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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酒友

酒友

说是某地有位姓车的书生,家庭条件并不是太好,最多也就是小康之家吧。这位还有个毛病,就是嗜酒如命。到什么程度呢,晚上睡觉之前,最少也得喝上三大杯,要不根本睡不着。所以,他干脆就在床头安置上一个大酒缸,每天去集市上打酒灌到缸里,想喝酒的时候,床都不用下,伸手拿碗一舀就喝上了。

有一天夜里,车生不知怎么突然醒了,翻了个身,就感觉似乎在他床上还有个人。寻思着可能是自己的衣服脱了扔在床上了吧。伸手一摸,不对,怎么毛茸茸的。是只猫?也不对,比猫大不少呢。赶紧爬起来点上蜡烛一看,原来是一只狐狸。这么一番摸索这狐狸都没醒,提鼻子一闻,狐臭没有,全是酒味,感情是喝醉了。再一看自己那酒瓶子,可不是么,都空了。车生哈哈一笑,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一位酒友啊。”也不忍心把它叫醒,拿过自己的衣服给它盖在身上,躺下搂着那狐狸一起睡了。

不过那蜡烛他没吹灭,立在了床头,以便随时注意这狐狸的情况。等到了半夜时分,这狐狸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车生也跟着醒了,笑着说道:“这一觉睡得可是真美啊!”把盖着的衣服掀开一看,竟然是一位俊俏的公子哥。

那公子慌忙起身,下到窗前跪地就拜:“哎呀,小生偷喝了公子的酒,不胜酒力醉倒在公子床上。想必公子已经看到了我的真身,竟然没有将我杀掉,小生实在是感谢公子不杀之恩!”

车生说:“我嗜酒成性,邻里乡亲的都觉得我是个痴傻之人,不与我为交。今日得见公子与我志趣相投,你可称得上是我的鲍叔牙了。你若是不嫌弃我,不如你我就此结为酒友也好。”

这里原文写的是“卿,我鲍叔也。”引出一个典故,叫做“管鲍之交”,出自《列子·力命》。说的是鲍叔牙与管仲的友谊。

管仲,青年时就跟鲍叔牙是朋友,鲍叔牙也了解管仲并非等闲之辈。后来鲍叔牙为齐国公子小白效力。管仲则效力于公子纠。等到小白立为桓公的时候,公子纠被杀死,管仲也被囚禁。鲍叔牙就向桓公保荐管仲。管仲被录用以后,在齐国掌理政事,把齐国治理为当时最强大的国家,齐桓公因此而称霸天下。

管仲曾说:“当初我同鲍叔牙一道做买卖,挣的钱我往往自己多拿一些,而鲍叔牙知道我并不是贪婪,而是真的穷。我也曾经替鲍叔出谋办事,结果反而把事情越办越糟,而鲍叔牙也并不埋怨我,他知道这是因为时机不利。我多次做官也多次被国君斥退,鲍叔牙也并不认为是我无能,他知道我只是没遇上好时运。我也曾多次在战场上当过逃兵,鲍叔牙也不认为是我胆小,他知道我家中还有老母需要侍奉。公子纠争夺王位失败之后,我的同事召忽为此自杀,而我被关在深牢中忍辱苟活。鲍叔牙也不认为我是苟且偷生,他知道我不会为这种小挫折而羞愧。真正让我感到耻辱的事情是我不能展现我的才能于天下!父母对我是生养之恩,而鲍叔牙对我那是知遇之恩啊!”

鲍叔牙荐举了管仲之后,甘心位居管仲之下。因此,后来天下之人很少称赞管仲的才干,反而更多的是赞美鲍叔牙能够识才敬才。

狐公子也是好酒之徒,自然欣然应允,于是两人又一起喝了几杯,便再次同榻而眠。等天亮车生醒过来一看,狐公子早已不见了踪影。于是他收拾收拾,来在集市上买了几坛子酒,准备了一些小菜,在家等着狐公子来。

到了晚上,那狐公子果然又来了。两人落座,开怀畅饮。那狐公子酒量很大,而且言语诙谐,两人聊得十分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狐公子说:“你看我总是来白喝你的酒,这份恩情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你和我这点酒算的什么,不足挂齿,不必客气。”

“话虽这么说,但是你家也不算富裕,弄点酒钱也不容易,我理所应当替你分担才是。”

“不必不必,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两位又喝了半天,瞎聊了几句,又一同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还是照旧,不过这次狐公子睡前跟他说了个小秘密:“从你家出门往东南方向走七里左右的路程,在路边有人掉了两块金子,你明天早起来去捡回来就是。”

转天一早,车生按照狐公子所说来到那处寻找,路边草丛当中果真有两小块黄金。他便拿着来在集市上又买了几坛好酒,一些好菜,回到家中继续等狐公子晚上过来喝酒。

这晚狐公子又告诉他一个秘密:“你家后院有一个地窖,在那个地窖的东北角,你往下挖,准能挖着好东西。”

转天车生便拿着家伙去了,果然挖出来一个大坛子,揭开盖一看,里面满满的都是银子,足足有上千两。他高兴地不得了,好酒好菜的自然不在话下。当晚见到狐公子,开心的跟他说:“承蒙公子照顾,现在咱们可是有了好多钱了,再不用为买酒发愁了。”

狐公子说:“现在高兴还太早。你这点钱就好比车辙中积攒的那点雨水罢了,不足够长期使用。且等我再给你出几个好主意。”

又过了一天,晚上两人喝酒时候,狐公子说:“我看集市上荞麦的价格很便宜,这个东西可是奇货,你明天就去多多收购一些。”

车生自然听话,一早便去集市上收购荞麦,足足买了有四十石之多,把集市上的荞麦几乎都买光了。乡里乡亲的都笑话他,说这家伙准是喝酒喝坏了脑子。没想到自此之后老天爷就没下过雨,几个月过去,地里大部分的庄稼都枯死了。荞麦是耐旱的植物,老百姓若是不想饿死,就只能种这个了。人们只好都来找车生买荞麦做种子,这家伙狠狠的发了一笔,翻了十翻也不止。

从此之后,狐公子又给他出了几个主意,钱越来越多,就买了二百亩良田。播种之前都会先问狐公子,他说种麦子就种麦子,他说种高粱就种高粱,保证每次都是大丰收。

这两人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就跟亲兄弟一般。狐公子正常就在车生家里住着了,把车生的妻子当做自己的嫂子,对待他的孩子也是如自己的一般。直到车生老了驾鹤西去之后,狐公子也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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