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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我愿意,为了我的父亲

两天后,Y市第一警察学校。

“博儿,你说军哥那天说那些话有没有啥其他的意思啊?”雷康手里拿着冰棍,大大咧咧的问道。“能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啊,就想让我俩当二五仔呗,这种事一般也没人会接,让我俩去无非就是我俩成绩不好,没办法让学校给安排工作。”赵博懒洋洋的回到,本来今天应该是有刑侦和侦查的课程。可这两位爷根本没有上课的打算,在宿舍胡吹乱侃了一早上。赵博不停摆弄着手机,零四年的手机除了能发短信打电话就没有别的功能了,也不知道他一直在哪玩着些什么。“在希望的田野上飞翔..”一阵愉悦的手机铃声响起,赵博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颇为无奈的接了电话“喂,妈,又该给我打钱啦?”“你就知道要钱,咱家出大事了,赶快回来我已经给你们辅导员请好假了。”对面电话中赵博的妈妈带着哭腔焦急的说道。“出啥事了??喂,喂?”赵博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随即他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麻利的拿出枕头下的小包就准备出门。“干啥去啊?”雷康跟着问了一句,丢掉手中的冰棍棒也站起身来。“不知道,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家里出事了,听着挺急的,说都给辅导员请过假了,我非得回去看看啊!”赵博一边走一边说道,头也没回。雷康见事不对,也没多说话跟着赵博就走出了宿舍门,二人快速的从学校门口打车就离开了学校,雷康从始至终也没请过假。当二人坐上车奔驰而去的时候,大门口收发室内,军哥双手抱着脸,自责不已!

Y市兴庆区,阳光丽都小区内。赵博和雷康二人刚到家门口,就发现家门口摆满了花圈,一幅幅挽联犹如白色的骷髅一般,在阳光下发出渗人的气息。赵博面色苍白,如五雷轰顶一般,单手颤抖的指着挽联问道“胖子,这上面写的,写的是谁?”雷康也懵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应道“建。。建军先生千古。”赵博听到这话,眼前一黑,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周围顿时天旋地转!雷康一把扶住了他,小声的劝道“博儿,博儿,你先别这样,先找阿姨,找阿姨”“对..对”赵博含糊不清的念叨了两句,瞬间甩开了雷康,几步就冲到了屋内。屋内的景色更为凄凉,赵博妈妈和一众亲戚坐在客厅里,客厅里烟雾缭绕,众人面色冷峻,一言不发。赵博推开门,他也没诧异门为什么都没有锁,然后就看到了客厅里的景象。他傻了,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屁孩,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整个人就像木雕一样楞在了原地。赵博妈妈一看见赵博进来了,眼泪就止不住的从眼圈里流出,一起身伸手便抱住了赵博“儿子,儿子,你爸没了,你爸没了啊!!”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把赵博硬生生的拉回了现实,他一脸不知所措,声音颤抖的问道“怎...怎么..怎么回事?”赵博妈妈泣不成声,根本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几个亲戚见状不对,拉住她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其中一位比较年长的男人劝道“别哭了,小梅,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人已经没了,让他入土为安吧。”赵博一听这话,双眼猩红的冲着男人喊道“你说的是人话吗?你爸没了你不哭是吗?”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说话的声音也非常大。雷康在旁边抬手拉了一把赵博,赵博一把就甩开了他的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烟就点了一根。

十五分钟后,赵博的妈妈在断断续续的哭声中给赵博说完了他爸去世的事情和警察局关于他爸的案子提上日程的破案组。赵博这时候很诧异,他自己居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整个人陷入了冷静的思考中,他发现他这个时候大脑转动的非常快。十分钟后,门口传来一阵汽车的声响,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身警服和一个花圈缓缓的走进了赵博家,给中间桌子上赵建军的黑白照片上完香以后,缓缓的走到了赵博面前,大手悄无声息的摸着赵博的头。赵博一愣,抬头一看,顿时眼泪控制不住的就从眼圈里往下流,先是咬着嘴唇小声的抽泣,直到声音越来越大,嘴唇都咬破了也止不住声音以后,便开始放声大哭。“军..军哥,我爸,我爸没了..”他一边抽泣一边向这个男人寻求一丝安慰,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全身受了伤的小豹子,特别需要保护,需要安慰,需要有人舔舐他的伤口。军哥宽厚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拍着赵博的头,这种无声的安全感和温暖感,让赵博铭记了一辈子。当他以后在血海刀山中寻求生存时候,无一刻不想起这种安全感,也正是因为这种安全感,让他一次次的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劫难!“孙组长,你来了?”赵博妈妈看了一眼军哥,顺口问道。“来了,嫂子,小博是我最好的学生,他有这种事我怎么能不来。”军哥回道。是的,他就是孙豹子,他就是Y市最出名最刚毅的大案组刑警,他同样还有一个职位就是赵博的老师,Y市第一警察学校的教导处主任。“军哥,你就是负责破我爸案子的组长?”赵博刚听完妈妈给他说的一切之后,诧异的问道。“是”铿锵有力的一声回应,孙军笑着摸了摸赵博的头。“嫂子,各位,我今天来一是为了吊唁建军大哥,二是为了找小博说几句话,说实在话,如果小博不是我的学生。那我跟建军大哥也无非就是警察和被害的关系,可现在有小博这层关系了,我就不能在这么没有人情味了。所以,您们能不能给我跟小博说几句话的时间?”孙军中气十足的说了一遍,赵博妈妈点了点头,她现在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中年丧夫虽然没有彻底打到这个刚强的女人,但也足以让她的下半生异常清苦了。“走,跟我出来”孙军不由分说的拉着赵博就走出了家门,这时,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陪着赵博妈妈说话的雷康眼神中的那一抹精光,还有一些令人浑身发冷的阴谋感!

赵博孙军,师徒二人站在花圈的最旁边,一人点起了一根烟。赵博率先开口问道“军哥,这身警服是谁的?还带衔呢”孙军吐出一口烟雾,正色道“赵博,我今天来找你,就是问你一句,你愿意不愿意参加到你父亲的这个案子中来,当然,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我只能说,我愿意破案,不光为了你,也为了正义不被侵犯!本来上次跟你谈完话以后,我就觉得你平平安安的就挺好,没必要陷入这些让人恶心的事里面来。但是现在你父亲死了,官方给出的所有证据都表明是自杀,但是自杀的很奇怪。所以成立了这个专案组,让我去破案,但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想让你参加到这次案件当中去,你愿意吗?”赵博听完孙军说的话以后,抬头看着孙军“军哥,我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就算是我学的警察,我又有什么能力去破这样的案子,我也想给我爸一个清白,甚至可以帮他报仇,但是你告诉我就我现在的水平我凭什么能进入一个正式的专案组当中去,就凭我是被害人家属?”孙军听完,双手微微颤抖着捧住赵博的脸,嘴里叼着的烟不停地吹在赵博脸上,慢慢的开口道“小博,我有办法,但是我需要你承受一些东西,需要你放弃一些东西,承受完放弃完也不一定有效果,只能是慢慢的试着走进去,慢慢的给我们探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需要你去当卧底,但是跟之前说的那样的卧底又不是一个概念,我需要你当的是罪犯,你要答应了,那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警察学校的学生了,而是在警察学校外用刀捅伤别人的罪犯!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包括你的母亲和你所有的亲人,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一个因为父亲死亡而发疯伤人报复社会的罪犯,这个称号你要带着它十年二十年,有可能都碰不到你父亲案子的边缘,让你去当的,不是卧底,而是社会最底层的小混混啊!”孙军满脸自责,声音颤抖不已的说完了这一席话。赵博愣住了,他的思维现在完全无法解决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事情,他想帮父亲报仇,想查清真相。但是他又害怕他承受了这些以后,一辈子都有可能就是个犯人,也没有能力帮父亲报仇,所有的问题都像炸弹一样在赵博的脑海里爆炸,他现在真的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脑子拆下来看看到底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一个小时过去了,赵博蹲在地下,烟头撒了一地,他还是一言不发。

两个小时过去了,孙军也以同样的姿势蹲在地下,嘴里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烟。

三个小时过去了,家里所有亲戚包括雷康都走了,两个人还是一动不动。

第四个小时的时候,赵博妈妈冲着外面喊了一句“儿子,回来吃饭了。明天还要下葬你爸爸呢”赵博仿佛灵魂又被注入一样,站起身跺跺发麻的脚,就要走进屋去。孙军一看就明白了赵博的意思,他脸上却无半点不满,有的只是自责还有点微微的兴奋。正当他起身,要拿着警服走回车上的时候,赵博背冲着他说了一句“我愿意,为了我的父亲!”孙军顿时愣住,缓缓地把警服放在地上,流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第二天,在一片温暖的阳光里,赵建军彻底入土为安,赵博双眼无神,一天一口饭没有吃一口水没有喝,只是愣愣的拿着手机,抽着烟!

一个月后,警察学校毕业典礼开始之前。校长亲自宣布了一则处分:我校赵博同学,在校外寻衅滋事,造成他人重伤。严重违反校规校纪,故因此给予开除学籍记入档案的处理办法,并即刻送往公安机关自首!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做一个正直的学生,做一个正直的警察!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而在队伍中的雷康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这一个月赵博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一个月赵博没有和任何人联系,也从来不回学校!

三天后,赵博开庭,因故意伤害致他人重伤一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缓刑五年!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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