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落寞地抱着小萄回到原先的院子,落云呆坐在窗前,眼睛红红的,见我回来,她着急问我:“你去哪儿了?宫主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言怎么样了?”
面对她的一大堆问题,我耐心解释道:“我很好,宫主没有把我怎么样,言大哥他......宫主说,只要为他做完最后一件事,他就会放了言大哥,你放心吧。”
我不敢告诉她真相,也不能告诉她真相。
她拭了拭眼泪,哽咽道:“是吗......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用受那么多苦,我们不该相遇的......”
“怎么会呢?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他偏偏遇见了你,而你也恰巧看见了他,这就是缘分啊,不要想太多,你们本就是一段金玉良缘,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可是.....”
“他未曾后悔与你相恋,今日乐相乐,别后莫相忘。”我认真地看着她,小萄跳到我的肩上开始玩我的头发,我将它拽下扔到床上。
她呢喃:“今日乐相乐......”
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是活了二十多年也不全是白混的,虽然还没来得及经历过恋爱这个人生必走的阶段就来到了这里,但生活中的,电视里的那些情情爱爱看得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能够理解落云的心情。
爱一个人就会想他活得好好的,小黑本该是个清心寡欲,活在冷色调中的杀手,遇到落云后,他的世界才有了暖色调,冷色与暖色不能共存,他当然选择后者。无奈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全身而退,所以他必须付出代价。
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但他心甘情愿将她背在身上,爱情本就是将彼此成为自己的包袱,一个愿意用一生时间来背负的包袱。
他杀人无数,看惯了人间的罪恶,落云大概是他第一个想要一心一意救回的人......但愿他能成功拿回魄兮草......
小萄来了之后,落云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她很喜欢这只狐狸,经常抱在怀里逗弄它,小萄一脸的享受模样,我想这样也好,转移了注意力,省得她因小黑的事整天愁眉苦脸。
被软禁的这几天,她告诉了我很多八卦,比如小黑在杀手这个职业群中虽然冷酷无情,但还是有很多女杀手不要命地喜欢他,爱慕他,与落云交往后,没少来找麻烦,但都被小黑吓唬跑地吓唬跑,气跑地气跑了。
另外一个分外私密的事就是小黑怕痒,初听这事时,我笑了好一阵子,很难想象落云挠他痒痒时,小黑那张木脸上会是怎样一个变扭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我还知道了卿玉在江湖上有一个兰亭公子的美称。他长得一表人才,貌似谪仙,且待人温文有礼,气度不凡,再加上他东华第一大弟子的身份,他便成了众多江湖儿女的梦中情人,老人家眼里内定的准女婿,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
我唏嘘不已,皇家子弟都是内心阴暗的主,卿玉绝对是只黑狐狸,大家都被其表象所蒙蔽了。
四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雨水沿着房瓦的凹槽打着旋儿地滑下,溅起的水珠滴到我的脸上,皮肤上传来的凉意让我昏昏欲睡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奋斗。
我们如今就像是被丢弃在了无人岛上,与外界没有一丝联系,卿玉这几天在做什么不知道,也没听说有人夜闯重月宫。
魔女又出去了,我在宫里四处乱走无人管,但我一靠近高高的围墙就有黑衣蒙面人拦住我,看着锋利无比的长剑,我只能悻悻地回头。
魔女要小黑三天之内拿回魄兮草,也就是说三天之内她会取了落云的命,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了......
“秀儿,你是在哪里捡到这个小东西的?”落云突然问我。
“是它自己送上门的!”我没好气道,这色狐狸有了美女就忘了我这个救命恩人,实在没良心......等等......我突然灵光一闪.......
小萄是怎么上来的?
我目光炯炯地看着它,它瑟缩了一下,呜咽一声直往落云怀里钻,落云不明:“怎么了?”
我微微一笑:“姐姐,我们也许可以靠它逃出去了。”
我不知道小萄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也许是寻着我的气味来的,又也许是卿玉告诉它的......不过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它是怎么跑进来的。
我抱起小萄,对它正经道:“待会儿,我抱你出去转一圈,若是走到你进来的地方,你就挠我两下,知道了吗?”小萄睁着大眼对我点点脑袋。
落云惊讶:“它能听懂?”
“嗯,它就是喝我血的那只狐狸。”我回答。
“难怪与寻常宠物不一般。”这小家伙精着呢!
“我要与你一起去。”她面带愁色。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好,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我轻拍她的肩,轻声安抚她。
“好吧,那我在屋里等你。”
“嗯。”........
我抱着小萄佯装散步,一路走走停停,听鸟语看花草,其实这崖上植被茂密的很,活物应该也很多,为什么要叫“无生”呢?莫非是为了配合重月宫这个杀手组织的身份?不对,好像是先有的“无生”,再有的重月宫......
突然,小萄挠了我两下,爪子指指前面的拐角处,我走过去,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当我走进荒地更深处时,我猛一吸气,这不是禁地吗,只不过是从另一个方向进来的,角度有点不同。
我不肯定道:“你,确定自己是从这里出来的?”
小萄“吱”了一声,从我怀里跳出去,回头摇摇尾巴,示意我跟上,我左看右看,再回头看看,很好......没人。
原来出口就在禁地,可是落云不是说这里布有阵法,为什么我和小萄可以安然无恙的进来?这地方很蹊跷!
这片荒地面积很大,小萄跑得很快,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我拨开半人高的枯草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个不用心就触到了类似地雷的东西。当扒开一处长得较高的草丛时,我发现了一块墓碑,孤零零地矗立在杂草中,非常凄凉,小萄就在石碑下蹲着。
碑上只写了五个字“安阳帝之墓”,是墓,不是陵?为什么一国皇帝的墓会在这里?重月宫和他有什么关系?......疑问有很多,但都和我没关系。
“出口在哪儿?”我问。
它指指墓碑,做了个推的动作。
“你叫我推开这块碑?!”
小萄郑重地点点头,我抽了抽嘴角,这是一件极其不尊重已逝之人的事。
我对着墓碑跪下,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念道:“阿弥陀佛,先人在上,晚辈本无意打扰先人安息之地,只是如今被奸人囚禁,形势所逼,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理解万岁。”
我看着墓碑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抵住碑面,使出我吃奶的劲,猛地一发力,石碑没想象中得有千斤重,但对于我这个瘦弱的姑娘来说那也是不轻的,随着我的动作,石碑渐渐向后移动,就在原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手印,这个手印很大,明显是个男人的手。
我大着胆子,伸出我的左手,比照着附在上面,小萄紧张地看着我,我用力一按,“嘭!”的一声,就在石碑后方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向下走的石阶。
我怕会有什么暗箭毒气从里飞出来,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靠近,我指着下面黑黝黝的一片,对小萄说:“你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小萄点点头,我姑且相信它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