了。他突然用力捆住我。

我抬头看他的眼睛,黝黑的眸子里看到的竟然全是悲伤。他很难过,然后我看到眼泪流了出来,越来越多,他的眼睛红了。

“怎么?急着跟苏秀东结婚?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我不会跟他结婚,他给你看的都是假的。”

“我知道。有些话,你说不出来。”他顿了顿,“你知道吗,我每次喝醉了就在想,你对我的爱,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擦了擦眼泪,抓住我的手腕。“我总觉得我是你的累赘,而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不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可以怀疑我故意隐瞒你,可是我对你的爱是没有杂质的啊,你没有心吗?你感受不到吗?”我声嘶力竭,我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既然已经决定分开,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可是我不甘心。我难过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怕听到真相后我自己接受不了。”

“可是,你还是跟杨欣蕊订婚了啊。全世界都知道。”

“我故意的。我想知道,你是真的只是把我当学生,还是你真的在意我。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没有找我,没有跟我联系,没有争取过。我那时心就像死了一样。我拼命的发朋友圈,出去喝酒,跟别人暧昧,你就像没有看见一样。”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盯着我,“我在你心里,这么无足轻重?连我跟别人订婚,你都无动于衷?”

我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只有两个对话框。我的对话框里有上百条留言,都顶着红色的感叹号。我把他拉黑了。而第二个对话框,是杨欣蕊的,他们只有两条聊天记录,一条是杨欣蕊发来的图片,打开一看,是很早之前和她的聊天记录,就是那句,“我只是骗他的”,另一条是杨欣蕊对程册说:“我爸说我们明天要订婚了。”他没有回复。

我把我自己从他的黑名单放了出来。然后我拿出我自己的手机,打开我的黑名单,他的名字赫然在列,应该是苏秀东趁我睡着的时候做的。

做完这些,我们俩都没有说话。

“可能,我们真的不太合适吧。在我们之间,居然有这么多的阻碍。”我叹了口气。“祝你幸福。”

他攥着我的手不松。

我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程册,够了。太累了,这样的感情太累了。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我掰开他的手,想要离开。可是身体太虚弱,有心无力。他低着头不说话,然后突然用力,我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的脸正对着我,却不说话。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砸进了我的眼睛里。

他低下头,给我一个湿漉漉,咸咸的吻。

“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让你受那么多苦,我不该……”我闭上眼睛。

“我们分手吧。你年龄太小了,我们不太适合。”他愣了一下。突然就松开手了。

“你,还是介意我们的年龄差距。所以你的爱,都是骗人的。”

我有点生气。“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当你把订婚照片发给我爸妈,还让他们祝福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这个行为是多么愚蠢。”

走出门外,程然刚进来。他眼睛红红的,我站在他面前,给他了一个拥抱。“程然,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件事情最后受伤最深的是你。对不起,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弥补你吗?”

“不关你的事,这个事情拖了很久了。办完了我们回去吧。”我回头看了一眼,程册站在门口,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也没有向他奔去的心情了。本以为我可以潇洒的走开,还是忍不住冲他挥手,“程册,再见!”

他把手插进口袋,没有回应我。

车启动了,我突然看见程册朝车跑了过来。程然回头看我,我看向前方,“走吧。”

程然一脚油门,我们冲了出去。忍不住看后视镜,程册还在追。他的头发向后扬起,好像又回到了他住在我家的那几个月,青春,张扬,慢慢的他越来越远,最后我看到他摔倒了,最后就看不见他了。

到了机场,苏秀东已经到了。他走过来,不敢靠近。

进了VIP室,他坐在离我三四米远的位置。程然在我旁边,给我倒水。

“我不是帮苏秀东求情,他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做了每一个男人都会做的事情。”我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他继续叨叨,我发现,他在我面前总是特别有耐心,像照顾小孩子一样,不说狠话,死皮赖脸,怎么都赶不走。

“你去陪他吧,别烦我。”我把头埋进大衣里。“快走快走,讨厌死了。”

他坐了会,走了。

我是被热醒的,身上搭了两件羽绒服。房间里还有空调,我热的满头大汗,回头看,他们俩都不在。

我把衣服放沙发上,出去倒水喝。就看到他俩在旁边的吸烟室吸烟。我边喝水边看着他们,其实站在男人角度很容易理解的问题,女人却永远无法理解。因为男人天生的战斗性自己他们自身携带的□□素。

所以我不强求他理解我,他应该也不要强求我的理解。

灯光一暗,我看到我自己在玻璃墙上的影子,我肉眼可见的瘦了,肩膀,手臂,脸也瘦的可怕,眼睛都凹下去了,颧骨也突出来了。胸更加不争气了,腰也更细了。我正琢磨着给自己弄个口罩,突然看到了我平坦的腹部。我把手放在上面,非常平坦。我想到曾经在这里,也有一个小生命,它用它跳动的心,陪我度过了短短的一百来天。后来它离开了,这座房子就再也没有新的房客了。我不怪它离开,我只怪我自己,没有能够照顾好它。

我没有告诉程册,我不后悔拥有那个孩子,那是我生命里最温暖的三个多月。它和我分享了同一个心跳,同样的血液。如果说,他的介意会让我们失去未来,我没有任何畏惧。如果真的要选择,无论什么时候,它都是我的选择。

我跟程册,就像那根鲜明的昼夜分割线,清晰,热烈,相拥,相爱,却永远无法融合。

我回头看见苏秀东站在背后,转身看着他,“你说的真对,我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中间有太多的不稳定。不过你也真的是个乌鸦嘴,说好事没有成的,坏事一个比一个准。”

“其实我说的时候,我心里没底。你作为一个女朋友,实在是太尽职尽责,太合适了。正常人都不会有离开的想法。当我得知他们订婚的消息的时候,我太高兴了,我的手都是抖的。我给总裁办打电话,让他们压热搜,我怕伤害到你。我给伯父伯母打电话,安抚他们。我立刻去找你,我想你是需要我的。”他停了一下,一脸心疼的看着我。“我看到你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就发誓,我不会让你再受到这样的折磨,我要把你抢回来,放在我的身边。无论你到时候会恨我,还是骂我,我只希望你不要这么痛苦。”他吐了口气,“我的做法太自私,但是能看到你走出来,我还是很开心的。至于你怎么想我,我都接受。”

上了飞机,这次的我居然很快睡着了,梦里我又遇到了那个小孩,它冲我挥挥手,它说它要走了。梦里我虽然不舍得,却也希望它可以幸福。

下了飞机,许清来接我。

多亏了她帮忙,我的饭碗依旧稳固。她给我请了病假,甚至还给我申请了个小主管的职位。

“你还是有点作用的,我以为你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我吃着海参粥,翻着白眼。

“搞笑,没看我是谁,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

“狗屁。”我接了一句。

她一口气没上来,咋咋呼呼的要掐死我。

“算了,你那脖子现在细的跟鸡脖子一样,掐断了我可不好交代。”她偷偷看了看我的反应,叫我不说话又说,“周末秀东过生日,你考不考虑去一下?”

“不去。”

“我就跟他说,肯定不会去的,他非让我问。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总是让我做。”

我把半年前在许清答谢宴收到的领带夹拿出来,握在手心,摩挲了几下,递给她。

她打开看,很惊讶的说,“送给他?”

“嗯,他不是挺想要吗?”

“他想要的可不是这个领带夹,他要的是你倾注在上面的情谊。”

“嗯,给他吧。就当扯平了。我对不起他对我好的心,这个就算弥补他了。以后我们做朋友吧,不谈感情。”

“怎么可能做朋友?他有心,你无意,可是他还是有意的。”

“那还给我,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许清眼珠子一转,立马收了回去。“不给白不给,秀东要是知道我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回去了,他会直接把我剥皮,我可不想死的太难看。再说了,只要是朋友,就是无限可能。”

回到办公室,我被惊呆了。

山一样的包裹,堆在我的座位上。看了下地址,都是从美国寄来的。也就是说,这些包裹,跨越重洋,来到了我的身边,在我们分手以后。

许清帮我把包裹拿到办公室,我们一个个拆开,有护肤品,有化妆品,有玩具。我一个个看着,没有感觉。

可是看到最近寄过来的他的房子前面邮筒的照片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图片上他咧着嘴和邮筒合照,邮筒上写着“时姜和程册的家”,他身后的天好蓝。我把照片拿起来,剩下的东西留给许清处理。

我坐在座位上看了好久照片,偶然翻过来,看到后面他写的字,“时姜,你要乖乖的,等老公去接你回家。”这就像是一把刀,在我的心上扎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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