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笙穿上墨若渝的衣服,墨若渝的身形比她要壮不少,衣服很大,她只能将袖子挽起来。
她一边走着,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犹豫片刻,她试探般问道:“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
墨若渝闻言,转眸看向傅九笙,默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傅九笙沉默着,思索片刻,她没有回答,只道:“没事,走吧。”
墨若渝一头雾水,傅九笙却直接绕过了他,朝着营地的方向去了。
傅九笙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
此次事件的伤员都被集中安排在了营地的空地上,方便君御的人统计人数,御医也奉命到了营地来为他们看伤。
见傅九笙回来,最激动的莫过于穆禾兮,她扒开人群冲上前,一个熊抱,将她抱住,却不小心碰到她后背的伤口,傅九笙疼的闷哼一声,本就浑身不得劲儿,被她这么一抱,差点没站稳。
穆禾兮这才意识到什么,忙松开她,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伤到哪儿了?”
说着,她拉起傅九笙的手,左边看看右边瞧瞧,傅九笙无奈的笑笑,道:“放心吧,没事儿,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傅九笙这么说,但穆禾兮看她的眼神里还是有些许愧疚和担心,她道:“不行,你还是跟我过去那边找太医院的人看看吧。”
一听要找太医院的人看,傅九笙瞳孔一滞,随即拒绝道:“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一旁的墨若渝闻言,接过话茬道:“什么没事?我都看见了,明明上的那么重,怎么可能没事?得找个太医看看。”
她体质特殊,天生逆与常人的自愈能力,以前在上玄宗的时候,不管什么大痛小病的,都是傅浊流或者温有道帮她看,从不曾找过外头的大夫,知道她这逆天体质的,除了傅浊流和温有道以外,就是那个拿她试药的男人。
说起来,从她后背受伤到现在,应该有好几个时辰了,巨蟒的毒液已经完全失效,她现在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想来后背的伤已经快愈合了吧。
不等傅九笙再次拒绝,她就已经被穆禾兮拽到了一旁坐下,她起身就要去找太医,傅九笙忙将她一把拉住。
“你先别去。”傅九笙拉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和恳求。
穆禾兮对上她的眸子,先是不解,随即却嗤笑一声,傅九笙见此,眸光微沉,有些不乐意的道:“你笑什么?”
穆禾兮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道:“你啊,还真是奇怪,刚才在禁林里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还让我先跑,这会儿竟然怕大夫。”
傅九笙闻言,尴尬的笑笑,倒不是害怕,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这异于常人的恢复速度。
傅九笙拉着她,道:“我真的没事,这样吧,我想先找个地方换衣服。”
穆禾兮看着她,有些无奈,却拗不过傅九笙,只得点点头,道:“那行吧,我先带你去我小姑姑的营帐换。”
傅九笙点点头,穆禾兮便牵着她离开了……
不远处的营帐外,君生看着两人逐渐走远的身影,眸光微沉。
“神主。”金色锦衣的女人跟在君生身后,她颔首行礼,君生没有搭理她,她抬眸,顺着君生的眸光看过去,眼底闪过一丝凉意。
“您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当?”她道。
她叫金凤凰,是君生身边的得力助手。
君生依旧不搭腔,只是眸光微沉,转眸看向金凤凰,金凤凰接触到他目光的一瞬间,金凤凰垂了垂眸,忙解释道:“神主息怒,我只是觉得,您擅自解开她的封印,万一被相柳感应到,怕是会惹来麻烦。”
君生瞥她一眼,眸光冷漠,语气更是不带一丝感情,他道:“本尊自有分寸。”
金凤凰闻言,眉头微微一凝,却是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你。”君生语气一顿,接着道:“如果你再去找她麻烦,别怪本尊不念旧情。”
金凤凰闻言,恐惧的瞳孔一滞,她咬咬牙,矢口否认:“我没有。”
话音未落,君生的眸光又是寒了几分,他冷笑一声,随即道:“你的意思是,是她无缘无故拔了你的毛?”
那天,在顾家祠堂外,他站在门口,傅九笙挥手给顾修寒打招呼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手里那支特殊的羽毛,除了金凤凰,没有别的鸟类可能有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金凤凰也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君生冷眼看着她,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穆鸢的营帐中。
穆禾兮带着傅九笙进了营帐,道:“我已经让人去拿衣服了,你先在这里等等。”
傅九笙点点头,营帐外传来一阵声响:“郡主,七皇叔有请。”
穆禾兮闻言,微微一愣,有些奇怪:“干嘛这个时候叫我?”
傅九笙沉默片刻,她走了也好,这样待会儿换衣服的时候,只要她支走帮她更衣的下人,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没关系。”傅九笙笑笑,道:“你先去,我一个人就行了。”
穆禾兮看着她,犹豫片刻,道:“那我待会儿回来看你。”
傅九笙点点头,目送穆禾兮出去,不多时,宫女就将准备好的衣物拿上来了。
傅九笙思量片刻,道:“你们放这儿就行了,出去吧。”
“是。”宫女们纷纷行礼,将衣服放下便起身出去了。
确定营帐外没人了,傅九笙才走到屏风后将身上破掉的衣服脱掉。
屏风后,斜后方的梳妆台上,放着一面铜镜,铜镜内,倒映出傅九笙背上的伤口,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傅九笙拿起一旁的衣服正准备穿上,转眸就正好看见了铜镜内,背上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的样子,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那痛苦是确确实实她曾感受过的。
她侧着身子,看着自己光洁的背,突然有些出神,因为这个特殊的体质,她曾一度怀疑自己并不是正常人,但是傅浊流对于此事,却从来不觉得奇怪。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傅九笙心里总觉得膈应,她眉头一拧,迅速穿上衣服,正所谓眼不见为净,却无意间瞥见了手上包裹缠绕黑色的图腾的丝巾打结处似乎换了一种系法。
傅九笙一愣,抬手确认,这个结她从来没有系过,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将丝巾解开重新绑过。
她刚换好衣服,一边整理着腰带一边走出屏风。
“小妹,咱们该回去了……”突然,一个风风火火的少年就从营帐外闯了进来。
话音未落,两人来了个四目相对,眼前的少年头戴金冠,意气风发。
少女长相甜美,还没来得及打理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却是增添了一丝娇俏,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冒失的少年,丝毫不闪躲,平淡如水的眸光带着一丝空灵感和莫名的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