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贵人处得了宁尘这个消息,元春立马就多抱了一罐葡萄酒去奇秀宫。
周贵人还笑骂道:“还以为你当初酿的酒我能喝上几罐,谁知道你是用了我的葡萄成全你的人情,这一下就搬走了四罐,我还能喝什么。”
元春白了她一眼:“来年把你的葡萄架子扩大些,我给你酿上两年的酒来,让你天天喝成个醉鬼也喝不完!”
从热闹的宜春宫到了冷清的奇秀宫,元春看着宫内的萧条,心想虽然现在宁嫔心情好了些,但她总有忙起来兼顾不到的时候,还要找机会让宁嫔和周贵人多接触接触才行。
宁嫔正在灯下捧着一卷佛经看,见元春来了,微笑着起身走来。
元春说明了来意,宁嫔吃惊地道:“宁尘啊,是,他是我堂哥,我小时候常常跟着他玩来着,情分还不错,我先前进宫的时候堂哥还经常托人来给我送东西,只是前两年他病了一场,也就不收学生了……”
宁嫔见元春眼中期待,凝神想了一会儿,笑道:“这样吧,我先给他写一封信,正好他现在在京城呢,你若是初二出宫有时间了可以与他见上一面。”
“多谢娘娘了,冒昧问一句,你堂哥有什么喜欢的么?只要能寻得到我一定托家人去找。”
元春信誓旦旦地道。
“他这个人放荡不羁,金银财宝都不放在心上,这两年游山玩水也走了不少去处,只是听见谁家有奇闻异事就喜欢钻研,你还是别费功夫了。”
宁嫔摇头说。
奇闻异事?
元春闻言喜笑颜开,“巧了巧了,我弟弟就是奇闻异事,他从娘胎里出生的时候口中就有块玉,上面还刻着字,这算不算奇闻异事?”
“真的?”
宁嫔啧啧称奇,道:“那太好了,我堂哥肯定快马就赶去了,你稍等,我这就去写信。”
元春捧着宫女上来的热茶,忍不住感叹,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
若不是她恰巧帮了宁嫔,这会儿恐怕也求不了她帮忙,人生在世还是要与人为善呀。
不消一会儿宁嫔的信已经写好了,元春揣在怀中,将酿好的葡萄酒给宁嫔倒了尝鲜。
“这是我与宜春宫的周贵人一起做的,现在刚好,你若是没事就去宜春宫转转吧,我听说你父亲与她父亲以前一起共事过。”
元春劝道。
“冬天冷了,我也不爱出去,等有时间吧。”
宁嫔心结还未完全打开,微笑着婉拒。
元春也不再多劝,慢慢来吧。
解决了这件事,元春还没忘记最重要的讨好皇帝的任务。
皇帝那点子酒量,说不定就能给他灌醉了,到时候让他签字画押就不能抵赖了,也省得自己每次都要为回宫时间这么求他。
一个计划在元春脑中慢慢形成。
临敬殿内,皇帝用过晚膳正在桌案边看书,元春抱着一罐葡萄酒凑过去瞅了一眼,却见到书上面的字体奇形怪状的,有点像阿拉伯文。
“陛下在看什么书?”
元春疑惑地问。
皇帝从书中抬头,道:“西域那边的,朕正在学他们那里的语言。”
元春更加不解:“为什么陛下要学他们的语言。”
难道还想当个外交家?
皇帝正好看书看累了,捏了捏眉心,道:“每年秋冬西域那边就不安生,屡次袭扰边关百姓,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多了解一些他们的文化习惯总是没错的。”
元春一愣,眼前的皇帝面容冷肃,谈到西域时眼中寒芒毕露,周身围绕着一国之君的威严,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你以为朕跟你一样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瞧瞧,说句话就走神。”
元春还没来得及感叹,皇帝就话锋一转,斜睨着呆愣的元春,嘲讽道。
“陛下忧国忧民,勤奋刻苦,真叫奴婢心中佩服!”
元春抓住心中还没消散的那一丝丝敬佩赶紧拍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皇帝冷哼一声:“你手里抱的什么?”
元春这才想起来正事,赶紧献宝似的把葡萄酒放在他面前,讨好地道:“这是入秋的时候奴婢与周贵人做的葡萄酒,今儿得了信儿说酒酿制好了,奴婢就赶紧启出来了一罐给陛下尝尝。”
“你自己酿的?”
皇帝将信将疑地打开罐子嗅了嗅:“能喝么?”
元春眨眨眼表忠心:“奴婢也不知道,一路上都急着先给陛下送来了,还没顾得上尝呢。”
“得了吧你。”
皇帝嗤笑:“别以为朕闻不到你身上的酒味儿,再说,麻烦贾御侍下次偷吃东西整理好衣裳,看看你领子处的酒渍还没擦干净。”
呃……
元春低头一看,果真领子那有块暗红。
她尴尬地掏出手帕擦了擦,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绕,径直取了酒杯给皇帝倒酒。
夏守忠从一旁过来拿出银针测了测,无恙之后才微笑道:“夜里凉,陛下还是尝尝就算了,少喝些,明日还要上朝呢。”
“公公放心,这酒度数低,不易喝醉的。”
元春笑说。
夏守忠瞧皇帝已然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便咂了咂嘴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味道不错!”
皇帝忍不住又倒了一杯,赞道。
在另一边的邱嬷嬷看皇帝兴致高昂,微一沉思道:“陛下,虽然这酒不易醉,但只吃冷酒伤身,不如奴婢让御膳房弄些酒菜来。”
皇帝今日看了一天的外文到晚上不免头疼,有美酒佳肴相伴自然求之不得。
“好,你去让人弄些简单的来就成了。”皇帝开怀地笑道。
很快酒菜就端上桌来,皇帝一人执着酒杯在殿内巡视了一圈,道:“一人饮酒没趣,不如贾御侍作陪吧。”
“陛下,这恐怕不合规矩……”
元春心中暗喜,但还是小心地去看邱嬷嬷。
“无妨,只小酌几杯即可。”
烛光下,元春白皙娇嫩的脸庞如明珠玉盘,晃得皇帝心中一阵欢喜。
这小丫头酒量似乎也不大,看她这回能喝几杯才醉。
皇帝暗戳戳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