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用绳子把人绑了个结实,又打了个死结,她把人溪边的树上,这里现在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妪在溪边洗衣服。
“你快放了小爷,不然等小爷下来了定让你好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瘦弱的少年居然力气这么大,能把他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吊在树上。
云乔阴恻恻地笑了,“那也得你有命下来吧,你今天是不是为了方便一个家丁都没带。”
老妪连手都没洗干净,直接拿着棒槌过来了,云乔往后退了两步。
“这可是徐员外的儿子?”老妪的眼神不太好使,云乔把男子腰上的玉佩拿下来,上面应该是个徐字,不是她文盲,这字比白渺教她的还古,像是一种前朝字体。
没等云乔回老妪的话,这徐少爷倒是自己暴露了身份,他奋力摇着身子,“知道我是徐员外的儿子还不把我放下来,等我爹知道了有你们好看。”
老人一棒槌打下来,徐少爷尖叫一声,云乔把玉佩擦了擦扔进了水里,这是她的习惯,经过手可能成为证据的物品要抹掉指纹。全然不管这两个人,她慢慢离开了溪边,法不责众,这徐少爷想必是要命丧于此了,就算他还活着,他也不敢动墨家的少爷啊。
徐少爷杀人后,他爹花钱摆平了,但是给他禁足几天,但是徐少爷怎么耐得住寂寞,自然是要来欺负这孤寡少女了。
老妪的眼神没看清楚,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离开了。
青蓝家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是来帮青蓝出丧的。
云乔靠在门边,看他们把死去的大爷装进棺材里,一时间有些唏嘘。大爷身上已经被洗干净穿上寿衣了,脖子上的伤痕被擦干净。
青蓝她爹死的时候需要钱入殓买棺买寿衣,没看到有人帮她,可一旦这些问题解决了,那些人又来帮她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等到青蓝解决了这些事情,天已经黑了,青蓝的眼圈也已经哭红,云乔给了她一张手帕,“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青蓝点点头,从屋里面拿了个小包袱,锁上门,转身笑着对云乔说,“少爷,我们走吧。”
她这个样子,就像云乔逃离坪镇的那天。
云乔叫了一辆马车,报了墨家的地址。
“饿了吗?”云乔拿出下午买的糕点,本来是准备拿回去晚上啃书的时候吃的,一直放在身边,倒没有给墨衡拿走。
青蓝点头,“少爷……”
云乔把包裹给了青蓝,“吃点吧,不然一会儿你受不了。”
“少爷不吃吗?”青蓝接之前还问一句,“少爷也饿了吧?”
“吃吧,我吃过了。”云乔下午吃了很多小吃,确实不太饿。又或者说,她被云曼饿出了惯性,一顿不吃也没什么,少吃点也能饱。一时间,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胃还好吗。
青蓝拿了两块,把剩下的还给了云乔,“少爷,我这些就够了,剩下的少爷吃吧。”
云乔见她拘谨,也不勉强她,直接拿了回来,她可不是一个喜欢推搡的人,剩下的,就留在晚间吃。
马车平稳,青蓝细微的咀嚼声和吞咽声传入云乔的耳中,有些影响她听外面的声音。
青蓝吃得很慢,似乎在害怕自己的不礼貌。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墨府门外,云乔结了账,又多给了些钱。青蓝都看在眼里,“少爷真是个善人。”
云乔深呼吸一口,“大家都不是容易的人。”
墨府的门童打着瞌睡,把灯抱在怀里,云乔学着打鸣的鸡叫了一声,两个童子便醒了,连忙为云乔开门。云乔斜睨了其中一个门童一眼,带着青蓝走进了墨府,青蓝低着头不敢看人,但是云乔停下来,青蓝不明所以。
她用手抬了一下青蓝的下巴,“挺胸抬头,这府里的每个人你都要认识。”
青蓝这才懦弱地看向四周,“少爷,我……”
小厨房里还给云乔温着饭,墨衡一见她回来,就派人去厨房里拿饭,“辛苦衡兄长了。”
墨衡拿着书坐在客厅,全家只有他等着她,“不辛苦,对了,这是乔弟的蒜头,那些花,我给你放在了花瓶里。”
云乔上前看花,有一些枯萎了,她挑了出来。青蓝这时走过来,“少爷,我来吧。”
“不用。”对于花草,云乔只想自己处理,不会假于任何人之手。
她把花分了瓶子装,又注上水,把蔫了的梅花交给青蓝,“拿去扔了吧。”
“是,少爷,那些不用扔的吗?”她看向一边被挑出来的菊花,同样也蔫了吧唧的。
“不用。”云乔整理好花,饭菜也上来了,墨衡放下书,看着他吃饭,“乔弟吃饭真好看。”
云乔睨了他一眼不回答,继续吃饭。
“那位姑娘叫什么?母亲给她安排好了房间,可就是在乔弟旁边呢。”墨衡说话略带些暧昧。
云乔搁下碗,下人立刻给她又盛了一碗饭,“也好,衡兄长不去休息吗?”
“走了,这就走了。”墨衡拿着书,背着之乎者也走了。
青蓝恰好扔了花进来,云乔让她在旁边看着吃饭,自己和她同桌吃饭,于理不合,会害青蓝被人针对,也会让有心人觉得这个新来的五少爷好傍。
云乔吃完饭了,就吩咐旁边的人教青蓝一些规矩,自己则抱着两把花回了东院。
梅花还带着雪的清凛,雪一点点落下,云乔踩着脚印,小心翼翼地走。
东院里,墨蓼的房里的灯还点着,暖黄的光透过纱窗。云乔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蓼兄长,我可是很好奇你的秘密啊。”
次日很早,云乔就醒了,她记得作为这个家里的少爷是要去给主母请安的。青蓝也穿上了侍女的衣服,随侍在云乔的左右。
“还习惯吗?”云乔正了正衣冠,铜镜里看不出自己的肤色,她就对比青蓝的肤色,自己比青蓝黑了好几个度,得慢慢养了。
青蓝摇头,“奴婢也有很多要学的,这,这身衣服,是奴婢穿过料子最好的。”
云乔摸了摸青蓝的头,“走吧,随我去和夫人请安。”
青蓝转身,看到旁边亮着的干巴巴的金丝菊,那个昨晚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枯萎了?
“是,少爷。”青蓝跟在云乔的身后,这次,她是昂首挺胸的,没有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