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铭从三不管出来不到一年,便成长成为寒天殿副殿主,拥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强将,虽然羽翼未丰,但已敢火中取栗,险中求胜,开始插手于那些真正大人物的事情了。
可是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一样。
“我一直觉得,只要自己用心去做就一定能做到最好,别的不多说,最起码我一定能保护自己的亲友不受伤害。”
“可是我现在已经很用心了,结果呢?我心爱的女人被人关了起来,我见她一面都难;我刚刚相认的姐姐因为我的安全而不得不离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真他妈有道理!或许我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不过是一个从三不管那种地方跑出来的算命先生,既不是天赋异禀,更没有什么大气运!连起点都比那些大宗门的弟子要低得多。我有什么?我有的只是一个当年或许能叱咤风云的养父,可他已经死了,留给我半部功法还有一个大秘密,大到我甚至不敢用它来做什么文章,大到我如履薄冰,甚至不敢轻易去死!”
“如此说来,我算什么东西?”王铭看着肩膀小黑,眼神落寞无比,仿佛一个孩子不得不被逼着长大。
或许有一些大人物的影子,可是真正逼他的,是他的亲姐姐,所以就算他有什么怨言也无处倾诉,憋得难受。
“大人!”却是那诸葛云长去而复返,贼兮兮的笑道:“嘿嘿,我想着大人此刻心里一定难受,回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王铭顿时恼火无比,骂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刚刚有点感伤的情境,就这么活生生的让你破坏了。”
诸葛云长一张胖脸挤作一团:“那我可走了啊。”
“等等,你陪我下盘棋。”
………………
王铭围棋上造诣不浅,那是能拿石头画几个格子就能在街上骗钱的人物,王铭一直觉得,不管是玩乐还是陶冶情操的东西,你如果能拿它在在市井上赚钱,那说明你是真的有本事。
所以王铭一直觉得自己起码有国手的水平,可惜和雨儿相认之后也下过几盘棋,每次雨儿都授他两子,可惜他还是被杀的惨不忍睹。
这次和诸葛云长却是下得象棋,按理说诸葛云长这等阴沉如九千岁的人物,下起棋来也应该是步步为营,杀机四伏。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看出王铭心情不好,还是故意拍他马屁,两人杀的尤为惨烈,好不畅快淋漓,直至最后一兵一卒。
王铭叹了口气:“这盘棋上,我到底是什么?”
诸葛云长吃掉王铭最后一匹马,笑道:“你觉得你若为帅,我是你的什么?”
王铭思忖片刻,指着刚刚被拿下棋盘的那颗棋说道:“马,进可攻,退可守。绝不拘泥于一地,腾翼万千,手段莫测。”
诸葛云长眼底划过一丝异色,干笑道:“我以为你会说我是相。”
王铭回过味来,笑道:“你这个家伙虽然不太讨喜,但才能是实打实的,我怎么会如此小瞧了你,自然也不会约束你太多。”
诸葛云长看着那颗始终不能过界的相,凝重道:“从今以后,不管是申屠羿还是匀千剑和我都没有半点情分了。”
王铭暗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诸葛云长正色道:“我的确不讨喜,以后也用不着讨别人欢喜,只要大人不讨厌我就行了,我这匹马,只有大人你敢用。”
王铭拱卒,淡然道:“为何等到今天?”
诸葛云长又笑了起来,一如以往的猥琐奸诈:“因为大人你今天长大了。”
王铭笑了笑,又问道:“还没回答我呢,这盘棋,我是什么角色?”
………………
“是卒!”天机拱卒过界,笑道:“过了河的卒子当车使啊。”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洪门门主朱瑾瑜,他笑道:“可惜过了界就不能回头了。”
天机哈哈一笑,嘲讽道:“他本来就不能回头,在他走出那座城之后,哪里还回的了头?”
朱瑾瑜摇摇头,说道:“真的要乱了?我以为最起码还有十年的样子。”
天机感叹道:“我等不起了,有人也等不急了。”
朱瑾瑜点点头,说道:“听你的。”
天下人都以为洪门门主和讲武堂堂主不合,不料两人却像是至交好友一般,而且朱瑾瑜隐隐有种以天机马首是瞻的感觉。
“最后会是洪门赢吧?”朱瑾瑜有点不自信的说道。
天机轻笑道:“王鼎死了,这盘棋还有谁能赢我?”
朱瑾瑜想起当年那人的滔天手段,也是一阵感叹:“可惜他死了。”顿了顿又说道:“幸亏他死了。”
天机说道:“众生皆为棋,王鼎能赢我,不代表王禹也能赢我。”
朱瑾瑜说道:“可是诸天真正大统的话,最后就算我们能赢,怕是也会伤筋动骨。”
天机再一次拱卒,逼宫!“他输就输在我这颗过河的小卒子上。”
朱瑾瑜抚掌大笑:“好一手逼宫,可惜这颗卒子不是你的,也不是洪门的。”
天下笑道:“有区别吗?他已然回不了头。”
朱瑾瑜点点头:“除非言皇神愿意出手,可惜了他身上的那第三卦。”
天机说道:“言皇神出手也不行,且不说他一定不愿意出手,他终究不是神,大势所趋,个人武力再高又有什么用?当年他折煞天下群雄,真当我洪武门下堆不死他?”
“瑾瑜你也不用可惜,王鼎能算出来的,我未必不行。”
听他二人的口气,像是早就知道了王铭身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还是朱天佑告诉他们的。
朱瑾瑜闻言大喜:“你算出来了?”
天机沉默片刻,黯然道:“我现在不能死。”
朱瑾瑜亦是沉默,他知道天机说的没错,天下现在形势,洪门的确不能失去他这位讲武堂堂主。
他叹了口气:“王鼎真的胜你那么多?你算出那一卦一定要以生命为代价?”
天机感叹道:“那家伙堪比神佛,当年若不是天地都不容他,我们怎能逼迫他离开中原?其实真正说起来,当年我们这一辈,又有谁真正能入了他眼?我勉强算半个,言皇神武力无双,勉强算是一个,可是就算是他那等人物,还不是被鼎王视为掌中子,手中棋?”
朱瑾瑜点头,岔开话题:“那如此说来,现在天下不需要江湖这种东西了。”
天机失神半响,最后笑道:“是不需要了,接下来是庙堂对庙堂,江湖这种东西终究影响不了天下大势。”
朱瑾瑜说道:“那我们动几家?若是六家都动,怕是吃相难看不说,还遭人嫉恨。”
天机点点头,说道:“两家吧,刚刚开始,不用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保存实力到最后吧。”
朱瑾瑜疑惑道:“六座江湖,几座是王鼎的手笔?几座是你的?”
天机大笑道:“天下大势都是王鼎一手促成,江湖又岂能入他眼?再说我也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不堪,我是不如王鼎,可是仅仅是不如王鼎一人矣!”
朱瑾瑜大喜:“那么?”
天机抬起头,大风起,衣裳飘动:“六座江湖,除了达摩院和蟠桃园当年是顺天而生,其余四家皆是吾一手造就!”
朱瑾瑜心生佩服,这才是天机老人,讲武堂堂主!
随即又不解道:“那为何不一次性收回四家?就算是考虑吃相,可是天下真让你我忌惮的,无非是阎罗诸天二殿而已,其余势力我们何必在意?”
天机苦笑道:“我也想要四家,可惜怕是有人不会让我们如愿。”
朱瑾瑜皱眉道:“言皇神?忌惮归忌惮,又不是真的怕他!”
天机笑道:“你眼里不能只有那寥寥数人,须知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朱瑾瑜了然,又想起什么,说道:“白雨出门就已经不妥了,何必让白莲也跟着去,他这个泼天巨孽一出,怕是诸天殿又以为我们心怀不轨。”
天机说道:“我们岂非本来就有不轨之心?再说我也想让他帮我好好看看那个小丫头,别日后真的成为第二个王鼎,那别说是我,就是整个天下也吃不消啊。”
朱瑾瑜摇头苦笑,天机当年输王鼎输的太惨,至今怕是还有惧意,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值得忌惮的?
棋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已然逼宫,何必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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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项羽全军大举进入中原,连破数城,不过一月之间,灭六院之一天镜院,屠军三十万,立国为大楚!
同年二月,六院中子露院与坚金院同时投靠洪门,洪门正式立国为大明。
同年二月,万法宫不甘寂寞,万剑出世,万剑破十万骑,杀八万甲,灭六院中忠孝院,仍然名为万法,是以宫。
同年二月,阎罗殿起兵攻打三宫中灵兽宫,黑云压城!灵兽宫苦苦支撑,出动万兽,尽数被屠之!灵兽宫主龙江海本命银蛟被杀,本人也受重伤,垂垂危矣!求救洪大明(洪门),侥幸支撑,全宫蛰伏于弹丸之地。
后世称为风云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