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漂亮 明媚 像一颗炙热的太阳,温暖了我阴暗的前半生,但我深知,她却是我不得沾染半分的人儿)
001
“对不起!对不起!”蒋弋言每天念念叨叨这一句话,时常落泪不止。
梨园名角红姐蒋弋言常常穿着虞姬戏服坐在后院小池边喃喃低语,春去秋来,梨园来来去去几茬人,渐渐便有风言风语传出梨园名旦得了疯病,结果蒋煜城一气之下清肃风气,梨园风波这才平静下来。
要说这蒋弋言的前半生啊,那可谓是大起大落,命舛数奇呀!民国时期出生的蒋弋言刚好赶上了战争爆发,民不聊生。但蒋弋言自小就受蒋师傅言传身教,打小学习河北梆子及学京剧或许是天生就有唱京剧的天赋 ,蒋弋言刚红了,就赶上战乱,逼不得已投靠平津伯父一家, 机缘巧合下,同当地富绅郁家结亲,本以为是天定良缘,奈何是对怨偶!皖军司令段家侄子段嘉楠对蒋弋言是一见倾心,穷极手段,夺取......
冬天将近,小雪刚过,梨园京剧编练紧张得不得了,偏偏蒋弋言小院里静静地燃着炭火炉子上煨着热腾腾的咕嘟咕嘟翻滚羊肉炖白萝卜汤,“都快冬至了,你这身体怎么越发虚弱呀”蒋煜城不满道,“怪谁呀,立冬那天不知是哪位大爷,在后门撒泼,巧的是我刚好下台,外袍都没来得及裹上,猛地冲上来,一把抱住我,给我吓得直哆嗦,还不要脸的狂吻我脸,最不要脸的就是一边吻一边说胡话“我的心肝,想死你了”,之后又和他挣扎的时候不小心还跌在烂水沟里,这才落下伤寒病! 还好给他抓去警察局了,不然想想都气死了”。“哎,说来巧的是,那位大爷正好是段思乾段司令的侄子,叫段嘉楠好像还任职军衔上尉,人还挺年轻的才十九岁,”蒋煜城缓缓说着,“还军衔上尉,这些狗男人都是登徒浪子,见着女儿家,不要脸的往前凑。扔往前几十年,那女儿家名声岂不是都被这些登徒浪子败坏了!”蒋弋言说完,重重的咳嗽起来,蒋师傅赶忙递上温茶水,手忙脚乱的把茶水喝下,蒋弋言才止着咳嗽,蒋师傅轻轻拍着蒋弋言后背,急急说“年轻气盛,年轻气盛”蒋弋言懒得回嘴,朝蒋师傅翻个白眼,半晌,父女俩都不吱声。炉上羊汤咕嘟咕嘟翻滚着。
冬日里最难得的就是半日的暖阳,正午阳光明朗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春妹在院里倒腾半天,然后走进屋里,打破这尴尬的安静,轻轻说“小姐,我看今儿出太阳,在院里置了张藤椅,我扶您到院里晒晒太阳”。蒋师傅站起来,对着春妹说“待会你去前街森记点心铺买点芝麻酥和柿饼果脯,要是有冰糖葫芦就带几串回来,到时候记账上”说完,转身出了院子,春妹走上前,挽着蒋弋言右手,轻轻扶起来,主仆俩缓缓出了院门,蒋弋言慢慢坐在藤椅上,缓缓靠着,春妹给她掖好毯子,轻轻道“小姐,您在这好好晒会太阳,我去把老爷安排的事做了,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我待会叮嘱外面的人”“去忙吧你,这几天辛苦了”蒋弋言轻声说,话落,春妹便出了院子
阳光正好,晒着晒着,蒋弋言觉得身上暖烘烘的,不禁眯起眼睛,就懒懒的打了个盹。院里柿子树叶子掉光了,光秃秃的,就枝头挂着几个没摘的小柿子,红艳艳的,给这万里晴空的冬日添了一丝别致。
蒋师傅坐在中堂上,段夫人领着段嘉楠负荆请罪,段嘉楠端端正正的站在大厅中间,本该板板正正的军装被他解俩扣子,到显得不伦不类感觉,蒋师傅不禁冷屑段夫人柔柔道“蒋师傅,今儿叨扰了,前段时间我这侄儿对令爱做出混账事,他啊已经被我家司令狠狠教训一通,今日领他过来,亲自给您道歉,快,嘉楠,给蒋师傅道歉”,段嘉楠双手紧紧握了握拳,低着头,喃喃道“蒋师傅,我段嘉楠在此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给蒋小姐带来的不便困扰,希望您见谅”话落,直直鞠了一躬。蒋煜城看着这样场面,也不好说,不接受就是打段司令脸 ,接受了自家女儿那边又不好交代。一下子处于一个两难境界。
蒋师傅内心纠结,哎,这如何处理好啊!
这时,春妹刚好买东西回来,看见这一幕,便出声“老爷,今儿东西都买来了,我把这糖葫芦给小姐拿去还是待会再去呀?”段夫人眼睛骨碌一转,接道“今日来时带了不少东西,也给蒋小姐准备了不少,嘉楠你去拿来,同这小丫头一起去,正好当面给蒋小姐道个不是,露云,把东西拿进来吧”春妹看见一个穿亚麻褐色的,头上编了一个大辫子用红绳绑着,看着清清秀秀的但就脸上有隐隐约约巴掌印的女孩子,拎着几盒东西走进来,“夫人,东西拿进来了”唯唯诺诺的说道,春妹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讨厌眼前的女孩子,但也没说什么,直径出去,“段上尉,露云姑娘这边请”,示意他们走右边,段嘉楠面无表情走在春妹后面,露云提着东西跟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说“不就是个戏班子,端个架子给谁看”。
。。。。。。春妹懒得搭理。
院里的蒋弋言睡得正香,春妹推开院门,冬日的午后阳光暖暖的照在藤椅上的人儿身上,脸颊淡淡红晕晕在清秀的小脸上只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段嘉楠心里暗叹,不愧是美人,真真是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难怪,段嘉森能不顾段家颜面,干这等龌龊下流之事。
春妹缓缓叫道“小姐,小姐,段上尉过来了,别睡了”蒋弋言挪挪身子,皱皱眉头,嘟囔道“登徒浪子来干嘛,道歉小姐我不接受”迷迷瞪瞪的又好像睡过去了,段嘉楠急忙出声“蒋小姐,此事确实是我的不是,希望您能见谅,”蒋弋言一听声,一个骨碌地翻坐起来,不惑的问“你?是你!别真当我蒋弋言是个傻楞,”话落“蒋小姐,正是我,段嘉楠,一人做事一人当,您要怎样处理都可以,但是此事过了就别再提及”段嘉楠道
蒋弋言心想,这段司令真有意思,自己儿子犯错了,舍不得又怕丢了面子,竟让侄子顶包,既然台阶都搭了,我不下,显得我不知好歹。
蒋弋言缓缓说“我呀,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这件事情本来也是酒后乱性,不至于这么计较,只是因此事我犯了病,父亲才气急了,揪着不饶,段上尉,希望您也别介,老人家嘛,总是事情毛病一大堆”。“那叨扰蒋小姐了,露云把东西拿过来,”段嘉楠接过东西,转递给春妹。“谢,段上尉了,只是下次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希望您告知一番,春妹送客人,我还有点乏,再睡会”说完,又挪挪身子躺回藤椅,拉拉毯子,便闭目睡了。
“段上尉,露云姑娘咱们原路回去,这边请”说着,便关上院门,领着人往前院走去。
前院这边,蒋师傅还在和段夫人拉家常,段夫人慢慢端起手边热茶,右手还轻轻拨了拨茶盖,抿了一口茶说道“蒋师傅说来蒋小姐该是金钗之年吧?”。
“小女今年正好是金钗之年”蒋师傅狐疑看了段夫人一眼说着,心想,这段夫人葫芦里打什么算盘,问弋言年纪做什么。段夫人笑着说“没什么,就问问,毕竟家里面那不争气的侄子干这混账事,我这做人家长辈的也厚着脸皮问问蒋师傅您,要是这未来,指不定做亲家呀”说完,用手帕擦擦嘴角,蒋师傅看着段夫人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起了火气,眉头紧蹙沉沉的道“我蒋某人历来白屋寒门,断然是不敢和显贵的段司令家攀亲家的,不消段夫人您点说”。
春妹一进前院,便听见自家先生与段夫人的谈话,心里很是不愉快。急急往前走。露云看春妹这般模样,面露讥色,暗暗想,果然像夫人说那样,戏子就是戏子,连下人都是一副没教养的贱样,真真瞧不起。段嘉楠侧着脸瞥了露云一眼,轻哼!露云瞧见了不禁瘪瘪嘴,侧开段嘉楠视线。
段夫人斜着眼,看着段嘉楠等人走进来,便住了嘴,直愣愣瞧着段嘉楠脸,自顾自说着“嘉楠,给蒋小姐道歉了吧,那歉礼应该是收下了吧,想必蒋小姐也原谅你了吧”
“是的,叔母,蒋小姐与我说开了,也原谅侄儿的过失,但蒋小姐说了,不得有下次,若有再犯,断断不是上门道歉就可以解决的!”话落,段嘉楠向蒋煜城倚了倚身子。“蒋师傅,那我们叔侄便不叨扰了,先行告辞!”。段夫人看着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伸手搭着露云手腕,起身与段嘉楠一同离去。“春妹送客”蒋师傅挥挥手让春妹送段嘉楠一行人离开。
春妹看着他们出了正门,上了马车走远了,才回了前院,气狠狠地向蒋师傅说“什么人家啊,还司令夫人,不知道哪门子封建人家,还端着官太太架子,自己儿子德行不好,拿穷亲戚侄子顶包,真拿自己当盘菜”,“哎呀,你这个脾气呀和弋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是有啥说啥,都不脑袋的,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咯”蒋煜城摇摇头无奈地说着。
“不和先生你说了,找小姐去了”春妹说完,转身朝后院跑去,留个背影给蒋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