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用鹰狮步跳跃,却并没有违反规矩。毕竟鹰狮步是摔跤的前奏,也是一部分。
梁王把匝刺瓦尔密在台上看着,心中不住的咒骂:“这个汉官一脸忠厚,实则一肚子坏水,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打几个?”岂料心思方转,台下场中已分出胜负。那两个跤手刚冲到大奎身前,就被大奎双手齐出,按住两个跤手脑袋猛力一合。后果是不言而喻的,两个跤手的头撞在一起,当时便倒地不起。
梁王把匝刺瓦尔密没有再喊,也无须再喊。场外跤手纷纷奔进赛场,这次不是几个人,而是一群人。百余人蜂拥而上,其声势之壮大,岂是只言片语可以描述?跤手们呐喊着群起而攻之。
梁王把匝刺瓦尔密有言在先,打赢这个汉人赏金从百两升到了千两。众跤手倒也会算计,己方百余人皆上,把这个汉人打倒在地太容易了。一千两黄金百余人分,每人也可分到数两金子,若以白银计算,那可是数十两白银,够逍遥好一阵子了。
可惜算计的虽是周全,事态却不容乐观。既是群起而攻之,大奎自然不会再客气。出手虽不致命,但也是招招直奔要害。掌法拳法腿法,间或肘拐膝撞。指东打西,绕步而走。身形便似水中游鱼般在人群中穿梭往来。
惨呼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百余人群殴竟是奈何不得大奎半分。有人趁机抓住大奎衣襟,谁知即刻一股大力传来,抓住衣襟的手由于用力过大,手腕顿时一阵剧痛。却是被大奎内劲所伤。
此刻大奎心知肚明,一旦被纠缠住,势必双拳难敌四手。唯有游斗闪击之法,方可保的自身周全。外圈的跤手急的直跳,却死活挤不进人群。内圈的跤手不断有人倒下,后来之人刚一补缺便即中招倒地。看台上及围观的百姓都傻了,这怎么可能?
狗剩,石头,扫帚,簸箕,板凳五人此刻对大奎已是敬若神明。若是自己上场,对付一人也要费些周折,可张大人只身一人面对百余人却是游刃有余,这其中的差异可不是一星半点。都说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可如今所见方知事有同异,要看是谁了。三国时期赵子龙单枪匹马,于数十万魏军中杀的七进七出便是例证。
如今大奎只身斗百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扬威赛场一展大明雄风。
场上的能站立的人越来越少,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跤手,一个个捂着伤处痛呼哀号。看台上梁王把匝刺瓦尔密已是目瞪口呆。曾闻大明猛将如云,最出名的便是号称常十万的常遇春。如今见到大奎的本事,梁王把匝刺瓦尔密不禁咋舌,心知传言不虚。
再看场上,只剩下零零落落三五人,大奎犹如闲庭信步般。来招并不硬接,只是举手轻轻拂撩荡开来势,随即出手制敌。大奎出手并不重,力道也不是很猛。但击打的部位却不离人之咽喉,太阳,膻中,肩颈,及骨骼连接处。或打穴或制骨,身形好似春风拂柳,刚柔并济动静相宜。
场外不凡武功高手,但却无一人识得大奎的路数。待到全场只大奎一人凝神而立之时,晓是梁王把匝刺瓦尔密见多识广,也不禁心中发毛。如此身手若是对自己不利,还有何人能够抵挡?
梁王把匝刺瓦尔密手下能人异士极多,但如大奎这等身手的,还是生平初次见到。出了会神,梁王把匝刺瓦尔密缓缓起身,轻声道:“回府。”
说完这句话,带着属下及众元兵侍卫悄然而去。而那颗血石正孤零零放在茶几上的匣盖上,王西元不等梁王把匝刺瓦尔密走远便将那血石收了回来。
梁王一走,围观百姓自行散去。早有元军中的医官入场收拾残局。经此一战,大奎出尽了风头。待到众人会齐后打道回了驿馆。
回到驿馆许久,王西元依然有些后怕。须知这中庆城乃是梁王的地盘,自己一方数百人命捏在人家手中,王西元怕一旦触怒梁王,梁王派兵围剿,那么招安队伍数百人怕是要插翅难飞。大奎早已看出王西元心中所虑,吃罢晚饭就在驿馆大堂备了茶点,大奎与王西元品茶谈心,将当前形势摆在了王西元眼前。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若凶恶,虽是势弱但别人未必敢轻犯,反之自己不振作别人也就不会与你客气。”大奎品了茶续道:“我泱泱华夏就是因为速来积弱,才被鞑子趁势相欺。”
王西元叹道:“哎,枉我饱读诗书,个中道理竟是今日才明了。是啊,华夏大地民心思安,待人以厚。殊不知正是此等胸怀反被异族番邦所欺。说来却是无奈,自古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千年症结何日方能纾解。”
此刻已是傍晚,街上行人逐渐稀少,大奎与王西元边饮茶便聊。一盏茶尽,大奎站起身来道:“本官外出一趟,天黑便回。王大人早些歇息吧。”说着大奎一拱手转身出了驿馆。
王西元望着大奎出门,心中感喟:“大明若是多几位这样的英杰,何愁天下不定?”
出了驿馆,大奎沿着长街一路西行,转过街口进了一个胡同,来到一处民宅前停步。左右看看并无闲杂人等,这才上前叩门。
门开处,却是洪武。大奎闪身进了院门,洪武随手关了院门上了门闩。
“大人,谭将军早就恭候多时了。”洪武轻声道。
大奎没言语,举步向民房行去。洪武紧走几步来到门前开了房门,伸手做请道:“大人,请!”大奎进了房门,才发现房间里却是早有数人恭候。
带头的一人年约五十上下,虽是有些龙钟之态但却难掩英武之气。此人一身华服,但大奎一眼便可看出其乃是久渉军旅之人。
“这位想必就是谭将军了。”说着大奎拱手为礼。
这老者正是谭豹,见到大奎问询连忙迎上前来见礼道:“老夫谭豹,见过通政使大人。”
“呵呵呵,谭将军快快免礼,请上座。”大奎说着过来搀扶起谭豹,两人携手入座。
洪武动手倒了茶,这才退身出了房间。谭豹见状也回身吩咐道:“你们室外等候。”房内数人躬身领命,一起出了房间。
待到室内只有大奎与谭豹二人,大奎开口问道:“不知谭将军于招降之事有何看法?”
谭豹笑笑道:“秦汉之时天下一统,然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等虽是南蛮异族,但祖上与汉邦亦是不分彼此。各族久慕中原教化,民心思齐。大人不远千里前来,若能招降梁王,自然是天下幸甚。”
大奎闻言大喜,哈哈笑道:“谭将军如此深明大义,可见大事可成啊,呵呵呵。”
谁知谭豹一声苦笑道:“大人此言差矣,梁王虽是偏安一隅,但却仍以北元之命是从。前些年川贵之地闹了天灾,若是粮草齐备。恐怕要闹出祸事来啊。”
“哦?”大奎闻言不禁一惊,忙问何故。
谭豹续道:“梁王手下能人异士颇多,前些日子更是网络了许多江湖中人。其中有一人便是江湖之人闻之丧胆的毒王方九天,其人心胸狭窄,出手阴狠。而梁王却视为上宾待之。”
大奎一听方九天之名,不禁问道:“他现在何处?”
谭豹摇摇头道:“据说梁王接到密令,现已派方九天与数名高手北上,至于做什么,老夫却是不得而知。”
“谭将军可知王福其人?”大奎试探着问道。
谭豹笑道:“王福乃是梁王贵客,我岂能不知?”话音一顿,谭豹续道:“王福自来中庆城,即向梁王进献白银一千万两。其在湖广之地广纳不义之财,如今投身梁王麾下不过是寻求庇佑罢了。”
大奎点点头道:“可知其现在何处?”
谭豹笑道:“王福的府邸在内城,有专门的侍卫军守护。大人若想取其性命,恐非易事。”
大奎冷冷一笑道:“此人不除,难消我心头之恨。”
谭豹还待再问,大奎伸手止住其话头道:“王福其人,祸国殃民。在湖广更是血债累累,招安之事成则罢,不成便取其性命再走不迟。”
谭豹闻言大惊:“招安之事不成,梁王势必加难。仓促之间出城都是问题,又如何去取王福性命?”
大奎坦然一笑道:“此事我自有安排,还有劳谭将军告知王福的宅邸所在。”
谭豹见到大奎心意已决,便直言到:“内城东门街口第一家便是。”
大奎闻言点点头,这才问道:“不知谭将军是何职务,总则何处?”
谭豹见问,这才道:“老夫是中庆城城防指挥使司的城防武官,总责内城东门。”
大奎见谭豹如此说,心中不由暗喜,随即道:“若是有何变故,我等便由东门撤离。只是怕连累谭将军。”
谭豹哈哈一笑道:“这倒不妨事,老夫自会安排的天衣无缝。”
“如此有劳谭将军了。”说着大奎再次拱手为礼。
谭豹正色道:“张大人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听说张大人亦是司马楼主的朋友,既如此老夫也不必见外,小女与司马楼主是金兰姐妹,你我也不算是外人,呵呵呵。”
大奎闻言陪着笑,心中不由的疑惑:“司马燕进城后便不知所踪,却不知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