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想了好一段时间,才道:“我大唐声名远扬,别说是蛮荒之地,就算上至寰宇,下至九幽,有谁不知道我程咬金的名号!”
徐瑞微微一愣,这还是老魔王程咬金吗?
程处亮躲在暗处,不住的竖大拇指,老头子啥时候会用这词了?难道是大哥教的?改天得好好问问,万一老头子比本少聪明,本少咋从他手里往外骗钱?
“程伯伯好文采!”徐瑞夸道,“那请问大秦始皇帝御封的丞相是谁?”
“那还用问?当然是……是……”
程咬金哪知道这些,他家里的书虽然多,但是他不识字啊!平时离书最近的时候也就是隔三岔五的晒晒书了。
“臭小子,还不给老子滚出来?”程咬金对着里屋门后吼道。
程处亮从门后露出个头,整个身子却还遮掩在门帘之后。
“老爹,你找我啊!”
“我问你,始皇帝御赐的丞相是谁?”
“这……我也不知道啊!”
程处亮依旧只露出个脑袋,他可是知道他老爹的脾气,不想再挨顿揍,毕竟现在他耳朵还疼呢!
“老子让你读书,你偏不听,回去后给老子禁足,不考取功名不许出门!”
程处亮脸色黢黑,都快跟程咬金有得一比,趋于他老爹的淫威,只能委屈的点头,心里早把徐瑞,骂了一百遍。
看着程处亮的白眼不断,徐瑞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微微笑笑,继续道:“秦始皇的丞相是李斯!”
“管他李撕、狗撕的,这跟俺老程有什么关系!”
徐瑞双手背于身后,昂首阔步,行走到程咬金身前,“程叔叔,秦始皇何等人物?他的丞相您都不知道,更何况您的名声?千年之后,世人可以记得有陛下,可以记得有闷倒驴,却不一定能记得有国公啊!”
看着徐瑞一脸哀痛,面色沉重的样子不像有假,程咬金心里也已经相信徐瑞所说,但是承认不如一个小辈,他做不到。
“那你怎么能证明你的闷倒驴就能流芳百世,让百姓听到闷倒驴,就想到俺老程的名字?”
徐瑞笑道:“这件事便不劳程伯伯费心,小侄既然敢保证,那就一定能做到!”
“空口无凭!你得给俺老程立字据!”
徐瑞看着程咬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便知道这老魔王的目的就是要自己立下字据。
“程伯伯说笑了,这种事没个丈量依据,怎么可能立的了字据?”
倒不是徐瑞不想,而是这是个慢工夫,技术活,而且没个具体的考量依据,一切全凭老百姓心里的想法,怎么可能白纸黑字写的明白?
“这还不简单?你只需要写,保证天下人可以做到问闷倒驴之名,可以想起俺老程不就行了?”
徐瑞无奈道:“程伯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按照您那般所说,就算您百年之后,也不一定能做到!”
“那你说该怎么办?”
看着程咬金已经开始研墨了,徐瑞便知道今天这字据,无论如何都得立了。
“程伯伯,不如咱们取个折中的方法,三个月之内,我保证整个京城,听到程伯伯的名字,都可以响起闷倒驴,如何?”
眼见程咬金点头,徐瑞终于长舒了口气。
字据立下,程咬金将这份字据与刚才的字据放在一起,都贴身放好,这才从里屋内揪出程处亮,转身离去。
“亮子,在家好好禁足,我会去看你的!”
看着一脸怨怼,甚至可以说愤恨的程处亮,徐瑞对他摆了摆手。
“真的?”
程处亮将信将疑,“你真的会来看我?”
“当然!”徐瑞收起宽大的袖袍,冬天冷,大唐的风俗确是这种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跟没穿一个样,简直能冻死人。
“等你功名在身,我去你府上吃庆功宴,到时候自然能见了!”
“徐瑞!你无耻!本少……”
“少什么少,老子在这你还敢少!给老子滚回家!”
“哦!”
……
送走程咬金,徐瑞美美的躺在椅子上。
冬天的景色虽然不如春日生机勃勃,不如夏日热泪火辣,却独有一股说不出的风味,当然前提是要抛去身上那一身缝缝补补,即便守的再严实,也挡不住冷风灌入的衣衫。
“这破东西,改天小爷找到棉花,一定要做一身棉袄棉裤出来,看你还冻不冻的死小爷!”
嘴上说着,徐瑞心里已经开始思念起前世被自己无数次嫌弃,甚至丢在屋檐床脚的棉絮衣服,那些东西放在大唐,不知道得救活多少人啊。
徐瑞都开始后悔,上辈子老爹老娘逼着他出门穿那丑的要死的衣服,他怎么不穿?总好过现在,冻得三魂出窍七魄皆亡。
“徐瑞接旨!”
徐瑞正躺在躺椅上犯迷糊,一边骂这鬼天气,一边忍受寒风刺骨的冰冷感,一道尖锐的声音将他惊醒。
这声音徐瑞发誓第一次听到,却让他永生难忘,这简直比刀片划拉玻璃的声音还难听,都说公鸭嗓子已经够难听,徐瑞此刻宁愿听一天公鸭子嘎嘎叫,也不愿再听一次这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啊?不知道私闯民宅犯法吗?”
被这声音从美梦中吵醒,还说什么戒指,这是大唐,哪来的什么戒指?徐瑞气的差点跳脚!
“咳咳!”
熟悉的咳嗽声让徐瑞猛地惊醒,待看清来人,不由得吓得一身冷汗。
咳嗽的人徐瑞认识,自然是晋阳公主的舅舅,当朝的顾命大臣兼太尉,长孙无忌!
“原来是长孙大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坐坐?您等着,我这就去煮茶!”
“不用了!”长孙无忌摆了摆手,随后不自然的收紧官府的衣袖,看他强壮威严的嘴偶尔哆嗦几下,显然也是冻得不轻。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房玄龄方大人!”
顺着长孙无忌的目光,徐瑞看到队伍后面的老头,手里拄着一根拐杖,就算是在这冬日里,依旧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但是从他微微颤抖的胡子来看,架子端的不容易。
徐瑞急忙作了揖,“原来是房大人,久仰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