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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境

滂沱大雨,水泥石梯被洗刷得异常干净,在这灰蒙蒙的天气中更显得凛冽。青青背着书包在树下躲雨,有点埋怨这天气不能让她快点到家,却又享受着一种远离学校和家的束缚的自在,不过天越来越黑,让她还是有些害怕,心里祈祷着雨变小一点。

雨似乎真的小了些,青青往树外探了探,拉好书包的背带,开始向上方的石梯走。雨后的地面迫使她必须留神,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扎着马尾的小女孩背着红色的书包在雨后的林道石梯里格外显眼。好朋友阿慧这几天生病了没来上课,青青只能一个人回家,而这是青青发现的一条不用和其他同学一起走马路,而是从榜山公园里穿过的石梯小路。有几个小女孩拉帮结派,看不惯老师老表扬青青,常在青青背后指指点点,青青看到她们都会快速离开。而走这条路,刚好可以避开她们。

回家的路是石梯向上,青青觉得书包一直往后拽她,弓着腰喘了一大口气,右手手背捋捋被细密汗珠渍湿的刘海,顺势将书包背带从右边卸了出来,向后抡了个个儿,反手将书包背在了胸前,把背带调短了一些,这样书包就不会打腿了。青青朝石梯上方看了看,深吸一口气,就只有几十个台阶了,熬过这一段,就是一条下坡的水泥小路,就轻松了。青青这样想着,迈开了脚步。

“喵~~”青青停了下来:猫?!青青从第一眼看到猫就爱上了,妈妈不让养,嫌脏,这多少让青青有了些遗憾和执念。“喵~,咪咪~”青青小声学着猫咪叫,希望可以把那可怜的小东西引出来,这样的雨天,它一定无处可去,也被吓坏了,幸亏现在雨渐渐小了,而且似乎已经要停了。

青青半蹲,歪着头朝石梯两边的草丛的缝隙里瞧,想找到那可爱小东西的身影,书包在胸前,她没法完全蹲下去。“喵~”青青一惊,这次的声音虽然同样很小,但是听得清清楚楚,是从下山方向的那条水泥小路传来的。青青蹑手蹑脚挪过去,嘴里一边小声模仿猫咪的叫声,“喵呜~喵呜~”。

水泥小路两米见宽十米见长,顺着水泥小路往下,就是周围有一些附近居民开的小卖铺或者小食店,方便登山者休息,只不过路程比较远,大约一公里。如果不想走这水泥小路,就是那上百来级的下山石梯了。也有不常运动的市民,爬山累了之后舍近求远的。

青青今天被小猫勾着心思了,想去看看那小东西,恰好雨也停了便顺着水泥小路想一探究竟。“喵呜~”。看到了!水泥路转角处一户人家的窗沿上,一只小黄猫,大概才两只手那么大,应该是淋了雨,趴在窗沿上朝里叫唤。青青眨了眨眼睛,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又怕跑过去吓着小猫,只能按耐住,轻手轻脚走过去。小黄猫感觉到青青,马上警觉地转过头,看着青青。青青一愣,放慢速度,一边凑近一边对小黄猫说:“咪咪,咪咪,你别怕,我就摸你一下。”好在猫咪似乎能感觉到青青不会伤害它,只是乖乖地待在那里。

青青又紧张又兴奋,伸出手,碰了碰小黄猫的头,小猫顺势低下头,舒服地眯着眼睛。淋了雨,有些湿漉漉的,但青青还是能感觉到猫毛的柔软,如果可以抱着小猫咪晒太阳,那触感一定非常棒。

“吱吖”一声,窗户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青青吓了一跳,小猫一下窜进青青怀里,青青感到一团软软的湿湿的,正想抱紧它,但小黄猫只是把青青当做人肉跳板,垫着青青的肩,“嗖”的一下跳到地上,往小路外溜走了。青青看到它左边的后腿有些一瘸一拐的。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青青回过头,眼前是一个高瘦的男人,看着大约三十来岁,一头自然卷发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的乌黑,而是有些泛白,他笑眯眯地看着青青,却让青青觉得毛骨悚然,不只是过近的距离,而是那直勾勾看着青青的眼神,以及眼里那意味深长的笑意,让青青本能觉得他的靠近是对自己有着不好的想法,不像家里的爸爸或者其他异性长辈。

“小姑娘,看,这是什么?”男人手里多了一根棒棒糖,在青青面前晃了晃。妈妈教过青青,别人给的东西不能要。“我不要……”青青有些紧张,心里知道自己可以走,但是这会儿双脚好像有些提不动,刚才抚摸过猫咪的小手有些微微发颤。“为什么不要呢?叔叔这儿还有好多好吃好玩的,你看,有美少女战士贴纸,有巧克力……”卷发男还是一脸笑意,拿出一盒子吃的玩的给青青看。青青这才发现卷发男身后的墙上挂着很多小零食日用品什么的,墙正中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XX便利店”。“小姑娘,要不要进来和叔叔一起啊?”看到青青似乎有点失神,卷发男伸出手,搭在青青肩膀上,还在肩头上摸了摸。被身体接触给醒了神,青青意识到眼前这个说不出哪里坏的男人正在一步步接近自己,如果不是隔着这半堵墙,这男的的举动可能会更大胆。

“不要,我要回家!”青青甩了一下肩,她觉得卷发男摩挲自己肩膀的那两下很恶心。卷发男反手抓住青青挂在胸前的书包,“你进来陪叔叔一会儿,我就让你回家,还给你很多好吃的……”青青双手抱着书包不撒手,“我不要,书包给我!”

隔着墙,卷发男没法施展全部的武力,只能用书包牵制青青的行动。“救命啊!救命啊!”青青急了,不顾不管地大喊,希望会有人来帮她。卷发男见状,十分害怕,拽着青青的书包一拉一松,青青便一个趔趄向后几步,倒在地上。

还好,屁股不疼,书包也抢回来了,青青双手反撑地,想赶紧从地上起来,但奇怪的是,青青用尽了力气,也只能抬起头和脚,身体其他部位完全使不上力。卷发男气急败坏地从窗户那儿消失了,几秒后从青青右边方向过来,脸上逐渐狰狞。青青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把自己从地上拎起来,那张狞笑的脸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啊~~”青青感觉恐怖又无助。

猛地睁开双眼,常青青鼻尖上是细细的汗珠,侧过头看了看窗外,路灯明亮的灯光在墨蓝色的静谧夜空里显得温柔而无辜。那,大概是凌晨四五点吧,此刻的清醒让青青觉得格外恐怖,好在身边能听到室友均匀的呼吸声或者磨牙声,这让青青紧张的神经缓和了一下。今天周三,第一节课是8:30的《古典文学赏析》。现在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睡觉,恐怕一整天都会没精神。

青青翻了个身,想了想刚才的梦境,安慰自己那只是梦,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自己还记得的《金刚经》,数着羊慢慢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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