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雷充麾下的步兵也早到了,一万步兵之中,有一千的弓箭手,再加上八百机动性很强的骑兵,已经将狄道城团团围住。
雷充骑兵到了第二日,便有山贼想要突围出去,结果全部被无情地剿灭。山贼经过几次的试探,无果之后,便消停了下来。
负手而立,遥望着前方的狄道城,房子易神情沉重。一连五日都没有山贼出城,在这短暂的安宁中,房子易有种不好的感觉,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乌云密布的宁静之后,总是雷电交加的瓢泼大雨,火神教的不作为,总是让他感觉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经过几日的梳理,房子易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所谓的火神教与朱邰、花问柳事件都存在必然的联系。虽然有一连三次的交锋,但不管是联合朱邰逼宫,还是救走花问柳,以及现在的火神教,房子易觉得自己都窥及了其冰山一角。
“公子。”
孟龙从一旁过来。
“孟大哥来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房子易问道:“孟大哥,你说火神教到底是何心思?为什么迟迟不见动静?”
“公子与火神交手,认为他功夫如何?”
“他若杀我,我必死无疑。一万士兵杀不了他,他也屠不尽这一万人马,但千军万马之中,他片刻间便可取任意一人性命。”房子易说的平静,说的肯定。那天的交手能活着回来,房子易自认绝对是运气使然。
孟龙稍作沉思,道:“既是如此,火神教还无动作,便是有三种可能,一则,公子虽烧了兴安寺的存粮,但城中存粮还有很多,还可以维持下去。二则,便是公子提高的那个神秘高手,在关键时刻救公子一名,并非巧合,而是专程为了火神教而来,火神被缠住了。三则,便是最坏的那一种,火神教在酝酿着更大的动作。”
“孟大哥说的对,我也是如此认为。但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必须进城一趟,再查城中情况。”
二人正说话之间,雷充带着仇砣、蔡彬向着这边走来。经过那一战,雷充已经完全服了房子易,到了跟前,一拱手,道:“雷充参见钦差大人。”
“雷将军找本官何事?”看了雷充一眼,房子易语气平淡地说道。
“末将想与大人商议一下何时攻城?再拖下去怕是粮草不够?未将认为还是尽快攻城,剿灭叛贼为好?”整日在此受人管制,雷充总觉得不自在,不如回自己将军府来的逍遥,故此想尽快结束战事。
“时机未到,雷将军还需稍安勿躁。”
“大人,一万大军住在这里,每日消耗粮草居多,从西安运粮草,还需要些时日。”
“粮草之事,将军不必担心,本官已经派人调派粮草,明日便可到达。至于攻城之事,以后再论。”
雷充显然不想被房子易三言两语大发了,又接着说道:“钦差大人,末将征战疆场十多年,什么仗都打过了,只要大人下令,末将保证一日攻下此城,若不成,愿意提头来见。”
看雷充态度坚决,连军令状都立下了,房子易盯着雷充问道:“将军,你以为本官武功如何?”
听房子易提起比武之事,以为房子易是在提醒自己战败之事,雷充涨红着脸说道:“钦差大人,末将承认不是你的对手,但打仗要的是运筹帷幄,把握战机,单靠主将武功怕是不行,在排兵布阵,攻城略地上,末将自认未必比大人差。”
雷充说的掷地有声,丝毫不让地与房子易对视着。雷充作为总兵有他的傲气,受制于房子易,是他技不如人,可不代表房子易可以完全左右他。
“雷将军你会错意了,本官提及此事,绝非是为了想你夸耀,而是想与你说一个人。有他在,一万兵马,如同摆设。”
“哦,敢问大人,此人是谁?”雷充绝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他认为这是房子易在找借口敷衍自己,紧逼着问道。
“他自称火神,就是此次策动灾民造反的头目,一身奇功深不可测,以本官武功,若全力相争斗,只有死路一条。”
雷充看出房子易眼神中的忌惮,知道房子易绝非无的放矢。他以往自认功夫了得,可面对房子易的刀,他感觉到了死亡。他相信房子易若是千军之中想取他首级,必然能做到。比房子易还厉害的人物,这一万兵马确实起不到作用。
“大人,是末将鲁莽了。”
房子易注视着前方的城池,又道:“本官不攻城,却并非这一个原因。将军应该知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兵法之上策。百姓受邪教蛊惑,不过为了一口饭吃,若得温饱,百姓如何会造反。身为臣子,除了功劳以外,更要散布皇上的仁德,爱护百姓,这些大明黎民才不会与朝廷离心离德,大明江山才可千秋万代。”
听完房子易一番话,雷充躬身说道:“末将明白,先行告退。”
离开房子易,雷充久久不语,沉默多时之后,向身旁的蔡彬问道:“三弟,你最有主见,这几日相处,你以为此人如何?”
“杀一人为恶,杀万人也为恶。此人杀伐果断,不失以往东厂作风,但却怀有仁慈之心。行事让人琢磨不透,善恶难辨。”
说完之后,蔡彬又道:“大哥,说句不该说的,大哥还是莫与此人为敌的好,朝中那些人都老了,虽然奸猾奸诈,但失去了锐气,与此人相斗,胜算不大。况且朝中老臣揽权太久,一旦到了能左右皇上意思的时候,皇上岂能容他们。”
“三弟说的有理。高大人所托之事,我已经尽力而为,虽不成,也算是报了他老人家的知遇之恩。”雷充微微一叹说道。
三人走远,孟龙问道:“公子以为雷充此人如何?”
“虽说凶悍狡诈,但也不失豪气。”
“若是早过几年,此人绝对是一块硬骨头,可惜,安乐窝里呆久了,一身血腥都快成了胭脂粉了,惜命了。”
二人相识一笑,转身离开,回去筹备夜间进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