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铭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匀千剑简直是天生做杀手的料,王铭仔细观察过,匀千剑每一次杀人手抖没有丝毫颤抖。
这对于一些示人命为草芥的凶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可是匀千剑明显是没有什么经验的江湖雏儿,都是自己闯荡,而且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能混出个什么来。
王铭甚至怀疑匀千剑在荒野那次,就是他第一次杀人,伤人手法很熟练,杀人手法却是很生疏,但是很他冷静,没有一丝惊慌。
王铭记得王鼎曾经说过,有一种人,天生就是拿剑讨生活的命,有一种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杀人这种古老的行业而生的。
一次王鼎喝醉酒,和王铭一群小孩念叨着:“大漠!日后必定会出一位祸乱天下的人物,他崛起之日,天下风云将变,洪门几千年的传承,可能就会毁在他和另一人手上!” 说这话的时候,王铭觉得老头好像瞥了自己一眼。
王鼎接着清了清嗓子,又说道:“还有,这个这个,南方,对,南方,以后也会出一个有意思的小子,为剑而生,为剑而亡,将会是继李太白之后的另一位剑仙,咳咳,不过这娃子也是命苦啊!”
“为剑而生,为剑而亡!”王铭看了匀千剑一眼,暗自思忖,老头当年说的莫不是我这傻徒弟?
此刻众多食客中突然走出一名书生,向王铭深深鞠了一躬,满眼热泪的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吕某十年寒窗苦读,已经是洪门钦点的状元郎,可算是功成名就了。可是赵姑娘却是跟了一个无赖,我开始还不明白是为什么,今日听公子一席长谈,才明白此中原由,谁强谁就是道理,公子此言如同当头棒喝,小生如梦初醒!”
“此刻愿意弃文修武,拜在公子门下,不知道公子可愿收下我这么个愚人?”
说完便俯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铭一愣,哭笑不得道:“这位状元郎,我已经有徒弟了,而且不打算再收了!你还是另寻名师去吧!”
那书生站起身来,似乎早就知道王铭不会收他为徒,又是鞠了一躬,说道:“今日公子教诲之恩,小生铭记于心,来日吕某若是发达,可相助公子三次!”
王铭神色一囧,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小爷以后会难道混的不如你们?刚刚才走一个口口声声要放过自己三次的人,这又来个说以后能相助自己三次的兄弟,妈的,也不看看你们那怂样,一个酒都喝不起,一个老婆都跟人跑了,还放我三次?助我三次?省省吧!
“咳咳!”王铭咳嗽几声,说道,“那如此我便先谢过你了!”
那书生一点头,扭头就走,走到一半又回头说道:“对了,小生叫吕不韦,公子记住了!”
“吕不韦?什么破名字!”王铭挠挠头,眼看着那吕不韦走出客栈,暗自腹诽道,“净遇着怪人!”
“等等,你去哪?” 原来是那梁三趁着王铭不注意,想要偷偷溜走,此刻回头干笑道:“公子爷,你让我干的,我也干了,小人现在想走还不行吗?”
王铭笑了笑,说道:“我可是记得有人说要在万州府最好的酒楼请我吃饭啊!”
梁三一愣,却立马点头如捣蒜一般:“是是是,公子要是肯赏光,小的自然没有二话,咱们现在就走?”
王铭看了看店小二,梁三立即会意,粗声道:“小二,这位公子爷的账算在我三爷头上!”
又转头谄媚道:“公子爷?咱们走,不用理会这厮!”
看见王铭要走了,二楼的一些小姐们顿时满脸失望,本以为今晚能又多一个面首呢!王铭长得秀气,功夫又好,不知道多少三流世家的小姐看上他了。
王铭笑了笑,低声自语道:“这外边的人,果然比三不管还要不堪!与这些名门闺秀比起来,三不管窑子里面的姐姐们倒是显得有些可爱了。”
几人走出客栈,雨儿和优优依然是乘坐那辆简陋的马车,匀千剑赶车,王铭骑着那匹枣红马,看着梁三道:“你呢?有马吗?”
梁三笑了笑,叫小二牵过马,却是一匹黝黑的高头大马,神骏异常,王铭撇撇嘴,说道:“挺好的一头畜生,跟了这么个怂人!”
梁三干笑几声,也不敢反驳,打岔道:“公子,我知道万州府最好的酒楼在哪里,我带路?”
王铭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谁说要在万州府吃了?我们出城,去诸天殿,那地叫什么来着?”
雨儿掀开车帘说道:“诸天万城!小铭你真是什么也不懂!”
王铭挠挠头,说道:“好,就去那!三爷,你可要请客啊!”
梁三苦笑道:“是不是太远了?要赶一两天路呢!”
王铭笑道:“小爷这次出门就是来长见识的,怎么,你心疼钱?”
梁三沉吟片刻,还是笑道:“既如此,小人便舍命陪君子了,还望公子给小人留点回家的盘缠啊!”说完自己便率先笑了起来,王铭却没有笑,只是冷冷的望着他,开口道:
“江湖中人,何处是家?”
“呵呵,公子说的也是!”
几人出城走在官道上,片刻之后,王铭见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几个老农运着几车瓜果,想要进城去贩卖。
王铭点点头,突然朝着梁三屈指一弹,赫然便是方云落施展过弹指神通,只是他用的还不熟练,梁三翻身下马,却是没有大碍,只是脸上出现一道划痕,鲜血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面目铁青道:“小子!老子早就在防备你了,你他妈还真要赶尽杀绝?”
王铭也不回话,指着梁三,对匀千剑说道:“杀了他!”
匀千剑双目精光一闪,跳下马车,解下那柄青铜剑,纵身就向梁三刺去,从头到尾,都没有问王铭一句为什么,王铭让他杀了梁三,他动手便是。
梁三不躲不避,双手一夹,就把匀千剑的青铜剑夹住,狞笑道:“就凭你?太嫩了!”
说完双手一扭,就把匀千剑的青铜剑震落在地,一手横劈向匀千剑喉咙,匀千剑侧身躲过,却被梁三一抬脚踹出几丈远去。
优优和雨儿走出马车,刚好见到这一幕,优优立马着急道:“公子,你快帮帮小剑啊!”
王铭好像没看见一样,只是看着路上几个老农被吓得瓜果也不要了,抬腿就跑,王铭摇摇头:“罪过啊罪过!”
又看着挣扎着爬起身的匀千剑道:“人家刚刚是忌惮我,才没有下杀手,不过你别指望我,你要是被人家宰了,我也不会出手救你!”
又看着梁三道:“别想跑,别逼我出手宰了你,相信我,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你要是杀了他,我会放你走!”
梁三犹豫片刻,显然不相信王铭真的会放自己走,最后还是一咬牙,说道:“怕个球!杀一个够本,杀两个稳赚!那个瘸子,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跟了个铁石心肠的师傅。”
说完气势一涨,上身膨胀了几分,像是要全力出手了。
匀千剑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猛地扑了上去,又是被一脚踹飞!
优优焦急的看着雨儿,希望她向王铭求求情,雨儿拍了拍优优的手,示意她别担心,对王铭说道:“你真的要对他们如此苛刻吗?”
王铭笑了笑,看向远方,幽然开口道:“我小时候很怕坏蛋,非常怕,不,应该说我们一群没人管的孩子都很怕坏蛋,在街上看到有人欺负人了,回家都怕的做恶梦。睡觉都不敢睡在外边,觉得睡在里面安全,而且必须要盖上被子。”
“有一天海洋神秘兮兮的对我们说,他已经不怕那些坏人了,我们都问他原因,他得意的带我们到街上,找到一个我们平时隔着十丈外见到就会躲得远远的无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淬不及防的砸在那人头上,指了指身后的我们,然后一副无赖的口气问道,叫我什么?让我们没想到的事,那无赖捂住鲜血,低声下气的叫了声洋哥!”
“那天之后,我就知道,如果你害怕一种人,就把自己变成那种人,你也就不会怕他了!”
“就好像一个恶贯满盈的盗徒,他也绝不会怕一些地痞无赖的!”
“就好像如果一个人死了,他就绝不会在怕鬼了,因为那时候他自己就是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