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不徐不疾。
暗淡的月光透过窗户,勉强透出一丝光亮,将卧室周围照出蒙蒙光晕,但却无法看的真切。
朱红的木床上铺着大红的真丝被,看上去十分柔软。一个仅仅穿着白丝睡袍的女孩正蜷缩在床头,身子微微发抖,她的双手死死抱住膝盖,面色惨白。
“咚…”
“咚…”
房间外的敲门声依旧不依不饶的响着,一下下的敲打着房门,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似乎每一下都重重的敲在人的心脏上。
“咚咚!”
女孩死死的盯着房门,瞳孔一点点收缩。
她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浑身寒毛乍起,她的脑门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鼻尖一滴滴落下。
“梆!梆!梆!”
平稳的敲门声忽然变得急促,仿佛撕去了伪装的狰狞野兽,野蛮而凶猛的撞击着卧室的房门,似乎随时都能夺门而入!
女孩脸色苍白无比,她本能的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她家在十四楼,如今那家伙就堵在屋外,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翻窗吗?
女孩微微抬起头,望向扯开窗帘的窗户外,瞳孔中倒映着一弯暗淡的残月。
一朵乌云慢悠悠的飘过,遮挡住月亮。微曦的光芒彻底消散,整个暗夜如同“死”了过去,变得没有一点声息,寂静的可怕。
“梆!”
“梆!”
敲门声再度响起,这次力度更大,房门甚至开始摇晃起来。
女孩蜷缩的身体再度缩了几分,她忽然将一床被子严实的裹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她伸出双手用力的捂住自己耳朵,企图将耳边的声音全部摒弃。
“梆!”
“梆!”
“梆!”
“啊!”女孩终于崩溃,她满眼泪痕的盯着卧室门,颤抖的嘶吼道:“是谁,你究竟是谁!”
“求求你,能不能放过我…呜呜呜~”
……
敲门声忽然戛然而止。
“走了?”
女孩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她的眸子中满是喜悦。这时,又是一滴汗珠顺着鼻尖滚落,滴在了唇边。
有些咸,带着一丝淡淡的腥味,更多的则是一种腐烂的臭味。
女孩诧异的用手抹了抹脸,将手掌放在眼前。刚好乌云飘走。暗淡的月光再次洒下,女孩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手。
那是一只满是血液的手掌,如同在鲜血中浸泡过一般,红的刺目惊心!
“笃!”
“笃!”
卧室外突然响起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来回踱步。
女孩瞳孔猛的收缩,她的一张脸白的如同一张纸,惨白可怕。
“啊!”
……
“曼宁!别怕,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温柔而平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双手臂忽然轻轻的将自己揽过来抱住,在她的后背轻柔的拍打着。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个噩梦,别怕。”听着耳边温柔的安慰声,李曼宁终于回过神来。
她的背后不觉间已经湿透,心脏还剧烈的跳动着,心悸的难受。
李曼宁看着面前皱着眉毛的美丽妇人,心里忽然没来由的被一股悲伤感充斥。
梦里的场景更是在她脑海里不断的涌动浮现着,她痛苦的捂住额头,已经有些分不清哪些是虚幻,哪些是现实。
“曼宁,你怎么了?!”
美妇人吓了一跳。
李曼宁放下双手,猛的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面前的人影抽泣:“妈,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呜呜…”
王琪心疼的揽住自己女儿,温声安慰:“曼宁别怕,有妈妈在呢,谁都伤害不了你。”
顿了顿,她轻抚着李曼宁的头发,缓缓道:“明天我们去望恩寺上柱香吧,听说那里的菩萨很是灵验。”
“我去找望恩寺的主持,求个开光平安符过来,再请他念念经,去去身上的晦气。到时候无论是什么邪魔鬼怪,都近不了你身。”
“好了,别哭了。”
王琪给女儿盖上被子,女儿依旧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见状,她柔声道:“别怕,妈妈今晚和你一起睡。”
“嗯…”
李曼宁轻轻点头。
……
望恩寺。
位于绵州的景佛山下,山虽不高,却在当地很是出名。
据说景佛山在数百年前有过佛陀降世,开悟世人。曾在山巅讲经说法整整七日,超度数十万亡灵厉鬼,普度上万众生脱离苦海。
后人感念佛陀功德,于是为其铸造金身,景佛山因此而得名,望恩寺据说则是经由佛陀点化开悟的凡俗所建,寺名“望恩”,意义感其恩德。
如今的“定苦”主持,是为德高望重的真正禅师,据说已经活了一百来岁,身体依旧十分硬朗,气度斐然。因此有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只为一睹禅师仙颜。
第二天一大早,王琪就带着李曼宁登上景佛山。
当时正值深秋,山上的石阶旁尽是黄色落叶,飘飘扬扬的落满了整个景佛山,多了一分唯美的秋之意境。
漫漫石阶上,多是朝拜的行人,手上大多拿着香烛,还有一部分则是两手空空,或是打算登上山顶再买,或是只是爬上景佛山巅看个热闹,欣赏一下难得的秋景。
李曼宁在和母亲登山时就见到了那么一个人,穿着一身仿古的黑色丝绸华服,衣服上绣着一只黑色鸾鸟,形似凤凰,冒着幽暗的火光。
男子目如朗星,容貌俊秀,一头黑发比普通人略长,发尾没过了脖颈,配上一身黑气华服看起来相当帅气有气质。
他两手空空,悠哉的背着双手,慢慢悠悠的走在石阶上,观望着两旁的风景。
李曼宁瞧见他的模样,却是撇了撇嘴,心里稍稍腹诽:“明明是个年轻人,装的跟个老头一样干嘛?”
她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爷爷一身唐装,饭后慢悠悠散步的情形,和眼前的男子是如此相似。
李曼宁精神恍惚,脑子里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等她回过神来时,那黑衣男子已经没了踪影。
李曼宁看了看石阶两旁,前后视线轻易的能看到上百米。可是那男子就在她一个晃神的功夫,人就彻底不见了。
可是人能在那么短的功夫就跑出自己视线吗?
“妈,你刚看见一个男的没?穿着黑色唐装。”
王琪闻言,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摇头:“没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