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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课(1)

古乐随着李正建,一路沉默地走着,直到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李正建停了下来,示意古乐自己一个人进去,古乐敲门后,从校长办公室里传来一声:

“Come in !”

古乐应声而入,没有见到余校长,只见到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矮个中年胖子,皮肤也很白。大水中学的行政楼设在了大水中学最老的一栋教学楼里。校长办公室,就是在原来的就教室基础上改的,空间很大,所以这间办公室里,还布置了一个十人左右小会议桌。

两人相视了几秒,对面的胖子笑了笑,然后让古乐到旁边的会议桌边坐下后。张口就稀里哗啦的用英语说了一大堆,然后问古乐是否明白。古乐,听了以后,瞬间明白这矮白胖子,姓魏,可以喊他魏Sir,他今天是过来考核自己英语水平的,并着重强调了他是梁山县唯一一个有英语专八证书的英语老师,盖因,魏Sir,把TEM8(专八的简称)完整的说了一遍,that is saying he passed the Test for English Major, Grade 8, in 19990(说他在1990年就获得了专八证书).

古乐用英语简短地回了几句,很荣幸,也很忐忑能参加测试。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希望魏Sir能高抬贵手,给他打个高分,事情完了,他给魏Sir包个大红包。说到这里,两人都笑了,都有种棋逢对手,曲遇知音的感觉。

闲谈完毕后,魏Sir从自己的文件包里,拿出了一份“China Daily”(中国日报),要求古乐阅读上面的头版头条后,并将该头条翻译成中文。古乐接过报纸后,先看了看,然后脱口而出:

Chairman Jiang Comments on ……

翻译:xx就某某事情发表讲话,指出……强调……

……

头条翻译完毕后,古乐又与魏Sir轮流用英语,中文,四川话交流了一个多小时。当魏Sir抬头看见墙上的时钟已经四点了,就一脸意犹未尽地对古乐说,考核结束了。魏Sir收好自己带来的唯一考核道具:“China Daily”(中国日报)后,就客气地将古乐送出了校长办公室,让古乐在一楼大厅再等会儿。古乐依言来到了大厅,开始仔细看起大厅两边陈列的大水中学校史。

魏Sir来到大水中学后,余校长只是要他测试英语水平,没有提供任何应试者的信息。这次测试让魏Sir很惊讶,他有些想不通,对面的小年轻(虽然看起来年轻有点过分了)这么好的英语水平,怎么愿意到大水中学这所英语平均分上90都难的学校来当英语老师。交浅言深,是魏Sir一直奉行的交友禁忌;加上从测试开始,大水中学领导都没有给他交代古乐的相关背景资料,他也就懒得问。

魏Sir在考评表上评分一栏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写下具体分数,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在下面写下了自己的评语。随后,魏Sir来到隔壁的副校长办公室,将自己的考评表交给了正在等待结果的余校长和李校长。

余校长和李校长又和魏Sir反复确认了几次后,都暗暗压住了自己心中的欣喜。余校长神色平静地向魏Sir表示了感谢。李校长则满脸笑意地递给了魏Sir一个信封,言明这是给魏Sir的专家服务费,不多,请魏Sir一定收下。魏Sir先假意推脱了一下,就随手将信封收进了自己公文包里。魏Sir再次向两位校长表示感谢后,就对两位校长说,自己晚上还有事,还得赶回县中,就先走了。两位校长出于礼貌,客气地挽留了下魏Sir,最后主动握了握魏Sir的手,宾主尽欢。魏Sir离开时,看见大厅里的古乐完全没有看见自己,就默默地与古乐擦身而过。

……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李正建老师再一次过来拍了拍古乐的肩膀,说到:

“古乐啊,再跟我一起去趟校长办公室吧。”

“嗯,好的,李老师。”

……

再次来到余校长办公室后,古乐一看,校长办公室的会议桌上的阵仗可了不得,校长余小敏,两个副校长李涛、杨学伦,教导主任郑嘉伟,教务主任陈维德,甚至后勤主任蒋主任都在。用后世的话来说,大水中学所有的大佬都在这儿了,就问你怕不怕。余校长见到古乐后,就示意他和李正建坐到会议桌上来。

第一次这样1V6的李正建比古乐还要紧张一些,又生怕古乐说错话,就一直盯着古乐的脸。你还别说,这只看学生,不看领导,感觉压力瞬间就变小了很多。

余小敏轻咳了一声,办公室的所有人,都正了正身子。余小敏先看了下办公室里的所有人,然后再看向古乐,客气地说到:

“虽然我们很难相信,你这么年轻,英语就有如此高的水平,但各种测试结果表明,你就是一个学英语的天才。”

“校长过奖了,学生惶恐,惶恐。”古乐立即又起身,鞠躬行礼。

“小伙子,放松,放松。”余校长用手,示意古乐坐下后,继续说到:

“刚刚的面试,就是你今天的第一个考核,我们很高兴的通知你,你通过了。”

“谢谢校长,谢谢各位领导。”古乐刚想再次起身行礼,余校长就出声打断到:

“小伙子,你坐好就好了。”

“嗯,好的,校长。”古乐点头应承到。

“现在,我们说说你的第二个考核,你先听听。”余校长继续。

古乐:“校长,您请说。”

余校长:“刚刚我们商量了下,今天晚上就对你进行第二项考核,考核内容呢,就是上一堂课,上课对象呢,是高99级的哥哥姐姐们,时间就定在今晚7:00, 地点就在学校的阶梯教室里。怎么样?时间来得及不?有没有什么困难?”

古乐沉吟了半响,回到:“好的,时间来得及,但是校长,我需要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还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余校长:“这没问题,蒋主任,你先带古乐去一趟电教实验室,回来我们再继续。”

蒋主任:“好的,校长。”

古乐:“谢谢校长!”

等后勤蒋主任带着古乐离开校长办公室后,余校长才将魏Sir的评语递给了李正建,上面只有四句话:

“口齿伶俐,语音标准。”

“逻辑通顺,行文有序。”

“词汇丰富,运用得当。”

“魏Sir不才,愿与古乐结拜!”

评语上面,没有评分,但这评语比评分更有力,拿到这份评语,李正建觉得自己的腰又硬挺了许多。

下午第三节课还没下课,李涛就挨个到高99级的三个班,通知他们所有人在今天晚上7点到阶梯教室,听一堂英语课。

……

此时一个人待在电教实验室里的古乐,稍微整理了思绪,就开始使用电教实验室里的古董级电脑,打出了自己今天晚上的演讲主题,反复印证了几遍后,就将自己整理的提纲和内容打印了出来。

古乐细看了一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8:24:36,连忙关机,关门,再十万火速地到学校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和一瓶水。古乐三两口吃完面包后,再一口气,咕咕咕地喝完了一整瓶水,然后来到操场上,缓缓地走了一两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往阶梯教室走去。

古乐刚一进门,伴随一声:“起立!”阶梯教室里近200名高99级学生,哗地站了起来,齐声喊到:

“老师好!”

古乐略微表现出了一丝尴尬,却又条件反射般地,回了一句:

“同学们好!”然后摆了摆手,在等大家坐定的过程中。古乐仔细看了下教室里的情况。霍,这家伙,人可真多。

高99级全体学生、大水中学Big6,高99级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师们、英语教研组的所有老师们、李正建、李玮,咦,怎么李玮也在呢?副校长千金,能理解,能理解。

看着讲台下众人的古乐思绪电转,对于前世在女足世界杯新闻中心当过志愿者的他来说,这都是小场面,毕竟说的都是中国话,还没出巴蜀境内,不会引起国际纠纷。

“看到这个场面,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就像春节的时候,被家里妈老汉拎出来,要给大家表演节目的孩子一样。有些惶恐,大家不要过分解读我的心情。只请大家注意我这句话的前半段,字面意思都理解一下。那就是在座的大多数都像是我妈老汉一样的爸爸们或妈妈们!”

堂下,一片哄笑!原本对古乐很有抵触的高99级的同学们也瞬间改变他们的看法,毕竟古乐说他们是爸爸、妈妈,却根本没来得及辨别他这几句话其实说得一点都没有毛病。

“今天我不是要给大家上课,只是想给大家分享,并和大家一起讨论的我个人有关英语学习的相关体会。今天我要和大家分享和讨论的主题是:《语境及自我创造语境对学习语言的重要性》!”古乐说完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歪歪扭扭在黑板上写下“语境以及自我创造语境对学习语言的重要性”。台下的同学们,都捂着嘴忍住笑;而台上的古乐则完全一副这都不是我写的字的模样继续讲到。

“聪明的爸爸妈妈们,已经开始准备记笔记了,而跟我妈老汉一样是文盲的爸爸妈妈们还在看笑话。”

堂下所有人,包括老师、领导们,都笑了。古乐等了几秒后,压了压手。

“在正式内容开始之前,我先占用大家几分钟时间,给大家讲一下我是怎么在英语这条路上越陷越深的吧!”

阶梯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很期待,都想弄明白,讲台上的这个小弟弟,何德何能,可以给他们讲课。

“我走上这条路,完全是被逼的!事情还得从我家附近的汽车修理厂家说起。”

“那是在我初一的时候,就刚领了成绩单的那天下午。从我帮我老汉拿扳手过去还给他们的时刻起,我的路就开始不由自主地走歪了。我还了东西后,正准备继续回家看动画片,就被修理厂的学徒工小唐喊住了。

他问我,你英语怎么样啊!我说还行吧,期末考了99,然后一脸骄傲!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拉住我,那个你帮我个忙,我给你买十瓶天府可乐。

我连忙回他,我是那差十瓶可乐的人么?我是优秀的少先队员,本就乐于助人。”

阶梯教室里,爆笑连连。

“然后他就拉着我到他屋里,从他的床头拿出了一个长方体。

他说这是从进口桑塔纳的车上拔下来的,要从新接线头,但是背面的指示信息和线路指示图全是英文,就连按键提示项都是用的英文,没有图标,他们都看不懂。就想让我帮帮忙,问我能不能做,能做的话,多久能做好。

我是谁啊,我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古乐顿了下。

堂下的所有人,则爆笑个不停。

“我这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怎能不急公好义,于是我从小唐手里接了东西,临走前还给他说了句,我明天一早就带着译文,给他一起送回来。

回到家,我就难了,上面的好多好多单词都不认识,第一册的初中英语课本上面能参考的也不多。于是我壮着胆向我老汉要钱,说去买本词典,是做英语作业要用的。

那天刚好我拿了个奖状回家,我屋头老汉高兴,就给了我十块。我骑着自行车,就在我们镇上唯一的书店里买到了一本基础的英语词典。

回到家后,我一词、一个词的翻词典,然后一通硬翻。硬翻完后,自己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

于是我到我大伯家,找我堂哥借了他的收录机。然后躲在自己屋里,把他的收录机拆了。再对比着我们家里自己收录机的维修说明书,总算把译文给弄通顺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拆自己家的收录机,你们应该都懂,哈哈,是的,我怕我怕老汉锤我!我堂哥他又没亲眼看见,我拆他的收录机,你们说,我是不是很机智。”

“你这是鸡贼!”堂下有人不满发声,引发又一堂哄笑。

“你说得对,所以,第二天我一边喝着可乐,一边被我老汉和我堂哥俩双打,还一边挨打一边说可乐真好喝。”

“你为什么挨打呀?”一个前排的女生问道。

“因为我在复原收录机的时候,上漏了里面的四颗螺丝。收录机当天还回去时,我堂哥因为很晚回家没有开机,所以并没有发现问题。第二天一早发现收录机用不了了,拎着机器就跑到我屋来了。一来就发现,遗留在我书桌上的四颗螺丝,那个时候,我正在喝着可乐,唱着歌。突然就被双打了,好凄惨!”

“哈哈哈!”

“你活该!”提问的女生补了一句刀。

等大家笑玩后,古乐摆了摆手,略微正色的说了句:

“现在我们言归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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