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俘虏的元军千夫长口中得知,两座石头城各有元兵守军三千人,皆由元庭重臣统一提调。白塔山石城的守将为元郯王哈瓦帖木儿(化名),东岗石城的守将为文齐王古都赤那(化名)。余外共有四支四处游荡劫掠的元军千人队。这四支千人小队一为筹集粮草,二为查探军情。大奎得知此讯息,心中更觉稳妥。只要混进城去,控制元军守将,那么两座石城便唾手可得。若是一般的将军就算制住也未必能如愿拿下城池,但这两位乃是王公。即便是扩廓帖木儿也要看其脸色行事。
天色将黑之际,大奎率领两千人马来到了东岗石城下。未至城门前,城上射出一支响箭,大奎当即号令全军止步。这响箭乃是警告,若是有人胆敢擅自靠近城池,城上必会乱箭齐发。
大奎叫人唤过俘虏的千夫长,千夫长还未开口,只见大奎双手分持马鞭两端,突然发力左右一分‘啪’一声,那马鞭竟被一扯两段。须知马鞭乃是牛皮切丝加工编织,比之麻绳尚要坚韧三分。大奎轻描淡写的一扯便将马鞭扯断,双臂没有千斤力至少也要八百斤。千夫长艰涩的咽了口唾沫,
大奎却是未言先笑,这才续道:“你的脖子想必没有这马鞭结实,若敢胡言这马鞭就是下场。”千夫长看了看大奎手上的两截马鞭,忙鸡啄米般的点头。大奎冷声道:“按教你的说。”
千夫长连声答“是”,接着策马上前向着城上守军扬声喊道:“莫要放箭,我是巴图尔,我是回来送粮的。”
城上守军仔细看了看,此刻漫天风雪却是看不真切。无奈之下只得喊道:“你稍等片刻,我去禀告将军。”说着向身旁的元兵嘱咐了两句便转身下了城。过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城上再次传来喊话:“粮车拉进来,人马且在城外驻扎不得擅自入城。”喊话间,城上缓缓放下吊桥却未开城门。
大奎一扯千夫长巴图尔道:“我与你同行。”巴图尔慌乱的点点头,心中不由嘀咕:此番不死在明军手上,也要死在自己人的乱箭之下了。
大奎与巴图尔并鬃而行,杨小虎带着五名兵士赶着六辆大车随后向城门行去。一直到了吊桥前,城上元兵探出头来向城下仔仔细细看个清楚,见到并没有兵马同行这才通告开了城门。
大奎策马上了吊桥,看到城门内只有十余名元兵守卫,不禁笑了。又向前走了一段,就在进门之际,大奎缓缓将鞍勾上的铁枪摘了下来。
杨小虎赶着马车上了吊桥,见到义父已到城门处,却是抽出腰刀喝道:“动手。”这一声喊,赶车的五名兵士纷纷在车上抽出暗藏的长刀奔到吊桥的吊索处向着吊索挥刀便砍。这几把长刀乃是区大锤所铸,均是锋刃无比,手腕粗的吊索只三两刀便即砍断。
与此同时,远处的两千明军见到吊索断了,齐齐呐喊向着城下冲来。城上元兵见到大事不好,一个个呼号着:“快关城门。”可此刻大奎横枪立马守在城门处,谁能靠前?本来守在城门处的十余名元兵刚刚近身,大奎铁枪一记突刺,便将当先冲到的元军校尉刺死,接着双臂一振竟挑了这元军校尉的尸首反手钉在了城门上,余者见大奎如此威猛早已心胆俱裂,再见到明军冲杀过来不由得各自嘶喊着掉头就跑。
明军蜂拥杀进城来,一进内城便即抢占城墙,大奎自带五百兵士向城内猛攻。两千明军兵锋难挡,大奎一路杀到中军大帐,遇到元兵护卫军只是一轮箭雨接着一个急冲锋便将元兵杀散,接着大奎只身冲进元军中军大帐,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文齐王古都赤那擒获。
文齐王古都赤那被擒,城内元军很快便放弃抵抗尽皆投降。此一战,明军缴获牛羊马匹数千头,营帐兵甲粮草等辎重数以万计。更为可笑的是,城内元军多是老弱,精壮士卒都被扩廓帖木儿调去了沈儿峪。不光如此,城内妇孺极多,都是元军将校的家小。看来扩廓帖木儿此一战真可谓破釜沉舟了。
大奎命人将其他三座城门尽皆钉死,并将一些板车辎重等物堆进了门洞,再派兵把守四门。此番能出入城池的只有西门而已,其他三门已被封死。军械马匹俘虏等由一千人马押解送回兰州,张温薛显得知大奎旗开得胜,接收了物资及俘虏便随后派出了五千精兵增援留在东岗的大奎。
援兵未到,大奎便令区大锤及孟歌带着一千精兵留在了东岗石城,随后与杨小虎率领剩余的一千人马向白塔山星夜疾驰。俗话说兵贵神速,明军虽是一击得手,但就怕乱中出错。一旦有败兵逃往白塔山报信,那可就将失去奇袭的效用了。
忙活了大半夜,大奎带兵赶到黄河边已近天明。此刻正值初春,黄河上冰冻早已开化。大奎命兵士四下里找寻渡船,但仓促间哪里能寻觅的到。
手下有千户将官献策道:“末将乃是本地人,熟知地貌。此处无渡船,却可由此向西而行。那里有处村镇唤作‘马滩’,镇上百姓世代打鱼为生,定有渡船。”
大奎点头称是,遂带领一千兵马向西而行约六十里。因有车马累赘,到了马滩已是走了整整一天。连年战祸,百姓也长了心眼。见到大队军马来到,早已扶老携幼远远避祸。大奎到了镇上只见到家家关门闭户,想找个人问问也不可得。
事急从权,大奎命人写下文书盖了印信,声言借舟船一用。又将此文书张贴在街边显眼处,这才号令全军找寻渡船。马滩小镇,不过数千人家,所寻到的渔船不过数十只小舟,大奎无奈只得以这数十只小舟将人马分三批运过江去。
到了对岸明军弃舟上马向着白塔山进发,等到了白塔山下已近黎明。此次大奎无须再大费周章,单枪匹马来到城下,向着城上的守军亮出了缴获的文齐王印信。城上用绳索吊下一只提篮,大奎将印信放入提篮叫元军拉上去仔细看清。
那守城的千夫长看过印信,便即叫人开了城门并亲自相迎。毕竟有此印信者必是文齐王亲信,这千夫长哪里敢怠慢。
城门大开之际,大奎带着一千乔装后的明军上了吊桥,那元军的千夫长毕恭毕敬的上前来交还了音信。却发现面前这位将军面生的很,心中疑惑嘴上便问道:“不知将军姓甚名谁,小的也好去通报。”
大奎轻咳一声,缓缓道:“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明中书省左都御史张大奎。”这句话便似那护城河中的冰水般,让人听了不仅毛骨悚然。
元军千夫长闻言大惊,刚要拔刀。大奎身后的杨小虎一枪刺出,顿时将这元军千夫长当胸刺穿。大奎随后率领一千明军冲进城去,不理会城墙上尚在呆若木鸡的元军,向着城内纵深冲杀过去。
两座石城说是大城,也只是一圈城墙四道城门而已,仓促间哪里能建屋盖舍。城内依然是帐篷挨着帐篷,只不过整个城中划分了四片区域,中军大帐就在石城的正中。并有四条主道连接四门。
大奎顺着宽敞的马道直冲中军,沿途纵有巡夜的元兵队伍,明军一千兵马席卷而过,这些许巡逻元兵也就成了刀下亡魂。一切发生的太快,死在明军刀下的元兵根本不会料到,城高墙厚的白塔山石城会转眼被明军攻破。
总责白塔山石城的元郯王哈瓦帖木儿,听到帐外蹄声隆隆不禁睁开惺忪睡眼。却只是梦呓般问了句:“什么事啊?大清早的这般吵闹。”
睡在身旁的美人只是轻哼了一声,却并没言语。哈瓦帖木儿猛然听到帐外喊杀声大作,不仅一个机灵坐起身来。还不等下床,一阵冷风吹到,哈瓦帖木儿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看时,却见一高大身形早已站在面前。
“本官大明中书省左都御史张大奎,今番特来拿你。”大奎不等哈瓦帖木儿有所动作,伸手揪住哈瓦帖木儿后衣领提了便走。哈瓦帖木儿身为本城主将,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大奎还未走出五步,哈瓦帖木儿猛地反手抄抱了大奎腰身,拧身便摔。
大奎突遭变故,当下沉腰扎马拿桩站稳。晓是哈瓦帖木儿力大如牛,竟也难以撼动大奎分毫。大奎就势右手一提哈瓦帖木儿后衣领向旁一扯,同时脚下猛然一记扫腿。‘噗通’一声,哈瓦帖木儿顿时摔的眼冒金星。
这哈瓦帖木儿比那东岗石城的守将文齐王古都赤那强了不少,还知道抵抗。大奎不由感到好笑,当下蹲下身望着哈瓦帖木儿道:“要想活命,就叫你的手下莫要反抗。若不然我将你骨头一截一截的捏碎,你信是不信?”
哈瓦帖木儿听到这话,趴在地上晃了晃被摔晕的脑袋,却是喝道:“要杀要剐随你,我是不会屈服的。”
大奎点点头笑道:“果然是条汉子。”说着拎着哈瓦帖木儿转身出了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