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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独臂老汉

王铭打开那个从小王鼎就不许他碰的箱子,里面果然放满了密密麻麻的书券,仔细一看竟然全都是武功秘籍。王铭记得王鼎的话,不敢贪多,闭着眼睛随便抽出一本,考虑考虑只从前面撕了一小半下来。从外面找来灯油,一股脑全都倒在箱子里,拿着打火石将它引着,倒得灯油并不多,但这些秘籍不知道放了多久了,极其易着,不一会就浓烟翻滚。

王铭又把一些老家伙的衣物也放在里面一起烧了,这才从怀里掏出刚刚选中的那本秘籍。

“万兽之决?好像不错!可惜后面的都被撕了。”话虽然这样说,可王铭也不后悔,他知道王鼎让他这样做必有深意。

李小蛮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一辆平板车,也难为她把车拉进这小巷子。王铭把老家伙的尸体放上去,拉着往街上走去,一路上李小蛮也不知道说些来安慰王铭。倒是王铭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死的不是他老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王铭,铭记的铭,你呢?”

“啊?哦,我叫李小蛮,木子李,蛮横的蛮。”

“哈哈,好名字……”

王铭在一家棺材铺门口停了下来,自言自语的说:“给老家伙买口棺材吧,毕竟拿草席一卷就埋掉是有点不像话。”

李小蛮吃惊的望着他,问道:“他真的是你父亲?”

王铭看了她一眼,转过头说:“开什么玩笑,当然不是了!” 说完走进棺材铺,留下一脸惊讶的李小蛮。

“老板!来口棺材!” 王铭一拍桌子,大喊道! 李小蛮神色一囧,心想这货愣是把这话喊出了“小二,来壶酒!”的气势。

这棺材铺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 老板是一个精瘦独臂老汉,穿着一件不知道多久没洗的长衫,脸色蜡黄蜡黄的,面无表情,整个人和他的棺材铺倒是匹配得很。 这人一出来李小蛮就眉毛一挑,瞒眼警惕之色,这人看见王铭也没有因为对方年纪小而轻视,沙哑地开口说道:“客官买棺材吗?不知道是给自己用还是给家里人用。”这人声音十分刺耳,好似刀子刮在墙上,说话也不着调,王铭不过十七岁,哪用得着棺材。

王铭也不生气,打量打量了这老板才开口道:“给家里人用,有什么好棺材吗?”

老板“哦”了一声,淡淡的说:“人带来吗?我倒是要量量尺寸的。” “就在门外!”

老板拿好尺具跟着王铭走到门外,看见躺在平板车上的王鼎,原本古波不惊的神色顿时大变!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深深的叹了口气,“唉,终于死了吗?”转过头看着王铭说,:“是他的话就不用量了,小老儿十几年前就准备好了,跟我来吧。”说完也不管王铭,自顾自的往铺子里面走去。王铭和李小蛮跟在后头,神色各异,王铭满肚子疑问,李小蛮也觉得奇怪,哪有十几年前就给人准备好棺材的,江湖上都是这样吗?

独臂老汉领着他们一直走到后院,院子里满是木头、木屑、没做好的棺材,院子当中一副棺材用麻布盖的严严实实。

老汉走上前去揭开麻布,便看一副玲珑小巧的棺材。王铭倒没什么,李小蛮确有些惊讶,只见这棺材金丝楠木所制,前端大,后头小,整个棺材好像一根半边圆木。正面画着碑厅鹤鹿,仙鹤、青松、柏树、黄龙戏珠、古琴、古画、暗八仙;棺材正顶刻着“安乐宫”三个大字。怎么看都是大家所制,不像是一个市井老汉能用得起的。

王铭仔细的看了看,他不懂那些道道,只觉得这棺材倒真是好看,给老头子用是再好不过了。满意的说:“嗯,好,就这副吧,多少钱呢?”

老汉走上去用那只独臂摸了摸棺材说道:“这“老房”倒是十几年前就做好了,王老爷吩咐了,不用做太仔细,他一生百无禁忌,倒不在乎这些。按我的意思本想用“阴沉木”那样人住里也舒服,既然王老爷不讲究,我也就用了这“金丝楠木”。花样都是我自己搞的,你看那暗八仙……”

“你就说多少钱吧!” 王铭看他一说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自己哪有空听他说怎么做棺材。李小蛮倒是听的津津有味,见王铭打岔,连忙瞪了他一眼。老汉看他没耐心听,也就不再多说,摇了摇头说:“哪敢要钱,送与少爷了,不知老爷是否把安葬的地方也选好了?”

王铭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选什么选,又不是什么地主老爷!我看青牛山就不错,随便找一旮旯埋了就是。”

老汉低头深吟片刻,抬头看了看王铭说:“好,只怕这也是天意,老爷当年看见这青牛山就说此生当在此终老,葬在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小老儿能不能一起跟过去看看,上柱香烧点冥钱,聊表寸心。”

王铭上前扛起棺材,这棺材少说有上千斤,他扛着倒也不不力。听老汉说要一起去,无所谓地说:“腿长在你身上,你要跟着去我还拦你不成?再说你送了我这一副棺材我也不好意思拦你不是!”老汉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向王铭深深的鞠了个躬:“如此便多谢少爷了。”

“有毛病!”王铭也不理他,扛着棺材就往外走。李小蛮快步跟上他:“哎,等等,你就不觉得这老汉有古怪……”

“什么都别说!”王铭也不是傻子,自家老头十几年前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这老汉好像也能认得他,而且竟然十几年前就给王鼎做好了棺材。再听他言语想来是欠了王鼎恩德;又或者老汉那番话只是胡编乱造,其实是王鼎的大仇家,在三不管等了他十几年就等他死……

不怪王铭乱想,王鼎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吓人,他不得不小心一点。这老汉无论是谁,但估计一只手打王铭十来个不是问题(虽然他只有一只手)。这种情况王铭只能装作不知道王鼎身份,免得人家是为了那个大秘密来的。

老汉的铺子里香烛冥钱都齐全,也省的王铭再跑,王铭把王鼎放入棺材里,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是怕把他惊醒。独臂老汉看在眼中,暗暗地点了头,可是看到王铭接着把棺材往平板车上一放就要拉走,连忙出声阻拦:“等等,就这样走?以老爷的身份就是摆再大的排场也不为过吧?” “要什么排场?”王铭一副“你有毛病”的样子望着老汉。

老汉一愣,随即说道:“哦,是小老儿俗套了,老爷这般人物,哪会在乎俗礼。”王铭深深的看了老汉一眼:“大叔,你有病得治啊!”老汉也只是笑而不语,没说什么。

李小蛮就是再迟钝也看出这老汉在试探王铭什么了,她眼中的江湖就是“坏人”要害“好人”而“好人”又和“坏人”斗智斗勇,斗武斗谋的世界。而她先入为主,又同情王铭刚刚丧父,无疑王铭就是那个好人了,那坏人自然是这个老汉了,毕竟他长得就像坏人。于是暗暗警惕,仔细观察着老汉。

老汉仿佛察觉到李小蛮的目光,回头笑眯眯的看着李小蛮:“姑娘,小老儿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恶鬼,姑娘这般望着我干嘛?”他这一笑,鬼气森森,把李小蛮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暗暗"腹诽:“你不是恶鬼,也比恶鬼差不到哪去!”

……………………

青牛山脉离青莲城并不远,王铭拉着车走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放下车,王铭并没有打算把王鼎葬在山脚下,扛起棺材就往山里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猎魔人,看见这一伙人老的老少的少,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都觉得奇怪。但王铭一个瘦弱的少年扛着上千斤的棺材脸不红气不喘,一看就是洪劲已然登堂入室的人物;那独臂老汉鬼气森森的,看上去也不好惹;李小蛮一身高贵气质,宛如公主一般;倒也没谁招惹他们。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小湖边,王铭才放下棺材深深的喘了两口气。扛着棺材走了一路,即使是他的修为也有些吃不消。

“好了,就这吧!”王铭说完也不顾他们两人,拿起一片石头片开始挖了起来。老汉看这小湖实在没什么奇特之处,观周围地势也是普通,他也算是望气关穴的大家,也实在是看不出这地方哪里不凡。

这有个屁不凡,这其实就是当年王鼎捡到王铭的地方,小时候王鼎经常带着王铭来这捕鱼捉虾。他自己也说过死了想葬在这里,至于是否有什么深意就不得而知了。

王铭挖好了坑,把棺材放入其中,想了想,到底还是拿了几枚大钱仍在其中。

埋好土,碑也不立,老汉本来想帮忙立一面碑的,王铭却说“哪那么多穷讲究!”老汉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老汉烧了些冥钱,拜了三拜,便朝一旁走去。李小蛮也识趣,没打扰王铭,在坟前也拜了一拜,也走向一旁。

王铭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磕了四个头,最后脸贴着坟上念念有词。

“老头,以后清明十五我会给你烧纸的,不管你收养我是什么目的我都谢谢你这十来年的养育之恩。你最后卜那一卦我宁愿不知道的好,我以后都得睡不着觉啊!你也别指望我去做那拯救天下的大英雄,你这事情不如告诉洪门的好;还有你的仇别指望我给你报了啊!我也没那本事,你当年那么虎都没干过你那个弟弟,人家现在又是诸天殿分殿昊天殿主,我这样的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你呢,早死早投胎,就别惦念这边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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