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拔决定下车看个究竟,可是山道上空无一人,之后一排延伸到远处的脚印。
他一看便知道这是车夫的脚印,从脚印的排列来看,车夫跑的很急,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因为感受到了恐惧,才会如此慌乱。
这名车夫他已经用了好几年,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何况这名车夫还是个修行者,炼体中品,算不得厉害,别说在都城,哪怕是那些一般的城池,也只不过算个三流宗门的弟子而已,但是修行者一般可不会不明就理的跑,除非是遇见了强大的修行者。
可是赵拔在马车里就感知过,并没有发现人,这才是真正让他奇怪和恐惧的地方,未知往往意味着危险,这是这些年他在都城市井里打拼得来的真理。
不过很快,他的疑虑就被打消了,因为一个人影从远处的山道上走了过来。
这道身影来到赵拔身前数十步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赵拔上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消瘦的身材,戴着一个斗笠,将面孔完全遮住,显然他并不想让自己看见他本来的面目。
赵拔狠戾而生涩的声音响起:“你是谁?我似乎和你并无冤仇。”
看着斗笠男子,赵拔心中的有了一些疑惑,这些年,虽然结了不少仇家,但是他自问并没有与人结下死仇,何况是眼前的人,他确信自己并没有见过他。
“赵拔,金西赌坊的背后庄家,也是杏春阁的幕后老板,我没说错吧!”斗笠男子看着赵拔说道。
闻言,赵拔大惊,心中的恐惧开始扩大,但是仍旧继续说道:“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斗笠男子平静的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我这些年没有欠人命,也没有欠人钱!”赵拔大声说道。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一片苍白,有些事情太过久远,加上刻意的忘记,以及这些年相对安稳的生活,他便是真的忘了。
看着赵拔的神情,斗笠男子说道:“看来你想起来了。”
听见这话,赵拔心中一紧,他心中的疑问已经得到了印证,知晓今日的事再难善了。
赵拔寒声说道:“杀了我,就是为了旧事重提?如今时局早已无法改变,凭你一个孤魂野鬼,难道还想报仇?还能杀干净当年的那些人?何况我只是个小人物,当年那事里,我也没有杀过人,怎么会第一个找我报仇?”
“当年你确实没有杀人,但是因为你送的那道消息,却死了很多人,这与你亲手杀人没有区别,何况别人或许是因为本身立场不同,所以在那样的时局下选择不同,但是你却是真正的背叛,毕竟你是他养大的,结果你却反咬了一口,于情于理都不合,所以你该死,至于第一个早你,只是因为你隐疾恰好发作而已。”
话已至此,便是二人都觉得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赵拔横剑于胸,体内的灵力瞬间喷涌而出灌注在他手中的剑里,剑锋向前,便是直接向前刺出,划出无数剑影,而且角度极为刁专。
剑未至,剑气便已激射出来,斗笠男子感受着这一切。
并没有选择暂避锋芒,而是拔出自己的剑,脚下跨出一步,接着便已一种极为诡异的步伐欺身向前,身子在行进间一个侧倾,躲过这刁专的一剑,同时手腕轻轻一抖,剑锋忽然改了一个方向,直刺赵拔腋下,在暴烈的灵力激荡之下,剑刃发出一阵蝉鸣。
赵拔见状,慌乱间想要回剑格挡,只见斗笠男子左手抬起,手掌上覆盖着灵力,一掌将拍在赵拔握剑的的手腕处,打断了他回剑格挡的念头,也正在这时,斗笠男子的剑已经刺进了赵拔的腋下,几乎在刺进身体的瞬间,剑尖上瞬间爆发出几道剑气,将周围的经脉切断,一团血雾喷射出来。
见到这一幕,斗笠男子立马抽身退出数十丈。
腋下的痛感这一刻才传开,赵拔一脸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伤口,然后满眼不甘的倒下去,他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染后他艰难的侧过头,看向莫山宗的方向,眼里跳动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光芒,一息之后,彻底没了气息。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只不过数十息的时间。
斗笠男子看着赵拔,他看懂了他最后眼里的意思。
“可惜,你的隐疾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
贺有年仍旧坐在小院的凉亭里,一脸惬意的喝着茶,林戈来到小院门口,特意看了看门头的牌匾,上面写着西林小筑。
轻车熟路的来到凉亭,林戈也不客气,端着桌上的茶杯就喝了起来。
“事情解决了?”贺有年饶有兴趣的看着林戈。
林戈放下茶杯说道:“倒是没有费事,他有隐疾,压根发挥不了多少实力。”
贺有年说道:“没想到他跟你有仇,不过他毕竟有个神将大哥,就这样杀了他,后续怕是免不得有些麻烦,加上我们灭掉了阴山楼,刚刚得到消息,鬼头是赵拔的义子。”
“赵高确实很麻烦,毕竟作为神将,他的那柄铁枪可不是拿来看的,不过从我们杀了鬼头开始,便没有回头路走,就算今日不杀掉赵拔,我们双方的恩怨也不能善了了,不过眼前我们只需要承认杀了鬼头,并不需要承认杀了赵拔,只要不承认,赵高便不会真正的对我们大打出手,他多少要顾忌一些军方的颜面,哪怕他会怀疑使我们杀了赵拔,也不会真正不过一切动手,因为怀疑并不代表事实,晋安城里人太多了。”
林戈沉静的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贺有年听完,眼睛一亮说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林戈答道:“现在我们需要做三件事。”
“那三件?”贺有年问道。
“第一件事,立马动手,把余下的江湖帮派赶紧灭掉,一统晋安城的地下江湖,这样你才有自保的资本,第二件,给赵高送份大礼赔罪,赔误杀了鬼头的罪,第三,找个靠山,这个靠山至少要和赵高差不多,我相信这三件事对你来说并不算难事,因为你现在已经很有钱了,而且一统晋安城的地下江湖,你本身便会成为一个强悍的势力,这样你的潜在盟友就会变多。”林戈缓缓说道。
贺有年看着林戈,眼里止不住的欣赏之色,然后说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只有十六岁,如果不是你就在我眼前,我甚至会怀疑你是某位大人物因为心血来潮藏身江湖找乐趣。”
林戈白了一眼贺有年,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小白文看多了还是那些野史杂文看多了?这种酒馆卖唱的故事桥段你也想得出来,怪不得你之前只能一直呆在这破院子里,亏你还好意思给这个院子取个什么西林小筑这样颇有雅致的名称。”
贺有年倒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说道:“以后不就不用成天呆在这小院子里了吗?”
林戈又白了贺有年一眼,没有说话。
贺有年又问了一句:“你和赵拔什么仇?”
林戈说道:“旧仇。”
贺有年听见林戈的答复也不在继续追问。
很快晋安城的江湖里发生了一场巨大清洗,之前原本错综复杂,帮派林立的京都江湖,被太白堂以雷霆手段打压,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太白堂便将这些帮派灭了个干净,而太白堂也真正的成了京都江湖里的庞然大物,一时间无数人开始重新审视贺有年和他的太白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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