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海洋他们原来也做过这营生,现在倒是有人把注意打到他头上来。
王铭这一出手,一群人都停下手,道上这叫亮腕,知道你们不容易,没往死里逼你们,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我不是好惹的。
一群人都是有见识的,王铭已经洪劲显相,哪里还有人不知好歹的再跟他动手,刚刚那个被瘸子少年击飞的劫匪恭敬抱拳说道:“朋友好身手,我们白长了一对招子,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有冲撞之处还望莫怪,兄弟们,扯呼!”
他们说走就走,王铭也没有阻止,他现在有伤在身,对方人又多,而且武功都不弱,王铭也不想和他们纠缠。
见他们都走了,瘸子少年挠挠头,有些羞涩的对王铭说道:“大哥你真是厉害嘞,俺是关老爷面前耍大刀嘞,现眼嘞!”
王铭呵呵一笑,说道:“你也很厉害啊,我叫王铭,你叫什么名字?”
瘸子少年笑了笑,说道:“俺叫匀千剑,大哥你叫俺小剑就行嘞?”
“云彩的云?” “均匀的匀,千万的千,刀剑的剑,你喊俺小剑就行嘞!”
“哦。”王铭点点头,又好奇的问道,“小剑兄弟,你这是哪里的口音啊?怎么有些像关外,又有些署中的口音?”
匀千剑挠挠头,回道:“俺从小就跟着俺娘片地乱窜,每个地段都晓了一点,说起来就有些“布伦布类”的嘞!”
还真是不伦不类,王铭又问道:“小剑你剑法是跟学的啊?很不错啊!你作战经验也很足嘛!”
匀千剑叹了口气,好像有些伤感,勉强的笑了笑,说道:“跟俺娘学的,她是个粗俗的乡下妇人,哪里会什么高深的剑法,大都是俺自个琢磨的。”
自己琢磨就能练出这样的水准?这少年天赋不一般啊!王铭注意到他眼底悲伤,不由问道:“小剑,你娘……”
匀千剑勉强笑了笑,说道:“走嘞!几年前就走嘞,叫俺去万法宫学剑法嘞。俺琢磨着俺有些不够格,才拖到现在……”
王铭一愣,也苦笑道:“我家里人也死了……”优优更是红了眼眶,说道:“我是孤儿,从小就不知道爹娘是谁……”
这三个年轻人,岂不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儿?
一时无话,过了一会王铭才开口道:“这么说你是要去万法宫拜师的?你在万法宫有熟人吗?”
匀千剑说道:“没有什么熟人啊,俺只是去学剑法啊!俺滴剑法都是自个琢磨滴,俺娘说俺到了万法宫,只要跟人家提起“千剑归来”就会有人来教俺剑法。”
王铭一愣,这么重要的事,随口就说出来了?他又问道:“你信?”
匀千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俺信,俺娘不会骗俺!”
王铭一笑,继续忽悠他说:“就算你娘没骗你,可是她老人家叫你什么时候去的?你现在才去,人家还在等你?”
匀千剑眨眨眼,有些失落的说:“大哥你说的有理嘞,人家“布”可能还等俺嘞。”
王铭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啊,谁说学剑就要去万法宫的?除了万法宫,难道天底下就没有懂得剑法的人了吗?”
匀千剑眼睛一亮,欣喜的说道:“大哥,你是说……”
王铭点点头,说道:“我教你练剑!”
“大哥,你还懂剑法嘞?” “不懂!” “额……啊?大哥你逗俺嘞!”
“我是不懂,但是我可以教你,谁说教人练剑,自己要懂剑的?”
“可是……”
“别可是了,以后只要你跟着我,别的不敢说,肉管够!”
匀千剑看了看地上香喷喷的马肉,又摸了摸一直陪着自己的青铜剑,显然后者对他而言更重要。 充满歉意的对王铭笑了笑,说道:“大哥,谢谢你嘞,谢谢你瞧得起俺!不过你要是不会使剑,俺不能跟着你嘞,俺答应过俺娘,以后要练出个道道来嘞!俺去万法宫,人家要是不要俺,俺就跪在那,跪到有人教俺为之!”
王铭倒是没想到匀千剑对剑那么看重,不禁又对他高看几分。
————一个人,如果坚持自己的梦想,哪怕很傻,别人也会因此而尊重你。
优优看他拒绝了王铭,倒是急了,开口道:“你答应吧!我们公子待人可好了,你跟着我们公子,以后一天能吃三顿饭!”
匀千剑一愣,好奇道:“人不都是一天吃三顿饭吗?”
优优也听的一愣,继而鼓起嘴,气哼哼的说道:“哦,是这样吗!那我多管闲事了,不知道你原来是有钱人家,我以为你跟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匀千剑毕竟不是真的傻,人家好心帮自己,自己说的话好像伤人家自尊了。连忙解释道:“俺……俺不是那个意思嘞,俺家也穷的很嘞!你别哭嘞,俺又么有欺负你,好好好,俺答应嘞!俺答应嘞还不行……” 优优这才止住哭,瞪了匀千剑一眼,又笑出了声,匀千剑眨眨眼睛,也跟着傻笑。
若干年后,王铭也搞不清楚,当年匀千剑到底是因为每天都能吃肉,还是因为优优才选择跟着自己呢!
三人吃了些马肉,匀千剑理了理衣裳,噗通一声就跪在王铭面前,把王铭下了一挑,开口道:“小剑你这是……你是有事求我吗?”
匀千剑摇摇头,表情严肃的说道:“俺虽然是从小地方来滴,没什么见识,但俺也知道“礼法不可乱”,俺既然决定跟着你学剑,这拜师礼总是要行的!”
说完不等王铭拒绝,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站起身来喊道:“师傅!”
王铭一阵头大,本来就是看上他这个人,想让他跟自己混而已,李伏羲说的有道理,王铭总要有自己的势力。现在好了,人家真拜师了,王铭懂个毛剑法啊!拿什么教人家?不过事已至此,王铭总不能磕九个头还给人家吧?只好苦笑点头道:“好好好,为师就收你为徒吧!我这做师傅的得有什么表示吧……”
他在身上找来找去,就只有李伏羲给他的血魂丹,还有从天机老人那买来的手套,还有自己的二十万积蓄。
给钱当然不合适,那副手套因为是和李小蛮一起买的,王铭也有些舍不得,想了想还是拿出血魂丹,倒了一颗出来,递给匀千剑说道:“这叫血魂丹,能保命!”
无需多说,听到能保命匀千剑眼睛就亮了,接过那颗血魂丹,小心翼翼的放倒内衣口袋里,恭敬的说道:“谢师傅!”
就这样,一生都不会用剑的冥王,收了后来的剑神残帝匀千剑为徒……
既然真的收人家为徒了,王铭也不想误人子弟,于是便叫匀千剑把他自己的剑法练一遍,匀千剑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见王铭执意要看,只好拿起剑,一板一眼的练了起来。
匀千剑舞起剑来,那姿势简直太丑了,像一只鸭子在跳舞,在一旁观看的优优,几次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王铭却是没有一点笑意,神情反而越来越凝重。
终于匀千剑舞不下去了,红着脸停了下来,王铭扭头瞪了优优一眼,小妮子吓得吐了吐舌头。
王铭过去拍了拍匀千剑的肩膀,赞赏的说道:“非常不错,优优这丫头什么都不懂,你别理她,你自己琢磨的这套东西在实战里非常有用!”
说着接过匀千剑的青铜剑,仔细回想一遍,试着还原了他的剑招,王铭的作战的经验何其丰富,而且还有跟任一这样的高手交手的经历。
一眼看出问题所在,他舞了一遍,却是优雅异常,停下来摇头苦笑道:“我不懂剑,一点都不懂,但我能看出来,你这剑法唯一的缺点就是每招都留有后手。虽然不懂剑,但是我也知道你这样要是和高手过招是大忌,要每剑都不留余地的刺出去!”
“还有这个……” 他说着又演示了几招,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不知道比匀千剑的姿态潇洒了多少倍,他自己却摇头苦笑道:“我终究不能模仿出你这剑法的精髓,不过我想你应该看明白了,我给你指正的就这么几招。”
王铭终究是从三不管那种地方出来的,任何武功到了他手里,就会变得狠辣无比,不留余地!
他给匀千剑指正了几招也是这样,要的就是“敌不死,我死!”的这种狠劲。
匀千剑又使劲的眨眨眼,说道:“可是我觉得……”
“你觉得这样太过狠辣?”王铭突然冷冷的看着匀千剑,说道,“你是什么人?你有谁为你撑腰,你被人家宰了谁为你出头?你不过是个又瘸又瞎,只能左手使剑的蹩脚剑客!你这样的还要给别人留余地,那么谁给你留余地?”
这话说的过了,俗话说骂人不揭短,王铭句句都直只别人短处,连优优也觉得自家公子这次真的说的过分了,悄悄的拉了拉王铭的衣袖。
王铭却不管,只是冷冷的看着匀千剑,匀千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左手拳头攥的紧紧的,过了一会终于呼出一口气,向王铭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师父的良苦用心,俺明白嘞?”
等他抬起头来,眼中竟然噙满泪水,他从小到大,到处都是受人家白眼,除了她娘把他当个宝,还有谁肯跟他费这唾沫星子? 只不过王铭和他娘不同的地方就是:她娘老是教他做人要厚道,吃点亏没什么;而王铭这一番话,则是教他做人要狠,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王铭叹了口气,说道:“老话讲,“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比你只大个岁把岁的,做你哥算是富余了,你既然拜在我门下,我没什么好教你的,剑法我更是一窍不通。我唯一能教你的,就是怎么活下去,我生在三不管,那是一个你想象不出的地方,你也许觉得言州算是够乱了,大路上都有人拦路抢劫。可是跟三不管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我从小在那长大,所以,我最大的本事就是生存!”
匀千剑又跪下行了一遍拜师礼,比上一次更加有诚意,王铭这次也为加阻止,匀千剑抬头时,一脸坚毅:“求师傅教我!”
“因为什么?你努力的活着的理由是什么?” 其实比匀千剑惨的人有很多,那些人也活着啊!可是那些人不像匀千剑一样,渴望剑法如圣!
匀千剑抬起头,一脸坚毅:“我有大仇未报,不共戴天之仇!”
王铭点点头,不再问了,从此,匀千剑就是他王铭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