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笙轻笑一声:“死我都不怕,我还怕别人的嘴吗?”
顾炎看着她,有些犯了难,难不成为了讨好这黄毛丫头,自己还得搭上一座宅子?
说真的,顾炎有些后悔了,可正所谓覆水难收,话已经说出去了,君御也已经信了,要是这个时候傅九笙撂挑子不干了,她倒是无所谓,顾炎可就要跟着遭殃了。
乌纱不保都是轻的,严重点可是会满门抄斩的。
顾炎无奈的叹了口气,傅九笙倒是不着急,甚至趴在栏杆上嘴里哼着曲儿,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可是顾炎不行。
“你……你让我想想。”顾炎咬咬牙道。
傅九笙笑笑,回答:“没关系爹爹,你可以慢慢想,您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就什么时候去学院。”
“你……”顾炎狠狠地瞪着她,可责骂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要是真的得罪了她,往后顾家恐怕又要鸡犬不宁了。
傅九笙得意的瞥他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刚走下拱桥,她似乎又想到什么,当即停下来,转头看向身后的顾炎。
“爹爹。”她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冰冷的眼神带着一丝邪气和警告,她说:“下次,换个靠谱点的药,迷药对我没用,还有,您年纪大了,身体容易出问题,要小心您的心脏哦。”
说罢,她扬起一抹邪笑,随即越发的放肆,笑声逐渐放肆。
顾炎站在原地,脸色煞白,难怪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他都没看到沈一鸣,原是被这丫头识破了。
傅九笙眸光深沉的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傅九笙逐渐走远,顾炎才反应过来,看着傅九笙勤快的背影,他心头莫名的有些窝火,想上前追,让她给一个说法,可还没迈出去两步,突然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他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老爷!”
身后的丫鬟小厮吓得忙上去将顾炎搀扶住,顾炎扶住一旁的栏杆。
好在只是气血攻心,没什么大碍。
这边,傅九笙虽然听到了动静,但却并没有回头,她甚至能想象到顾炎现在的表情。
不就是吐血嘛,大惊小怪。
傅九笙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院子,进了房间,就瞧见追月坐在化作人形,可兔子耳朵却一点都收不回去。
白姬躺在软塌上,看着地上的追月哈喇子都要流到地上了,可追月身上有傅九笙设下的灵纹,只要白姬对她展现攻击性,凌翁就会自动开启防御,强烈的点击会让白姬短暂的晕厥。
所以她只能冲着追月流哈喇子,却并不敢靠近。
“追月。”傅九笙唤了一声,追月就“嘭”的一声变回了兔子,瞧着进来的人是傅九笙,她便一蹦一跳的朝着傅九笙过去。
傅九笙弯腰将追月抱起来,随即还掂量了一下,忍不住吐槽道:“小东西,变重了,看来是这几天给你吃的太好了吧,你得控制一下饮食了,不然到时候得胖成球了。”
说罢,她走到床边坐下,白姬的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兔子身上。
“小姐,”她道:“留着她有什么用啊?你把它给我吧,你有我不就好了吗?干嘛还要养兔子啊?”
傅九笙一边顺着追月的毛,一边道:“你?我要是养你,你猜君生会不会扒了我的皮?”
说起君生,傅九笙心头不免想起在禁林的事情,那蓝色的光点,真的是她认错了吗?
可是她记性向来挺好,虽然那个时候,年纪小,大鹿的脸她记不太清了,但是这蓝色的光点,她怎么可能记错呢?
每次师父和师兄们去闭关,留她一个人的时候,那样恐惧无助的夜晚,都是大鹿和他的蓝色光点陪着她度过的。
“……”白姬闻言,沉默着没有搭腔,这小祖宗是不知道自己在那尊大佛眼里有多重要吧,别说是养她白姬了,她就是想养龙,那尊大佛怕是要将自己拴起来给她养呢。
白姬无奈的叹了口气,有的人啊,出身就注定有人守护,哪像她们这些小妖小怪的,就是死在外头了,也不一定有人管呢。
“你真的不去学院了?”白姬问傅九笙。
傅九笙却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兔子,道:“急什么?我不去也不会影响你主子什么事儿,早一点去和晚一点去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对于有的人来讲,我不去,可是要杀头的。”
说着,她将手里的小兔子举起来然后靠近脸颊,蹭了蹭她身上洁白的毛发。
白姬没有搭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傅九笙。
君生让她来跟着傅九笙,防止相柳对她不利,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小丫头聪明的很,就算是不利,也只能是她对别人不利,别人断然是不能动她一根毫毛的。
“对了。”傅九笙心里还是有些不服,她支起身子看向一旁软塌上的白姬,道:“你家主子去过洛水吗?”
“恩?”白姬闻言,转眸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精明,犹豫片刻,她摇了摇头,道:“王爷是暮歌城皇子,他怎么可能去过洛水呢?”
傅九笙眸光一沉,白姬说后半句的时候,明显不敢看她。
傅九笙笑笑,道;“我不信。”
白姬顿时有些语塞,她再次看向傅九笙,眼底带着一丝不耐烦,她道:“你不信干嘛还问?”
“我不问我怎么确定?”傅九笙反问她。
“你!”白姬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巧舌如簧。
傅九笙坐起身来,怀里依旧抱着兔子,她又道:“你家主子应该不只是暮歌城皇子吧,他应该有别的身份,或者说,这个身份只是他短暂的借用一下?”
白姬闻言,心头一沉,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傅九笙却猜了个七七八八,果然就像是君生自己说的,同族人之间有时候可能会有种奇怪的感应。
白姬沉默片刻,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自己去问王爷。”
说罢,她“咻”的一声变回了蛇形,像是在躲避着什么,顺着房梁上了屋顶。
傅九笙只是看着她,没再多做追问。
其实,他是不是大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就算是,他似乎也不想和自己相认,说不一定,他已经把她忘了呢……
想到这个可能,傅九笙心里莫名的很不是滋味。
她并非善感之人,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冷血,但是对于大鹿的事情,她却始终抱着一丝丝幻想的,毕竟那是她惨淡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光。
看着怀里的兔子,傅九笙重重的叹了口气,她重新躺回了床上,看着床顶,想着小时候每次遇见大鹿的时候,那可能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事情吧。
傅九笙想的入神,连敲门的声音都没听见,屋外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走进房内。
“小姐。”她微微福了福身,道:“禾兮郡主来了。”
傅九笙从床上坐下,看着来禀报的丫鬟,想起昨天自己不辞而别的场景,想来穆禾兮应该挺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