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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乒乓乓……叮叮当当…嗷呜…吼……”大清早的,山间浓雾未散,余风晚便被兵器碰撞和野兽嘶吼声吵醒,她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用衣袖捂住耳朵继续睡觉。

怎料卿欲风平,奈何浪猛,还没等调整好姿势的余风晚稳住身,她栖身的大树猛然一晃,差点把她甩下去。余风晚倏然睁眼,脑子尚未清醒,身体本能已腾空而起,载了她一夜清梦的粗壮树枝,在她袖刃下瞬间化作数段纷纷而落。

余风晚惊魂未定,顺势抓住一节树枝勉强稳住身形,这才有时间看清周围情形。

在她栖身的大树下,多了几具豺狼尸体和席地而坐的青衣少年。从余风晚这个角度看下去,能看到少年头顶束的银色发冠和被鲜血染透的后背。

余风晚松了口气,挑了一根更结实的树枝坐下,静静等着这位不速之客离开。

但这少年不知是不是伤的太重,都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依然偎在树下一动不动。

花开千年,叶落千年,花花叶叶,生生相错。看着看着,余风晚眼前渐渐涌出大片鲜红的曼珠沙华,一朵挨着一朵,正对着她摇曳生姿,这一刻她仿佛依然是南罗的三公主,依然住在她满是毒虫恶草的院子里。余风晚蓦然睁大眼睛,在她眼前摇曳的曼珠沙华瞬间像潮水一样起伏翻滚,最终定格成少年背上一片洇干的血渍。余风晚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又打盹了。

原来不止是午夜梦回时才能回到那个小院子。

余风晚扯扯嘴角,也说不出来自己是失望还是庆幸,只好揉揉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下,再去找一处更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个够,却在转身之际余光瞄到不同于鲜血的一抹艳红。

那是一条赤若流霞的毒蛇,头顶处生着鳞状物凸起,正吐着黑红信子伏在少年身后。

流光夺彩玉生辉,粉面似锦无人回。这条脑门乌黑,身体比玛瑙还要鲜红璀璨的毒蛇竟然是南罗毒物之首玉锦蛇。

世人都说牵机药毒,却不知这玉锦蛇比牵机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南罗离京城万里之遥,且从未现世于民间,如今为何突然出现在大豫,想到这里,余风晚心中一凛,莫不是那些人知道了她的行踪。

“不对,就算知道我的行踪,他们也绝不会带着玉锦蛇来。”余归晚心思瞬间百转千回,努力平复下心情后,往茂密树叶后面缩了缩。

玉锦蛇体型越是细小越棘手,颜色越纯毒性越复杂,看这条的颜色虽然唬人,但体型过大,不像是自破壳起便被养在毒鼎里的。

刚刚升起离开的念头被余风晚压了下去,她现在落到这步田地玉锦蛇功不可没,她一定要搞清楚这害人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蛇顺着少年的背一路上滑,眼看就要滑到脖颈上了,余风晚还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一下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年。只见多时未动的少年右手已猛然抬起,正正掐住玉锦蛇的蛇头。

“小畜生,终于被小爷逮住了吧。”

“唉呀可惜,这下死定了。”余风晚看着还对玉锦蛇张牙舞爪的少年心中惋惜道。

玉锦蛇既然可成为遍地毒物的南罗毒物之首,又岂能和平常毒蛇一般,被掐住牙口便只能任人拿捏。

果不其然,那少年还未将腰间竹篓解下,自捏着蛇头的指尖处乌黑一片,而后那黑气像条蛇样沿着手指手腕一路蜿蜒而上,不过须弥瞬间便已侵到手肘处。

余风晚叹了口气,心想年纪轻轻的就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中,真是可怜。心里这么想着,眼神悲悯的像是在看一堆被岁月侵蚀过的白骨。

只见这堆白骨错愕的看着发黑的手臂,骂了一声“见鬼了。”还不忘将手中毒蛇塞进竹篓塞紧盖子。这才运功封住自己的中府穴,随后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

余风晚看着树下的少年一顿忙活,趁他调息打坐之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心想人这一生忙忙碌碌所为几何,像这少年,在这之前或许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茫茫深山中,或许直到化成白骨都没人找到,最后化成灰尘,随风一吹就什么都没有了。余风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知树下有一双清亮的眼睛正在审视她。

“喂,你是什么人。”幽静山谷中突兀响起一道少年的声音。

余风晚心下一惊,下意识就向刚才打坐的少年那里望去。

空空如也。

“喂,这里。”

少年清亮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余风晚认为应该化成白骨的少年正站在她对面的树上。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你刚才明明中蛇毒了。”余风晚说完又朝树下看了一眼,她还等着少年化成白骨后将玉锦蛇捉来好好研究下,可眼下少年真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来找她索命的冤魂。

可不是吗,既然死于玉锦蛇,当然应该来找她索命。

“你都看到了,还这么若无其事,既不逃走也不救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我素昧平生,我为何要救你,而且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处安静之地休息,为什么要逃走。”嘴上说的轻松,余风晚却心惊如惊涛骇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中了玉锦蛇毒还能上蹿下跳。

“你不是京城人?”少年蹙眉问。

“你刚才吃的是什么?”余风晚不答反问。

“怎么,感兴趣?”

“那蛇剧毒无比,你刚才吃的东西确定能解得了?”

“你对这蛇很了解。”

“不了解,只是看着颜色挺鲜艳的,想必毒性也差不了。”

对面少年一脸玩味的盯着余风晚,余风晚十分坦荡的回视。两人用眼神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少年眼中狡黠一闪而过,问道:“在下肖无尘,敢问姑娘芳名。”

“萍水相逢而已。”

“这山谷里最近多了许多毒物出没,且都剧毒无比,姑娘若是无事,还是早日离开这里。”

“多谢少侠提醒。”余风晚重新倚回刚才的树枝,慵懒舒散的像是在自家后花园,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肖无尘从腰间口袋里摸出两个果子,轻轻一抛,正正落在余风晚手边。

“以前这里的果子甘甜鲜美,最是好吃,不过现在大多数都染了毒,你不要乱摘,这两个是我从山下带来的,你饿了可以暂时充饥。”

余风晚愣征看着手边两个红彤彤的果子,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应,曾有人教过她什么叫血债血偿,也有人教过她什么叫睚眦必报,却从未有人教过她面对别人的善意时应该怎么做,是应该说谢谢还是应该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啊!”

余风晚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嘱咐她不要乱吃东西的少年,此时在树下蜷缩的像是一只刺猬,露出的手臂似乎比刚才更黑了些。

“好痛,救我,救救我…”

少年痛呼声萦绕在余风晚耳边。

余风晚闭目拂袖,两个红果子便骨碌碌的滚落到树下,很快就被痛的满地打滚的肖无尘碾成一滩血色果泥。

“好痛…痛,谁来救我…”肖无尘苦苦哀嚎了半日,不仅未见力竭之势,反而一声比一声更撕心裂肺。

“烦死了。”余风晚只觉得耳膜生疼,树下这人实在聒噪,得赶快离开这里才行。心里想着已运起轻功,聒噪的声音却在此时停了下来,余风晚忍不住回头去看,正正看见一双清亮的眸子望着她。

肖无尘的眉眼本就精致,黑白分明的眼珠中又带了七分哀求,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落入猎人陷阱里走投无路的小鹿。

余风晚心头一跳,只觉得头疼无比,她终究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无奈之下揉揉了额头。罢了,不管她出手是对是错,但救人一命,总归是好事一件。

“吃下去。”

余风晚转了个身,落在肖无尘面前,将手伸到他眼前,白皙柔嫩的手心中托着一粒青色药丸。

“可以解我中的蛇毒?”肖无尘一只手护着肚子,一只手捏起丹药放在眼前瞅了又瞅。

余风晚不想说话,抬了抬下巴以示肯定。

肖无尘扶着肚子慢慢站起来:“姑娘能否再赐一颗,我兄长也中这蛇毒了。”

“仅此一颗。”余风晚翻了个白眼,就这一颗还是她以前用剩的,本看着没用扔掉的,思量半晌没舍得,想着用来睹物思乡也不错。

肖无尘将她的神态举止尽收眼底,一颗心飘飘悠悠的就沉到了最深处。

“那能不能将药丸的配方告诉在下,我可以……”

“不知道。”余风晚打断他的话,继而有些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的药就一定能解这蛇毒?万一我给你的是可以蚀心烂肺的毒药呢。”

“说出来姑娘可能不信,实乃昨夜在下做了个梦,梦中得一白衣仙人指点,说我今日必遭大难,但会有一位红衣树仙渡我遇难成祥,梦嘛,本来我也是不信的,可昨夜梦中事到今日一一应验,不容得在下不信,尤其是看到姑娘这一身红衣隐于琼枝玉树间,眉眼气质皆与我梦中那倾城倾国的仙子一般无二,所以我笃定姑娘就是前来解救我的树仙。”肖无尘脸不红心不跳煞有介事的讲道。

“树仙…”余风晚差点被他逗笑,心道“好一张善于胡编乱造的嘴。”于是懒得再理他,打算赶紧离开这里,余光撇了一眼他手中药丸:“你是在拿着解药等死吗?”

“姑娘说这药丸只有一颗?”

“是。”

肖无尘苦笑:“我若是服了,那我兄长岂不是死定了。”说着将药丸揣进了怀里。

“所以你是要把解药留给你兄长,你不怕死吗?”

“怎会不怕,我还没娶媳妇呢,可我更不想我的兄长死。多谢姑娘赐药之恩。”肖无尘说的很认真。

余风晚心中五味掺杂,世间果真有如此赤诚之心,可以将他人性命看的比自己的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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