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她从忘川河畔大片火红的地狱之花旁边穿行而过,赤足蓬头,万千乌发随风摇曳,地狱黄泉的刀风凛冽的刮起她一身火红的衣裳。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失魂落魄,漫无目的随着一批游魂一路往东出了地狱黄泉。
后来,她又乘着云雾淡风来到了大西北丘陵地的驭妖司附近,当时的她已经开启了一些神智。
整日里躺在软白的云雾上思考着人生,例如最简单的她以前是谁?将来又该去向何方?
可惜,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
某一日,她被一股突然出现的巨力一路拉扯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撞进了一副身体里。
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躺倒在树根底下,脸色发青,一身黛蓝色素布衣裙的女子。
毫无疑问,她被人献舍了!
是躺倒在地上的女子自愿献舍的!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但于她而言,仿佛并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她根本就不愿意为人!
做个无忧无虑的游魂多么逍遥自在!
据她这些时日飘在空中的观察,人类总是有许许多多的烦恼,又彼此之间充满了勾心斗角。
太累!
可惜,现实不容她多想,即便再不愿意,再不喜欢这具躯体,她也无法再挣脱出来。
当然,除非此刻她自绝于此。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自绝的方式虽然多种多样,但过程痛苦难当,而且一个个死时面目狰狞,状如恶鬼。
她认命似的低下头打量了一番自己此刻的这副身体,并用手掌带了些新鲜感的自摸了一下。
细腰蔓蔓,婷婷婆娑,嗯,不错!
手掌顺着滑腻的衣裳渐渐往上继续移动,在一处颇为波澜壮阔的巨峰处停驻了脚步。
哇塞!
一手竟难以掌握。
她有些好奇的揉捏了一下,云峰在她手底下变幻出各种形状的花朵。
终于,她摸着自己跟摸别人似的下了个定结论:高!实在是高!
揉捏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将手挪开,往自己身底下看去。
献舍女子的身底下有燃烧过祭祀的痕迹,而手腕上也有放血祭祀的伤口。
她又着重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一双手掌,乌黑发青,隐隐约约里面透出似小蛇游龙般的黑线。
这说明她生前已经中了剧毒!
那么咱们可不可以大胆推测一下。
这个身着蓝色衣衫的女子,在中了某种剧毒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后,便强自开启了一种神秘的上古献祭仪式。
自愿献舍!
自愿献舍给周边有能力的魂灵,能替代她完成今生所愿!
只是,让人疑惑的是。
她是如何认定自己便是那个有能力帮她的魂灵?
还是说这方圆几里之内就漂浮着她一个魂灵?
也只好萝卜青菜的凑合着了?
此刻获得新生的天如秘虽是满心的疑惑与不甘,却也无法反抗只能认命了。
不过,想来她的前生应该也是位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能知晓献祭之术的反噬禁忌。
也就意味着自己用了献祭者的身体,若是完不成她今生所愿,等待自己的那将会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唉!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
但事到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天如秘自地上艰难的爬起身子,一阵头晕眼花,噗嗤一声,又咳出一口老血。
估计这毒素还残留在体内,引发了一系列的不适,不知道这残破躯体能用几何。
她顺着自己喷射的血液望去,黄沙地上竟然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
想必是原主在临死之前写下的遗愿,这样也好,省事了,自己顺着字迹先把她的第一桩心愿给了结了。
“扈轻尘,我,想……你。”
就这一句。
没了。
很显然,这什么扈轻尘应该是一个人,很大可能还是一个男人!
天如秘赶紧俯下身子仔细察看那些有些模糊的字迹。
很不幸,方才她嘴里喷溅的血液把想后面的字给喷射没了!
天如秘单手肘着自己的腮帮子一番思索。
至于“我想……你!”
大概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这什么扈轻尘是她的仇敌,那就变成了“扈轻尘我想骂你祖宗十八代!揍的你满地找牙,杀的你片甲不留,最好是灰飞烟灭的那种!”
第二种可能,这什么扈轻尘是她所爱恋之人,那就变成了“扈轻尘,我想亲亲你,吻吻你,爱爱你。”
乃至上了你!
至于具体情况到底如何,也只有后面慢慢走着瞧了。
新的身体,意味着新的开始。
等这位焕然一新的天如秘再次回到驭妖司内部之后,才逐渐熟悉了自己的身份,当然也熟悉了这什么扈轻尘的身份。
很显然,这扈轻尘是一位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翩翩佳公子。
而且一靠近他,她的身体所不由自主生出的亲近之感,足以证明了根本不存在第一种仇人的可能。
那么如今便只剩下了第二种可能。
至于,这第二种喜欢他,爱他的可能,是要进行到哪一个步骤才能解除反噬,还需要亲身经历、体验方可有所定论。
而连日来,身体上持续出现的剧烈反噬性疼痛,让人仿佛瞬间失去了一切希望和斗志。
于是,仅仅为了活命,天如秘不得不放下矜持与自尊,出卖自己的“色相”。
先是凭着自己的绝世美貌,与扈轻尘创造时机故意亲近,给自己制造下手的机会。
第一次心如鹿撞般的意外拉了拉小手,自己前胸处那块丑陋的黑色反噬印记果然消失了一小点。
第二次又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故作失控的凑上前去亲了个小嘴,反噬印记又消散了一点。
第三次便是今夜!
真真是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当然这个“杀”不是真的杀,而是将自己的身体化为利器冲杀过去!
没办法,前几次拉下小手,亲下小嘴儿的,胸口反噬印记并未完全消失,那就说明,原来的天如秘想要的并不单纯是这些!
而是,想,想霸道的上了人家!
唉!你说奇葩不奇葩,你说惭愧不惭愧!
偏偏这种绝种好事还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些时日,天如秘也是辗转反侧了许久,这魔爪几次三番伸向那三好青年身上又缩了回去。
可每夜午时胸口疤痕所发出的蚀骨疼痛,让她一脸雪白的在床上不停的打滚。
终于疼痛战胜了理智,于此同时,她想出无数种说法为自己开脱。
例如,他是一个男子又不吃亏!
再例如,这身体又不是自己的,那自己也不吃亏啊!
这谁谁都不吃亏的好事,而最后受益的却是自己,怎么想来都是自己赚了!
终于,在这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她终于伸出颤抖的魔爪,控制着旖旎的身体,彻底把人给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