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铭没有多带人,他心里清楚,就是把整个寒天殿都搬过去也没用,这件事情就是六殿也不敢轻易插手,他一个小喽啰,真的要去送死?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王铭本就不是凉薄之人,弥天殿他保不下,也没那么大魄力,但是只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他得带走,谁挡谁死!
这不容易,灯笼是峥嵘的嫡传弟子,就等于是猿王的嫡传徒孙,幕后之人怎么可能让猿王这一门还留有后人。
四人走到弥天殿,当初王铭他们一起吃饺子的正殿已经改造成灵堂,猿王和峥嵘都没留下全尸,这里也只是烧了一些他们的衣物而已。
王铭踏入弥天殿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百丈巨猿,张牙舞爪的雄立于弥天殿之上,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王铭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大猿王的风采可见一斑。
猿王是在这里被人杀的?王铭摇摇头,有些不能相信,那场战斗,必定惊天动地,猿王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就死了,还是在弥天殿?就是言皇神也做不到吧?
今天弥天殿办葬礼,人山人海,就连六殿的人都来了,不过说来也好笑,猿王身死,就是六殿殿主亲自驾到也不过分吧?可是除了刑天殿,其余五家派来吊唁的人真是弱的可怜,王铭甚至怀疑这几人是不是拉来凑数的。
王铭走进大殿,递过名帖,就有一人大喊道:“寒天殿副殿主王铭到!”
声音洪亮,气势如虹,王铭认得喊话这人,是弥天殿内门弟子,武功不弱,可是此时他却少了条腿,还是站的笔直,就像一根标枪一样。
王铭没说什么,他还记得这人还跟他喝过酒,就在这里一起包的饺子,此时物是人非,弥天殿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
大殿中只有几人回过头来看了看王铭,毕竟寒天殿名声不显,其中一人目光如刀,王铭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接着瞳孔一缩,这人胸前赫然绣着一个“刑”字。
刑无赦?王铭没有表现出什么,走上前去,给猿王和峥嵘分别上了一炷香,鞠躬时倒是诚心诚意。
回礼的是灯笼,她此时两眼红肿,怕是眼泪都哭没了,看见王铭也是面无表情,仿佛从来没见过他一样。
王铭也不计较,上过香后,一行人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此时大殿至少有上千人,这里是弥天殿,可是弥天殿的人还不足两百,而且没有几个是武艺在身的,大多是一些孤儿寡母,跪在灯笼身后,没有人哭,除了几岁大的孩子,大人们没有一个哭出声来的,她们是弥天殿的人,最后也不能丢了弥天殿的脸。
又过了一会,人都陆陆续续的来齐了,这些人大多是来看看形势的,少有几个真心实意来吊唁的,灯笼她们却是每个都认真还礼。
有的真的受过弥天殿恩惠的人,即使来了,都压抑着不敢哭出声,还尽量装作和弥天殿交情不深的样子。
终于有个跟着他爹来的年轻人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大骂道:“别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谁他妈看不出来啊!啊!装什么啊!猿王大人死的冤啊……啊……”
他父亲瞪眼大喝道:“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喝多了!”
那年轻人擦了擦泪,苦笑道:“我喝多了,各位当我放屁吧!”
老者连忙拉住他,离开了大殿,人人都是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他们父子,好像他们已经大祸临头了。
刑无赦笑了笑,自语道:“弥天殿教出的弟子何止上万,如今竟然没一个敢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好玩,好玩……”
灯笼站了起来,施了一礼,说道:“各位前辈各位大人来参加家师和师祖的葬礼,小女子感激不尽!”说完又施了一礼。
一名大汉站出来喊道:“弥天殿无人了吗?竟然让一女子来主持猿王大人的葬礼,而且我记得你加入弥天殿不久吧?”
王铭眼睛一眯,这人明显是来找茬的。
不料灯笼又是款款施了一礼,淡淡道:“如前辈所言,弥天殿确实无人了。”
那大汉狞笑一声,说道:“既然无人了,那还办个毛葬礼!骗礼钱吗!”
说着伸手打出一掌,就打翻几幅挽歌,看样子打算打闹葬礼了,这人实力不弱,少说也是洪相巅峰,也可能是洪将境界,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隐藏了实力。
王铭和灯笼眉头同时一皱,现在就发难了?不嫌吃相太过难看吗?
灯笼还未出手,就看见殿外姗姗来迟一名中年人,王铭看着这人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有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人看着猿王的灵位,一直往前走,走到那大汉身前,似乎觉得这大汉拦路碍事了,轻飘飘的一掌搭在他肩膀上,那大汉身体里顿时传出一阵响声,身体爆出一阵血雾,顿时瘫软在地,没了声响。
刑无赦都是眉头一挑,这人轻飘飘的一掌,直接断了这大汉的全身经脉,废了他的武功。
王铭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刚刚加入诸天殿的时候,去坐升云梯的时候,王铭见过这人,在地道里,当时王铭就觉得这颓废的中年人不凡,却想不到这么厉害。
这人走到猿王两位前,直接跪下,磕了三个头,低声念叨了几句:“一直忙,没空来看您老人家,最后来送您和峥嵘大哥一程,好走,老爷子!”
接着站起身打量了打量灯笼,点点头,说道:“不错,我那还有活要干,走了。”说完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群中不少人撇嘴,原以为是个有情有义的,还不是不敢蹚这趟浑水,只是上了炷香就跑了。
却不知道,这种时候,能真心实意的来上柱香,说几句知心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他还出了一次手。
灯笼冲着这人背影深深的鞠了个躬,接着说道:“本门遭此大祸,小女子人言甚微,实力不足,不敢讨什么公道,也不想拉人下水,仗着弥天殿昔日和各位的情分,让各位前辈难做,但是今天我想向几人讨回一样东西!”
“孙阳!孙虎!你们给我滚出来!”
她突然大喝一声,人群中果然走出两个青年,吊儿郎当的样子,明明是葬礼,他们却穿的像是个新郎官。
人群中有知情的,知道这二人原先也是弥天殿弟子,还是核心弟子,从他们姓孙就能看出来,可是在弥天殿出事之后,却第一时间投靠了其他殿门。
“哟!小师妹,你想向我二人讨回什么东西?”说话的是孙阳。
孙虎接着调笑道:“莫不是我二人和你有过什么,是找我们来要肚兜来了?哈哈……”
灯笼沉声道:“你们从弥天殿拿了什么,今天得留下!”
孙阳阴沉道:“就凭你?就凭两块灵牌?”
灯笼气势大涨:“就凭它!”她身上突然冒出一阵惊人的杀意,申屠羿都是侧目,连他都比拟不了的杀气!
刑无赦一皱眉:“杀生?”
“杀生?”孙阳和孙虎也是认了出来,两人都是面色凝重,杀生还没有失传?
王铭暗暗着急,这丫头太冒失,本来他还有三分把握,现在她连身具杀生之事也透露了出来,自己是一分把握也没有了。
“她在赌!”诸葛云长正色道:“她在以自己为诱饵,真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灯笼显然才学会杀生没有几天,此时有些力不从心,仍是喝道:“自废武功,不然就留下命!”
孙阳嗤笑道:“大言不惭!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丫头有什么资格掌握杀生!”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锋颤抖不已,忽上忽下,摇拽不定,正是千面让人倍感头疼拂柳剑法。
不料灯笼却是避也不避,伸出一指,只是一指,就贯穿了孙阳的脑壳,杀生之名,威震诸天,岂是儿戏?
一招?王铭都有些吃惊,他现在明白河图为什么那么想得到这门武功了,太无敌了,杀人如割草般简单。
灯笼却是微微颤抖,这显然是她第一次杀人,杀人的感觉并不好受,有人宁愿被人杀,也不愿意杀人。
“该你了!”灯笼双目充血,回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孙虎。
孙虎跪倒在地,哭道:“我自废武功,别杀我,别杀我。”
第二指。
王铭暗叹一声,难为这丫头了,猿王和峥嵘走的太早,太重的担子压在她身上了。
刑无赦站了出来,鼓掌道:“杀生棒,名不虚传,我是刑天殿四公子刑无赦,奉殿主之命,来调查猿王之死,请各位和我回刑天殿。”
去了刑天殿,还出的来吗?
每一个身怀武艺的弥天弟子都站到灯笼身后,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架势,可是刑天殿的铁甲战士岂是他是这些残兵败将能够抵挡的?
“哇!猿王大人你死的冤啊!我滴猿王大人啊!你怎么就那么走了啊!你可叫你这一大家子怎么办啊!哎呦我滴个猿王大人啊……”
刑无赦看着这名满地打滚的青年,皱眉自语道:“疯了不成?”
那些遗孀和孩子们本来就悲伤,听了这人的哭喊,都是抑制不住,一时间,大殿里哭声不断。
所有人都用看小丑的目光看着地上那个撒泼打滚的青年,这人听说还是一个殿门的副殿主,真的可笑。
诸葛云长叹了口气,你们只看见他今日撒泼打滚的可笑模样,却看不到来日整个诸天对这人摇尾乞怜的丑陋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