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太阳的一角露出地平线,光芒斜射到大地上,把原本血红色的土地映衬的更加瘆人,未被阳光照射到的阴影中,难以辨识外貌的生灵悉悉索索的挪向更阴暗的角落,窥视着血色世界的其他生灵。
插着诺雷亚旗帜的领地内一道耀眼的血光盖过了暗红的日光,而且越发强盛,猩红占据了整个领地,但没多久,滔天的血色渐渐内敛,光芒变得纯洁白净。
最后光幕破裂,领地内降下一阵圣洁的光雨,朦胧中可以辨识出一个全身赤裸、有着人类样貌却散发出神圣气息的白发俊朗少年正机械的活动着身体。他的脚下是堆积的尸骨..没有被之前的诡异风暴吸收的尸体碎块.
“...肉..体..?”晦涩难懂的单词如跨越了千年的时空一般从少年口中发出,少年空灵的声音就像那降世的神启般让周遭的空间荡起了轻微的涟漪,他就像没注意到脚下的尸堆一般.
“穹顶..皇帝..就让我看看..你苍白无力的挣扎..能带来什么吧。”空间再次被古老的词语激荡起微微地涟漪。
少年笼罩着迷茫和混沌的双眼望着远方的血色地平线,右手机械的抬起仿佛想要触碰什么,他如同雕塑般立在原地,精致的面庞不带任何表情,就如同被提起手臂的木偶。在出演着一桩孤寂悲凉的话剧。
片刻后少年的眼神焕发出一丝光芒,他将右手放下,迷茫的巡视着四周,迈开了脚步,白净如雪的双脚在血红色的土壤显得格格不入。
“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少年心中发问。
“记住,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做诺亚·艾希!”充满威严的声音回想在他的脑中,那是他没有听过的语言,但那几个字眼却拨动了他脑中的某根弦。
“诺亚·艾希?”少年机械的重复着这几个字。一些记忆似即将爆发的火山躁动不安。
诺亚捂着头蹲下,像是受惊的孩子,蜷缩着因疼痛浑身发抖。但下一秒一道温和的光辉从心脏的位置流出,将躁动的记忆压下。同时也赠与了诺亚知识,与一些简单的记忆。
“寻找..潘多拉..我的孩子,找回我留给你的..潘多拉,去阻止..阻止..”那道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因为获取了部分记忆,所以这一次诺亚可以听懂,但声音最后却被某种力量掐断了。
诺亚恢复了正常,他的灵魂像是直接度过了婴儿、孩童,直接步入了青年,他具备一些曾经的习惯和本能,却缺失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潘多拉...”他重复着这个词汇。
诺亚看向尸体上散落的的衣物与包袱,又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身躯,本能的捡起衣物披上,也不在意上面的血液与污垢。在末世丝、布制衣物在这样的小族群内几乎是宝物般的存在,就连奥克长老仅有的一条布制外套,还是从领地内的神所中“捡尸”来的。不过少年并未在意衣物简陋与否。
随后诺亚又在属于奥克长老的包袱里捡起一卷兽骨书简,诺雷亚族虽然不大且创立时间不长,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爱德龙祭司花了不少时间在制作族谱上,用来记录族内重大事件、族内有代表性的生活方式以及全族人的姓名,毕竟在末世纪元,任何生灵组群的存在都能算作生命的奇迹。
诺亚手中就是记录着族内的大事记,盯着书中中规整的单词。处于本能他觉得阅读似乎能对自己寻找潘多拉有所帮助。
他似乎下意识的缓缓吐出一个单词“支配。”
一种奇妙的能力充斥在他的四周,周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墨绿色,这正是独属于帝国人类的原罪能力,“傲慢·支配”他安静地感受着这种感觉。渐渐习惯后,碧蓝色的眼眸映上一抹金色的光辉。
在诺亚眼中,书内知识的“本质”与书本分离开来,如溪流般透过他蓝金色的眼眸灌输到脑内,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少年就将书简内的所以内容都“浏览”了一遍。
“人类的躯体...”诺亚自言道,似乎想借助说话来尽快掌握面部肌肉,边说边抬起手慢慢审视着新的身体,感悟着刚才自己使用出的的“神性”能力。
“‘傲慢’..这就是书里提到的..能力吗?不过..我能发挥的..似乎..并不不完整。”少年捏了捏拳头磕磕绊绊的说到。
以被吞噬的爱德龙祭祀为例,作为“傲慢”之罪的认罪者,除了能够释放相应的气息支配低位格事物,比如岩石、经由生物之手创造出的火种、金属、甚至是抽象的文字图画。
没有去在意能力的问题,席地而坐继续适应起新的身体以并理清了脑内原本混乱的认知,以及不太稳定的能力。
稍作休息后,少年再次翻找满地的行囊,将其中所有卷轴书册找出,并再次开启“支配”眼眸,威严傲慢的气息再次将他笼罩,书中的知识再次被剥离为螺旋状的金色细流汇入慢慢汇入少年眼中。
“都没有提到潘多拉...”少年低语道,接着挥手切断了汇入右眼的细流,一边吸纳着知识一边扫视眼着勉强能够称为地面的龟裂大地、又抬头看向如同破碎玻璃般四分五裂的血红天空、用冰冷的眼神回应着那血阳照耀不到的阴影处散发出的邪恶气息。
“神明似乎抛弃了这个世界。”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自言自语,仿佛超脱世间的旁观者总结着观察样品得到的收获。
“嗯?”少年略显困惑的声音加上眉宇微抽,让本就未完全适应肉体的他显得略微有些滑稽,随后他瞥了眼书堆中装订最为奢华的一柄卷轴,记住了卷轴的位置和样式后抬起右手在右眼前轻挥。
随着金色的知识物化般进入他的眼中,他也得到了诺雷亚族对于这片大陆所有的认知,在静心将所得到的知识在脑内整理过后,少年的眼眸重归深邃的碧蓝色,因为解除了“支配”的能力,记载的知识的本质不再被剥离,所有书籍卷轴回归正常。
接着他拾起那本引起他注意的卷轴,细看之下这部它比其他书简装订的更加精致,而且用的材料居然是丝绸,刚才就是这本书的内知识抵抗了“支配”的剥离且迸发了出能够吸引少年的气息。
他将卷轴展开,里面都是记录着一些关于神明的传教,但诡异的是内部的金色文字如同血管般不断蠕动,装订用的莹白骨骼上的古老神秘纹路忽隐忽现。
“神血?”他眼角微跳但语气淡漠的说到,刚好这里面宣传神明的教义中有提到过神的血脉是金色的。
“这骨头...”少年左手握着的骨制卷轴柄上不断闪动的纹路似乎试图勾起他的共鸣。
“似乎想让我去那个地方..”少年冰冷的视线望向族群领地边缘的一座破败神所,那是附近这片荒芜大地上唯一称得上建筑的景观,长满黑色植物的破损石门和石墙后勉强称得上庭院的空地伫立着七根乳白色的石柱,哪怕是血阳的光芒都没法让其染上其他颜色。
石柱后是一座类似教堂的建筑,顶部有着完美曲线的穹顶如同末世前的星空般散发着神秘的光华,结合下方布满荆棘的破损大理石墙面和乳白的石柱给人一种妖异、混乱的美感。
看着这好似神之居所的建筑废墟,少年冰冷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丝狂热,神所的景象占据了他的眼帘,画面冲击着少年的大脑,这时他的脑内似乎有什么挣断了枷锁但很快又再次被心脏位置流出的力量强行按了回去。
“嘶....”刚才的异样让他感受到来自灵魂的疼痛。少年右手松开卷轴轻抚前额,稳住险些倾倒的身躯,如果面部扭曲也算表情的话,这将是这个面具般的脸庞第一次表露出情感。
他摇了摇脑袋,背过身去决定暂时不再去想有关于废墟的画面。待到疼痛稍缓,少年的脸庞再次如血月夜的天空般阴沉下来,弯腰捡在地上的丝绸,紧握在左手中的骨炳上的纹路似乎也被刚才的力量所压制,不再影响他的思绪。
“神界..发生了..异变?。”诺亚一边整理着脑内泄露出的不完整的信息一边呢喃道,然后又继续审视着卷轴中记载的内容。
“嗯?”阴沉的面庞经历了一次扭曲后似乎也能够做出简单的表情,他眉头微皱盯着卷轴展开到最后露出的最后四行文字。
“不是特兰语..”打量了片刻,在确定不会再从卷轴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少年扯了一件兽皮外套把卷轴包好,又用衣袖在胸前打了个诺雷亚猎人常用的扣结,最后把包着卷轴的一面转到胸前。
突然的,那一直压制着诺亚记忆的力量给了他一种模糊的指引,想让他回到,自己诞生的地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