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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尽头之后

我,死了

光从窗户透过,射进这漆黑的房间中,照样出一小块方形。那光并非我曾期盼的月光,而是一种与柔和相对的东西。那光,是来自窗外的高楼,来自街头小巷,来自市井烟火,充满着喧嚣嘈杂。

我坐在床边,看着我前面被照出的方形,背后,那躺在床上的,是我的尸体。得益于几个小时前服下的安眠药,我死得很安静,就像真的睡着了,安安静静的。看着那光,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也没什么想干的,只好一直坐在这儿,一直守着。就好像那躺在床上的还能醒来。可我确实是死了。回想过去,不过是往普普通通的一生里,加入幼年时亲生父母的抛弃,加入六年的校园欺凌,加入18年没有朋友的经历,以及后来被不公的对待和算计。我该愤怒吗?或许吧。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的内心是如此平静,什么都感觉不到。可能我早就无所谓了吧。哈哈,真是一个狼狈可悲的人啊。这或许就是我对这一生的最后感想。

“怎么,有心事?”安静被打破了,不知何时起,我的旁边坐着一个笑的有些贱的中年男人。看我不开心,他的兴致好像没有丝毫减少,“年轻人好本事啊!竟然没被吓到。”

“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我说。听了这话,那位大叔倒是一脸赔罪的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想了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转过去看他。他胡子拉碴,穿着青蓝色大褂,衣着看上去也不整齐,好在他的大褂还算干净,倒也看得过去。只是这头上……

“那个,我问一下,你头上那条长辫子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辫子啊,哎呀,要说这留辫子,这可是以前我那儿的习俗,我们那儿人人都留辫子,总是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留就是不孝,就是大逆不道,要被砍头,就是刽子手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人头落地的那种砍头,你说可不可笑?后来我也有机会剪了,可这也是我与过去唯一的羁绊了,哪里舍得。哈哈。”

受之父母?砍头?我不禁疑惑,但想一想,却又解释的通了。

“大叔,你是古代人吧?来接我的吗?”

“哎呀呀,年轻人聪明啊!”

“过奖,还有能别这么夸张吗?”

“哈哈,是,没错,我确实是来接你的。本来这话我想等一会儿再说。不过看你样子,看来反倒是我多虑了。”大叔起身,脸上的溅笑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浅浅的柔和的微笑,让人有一种对方也很温柔的错觉,“既然你都猜出来了,那我们也该走了。需要跟自己告别吗?”

“不需要,我们走吧。”

“好勒。”

其实我直到现在才明白,自杀并不是解脱,而是逃避,是不负责任,是我不计后果的一时任性。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恩赐。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去改变,去改变事件的结局,去满足内心的渴望。人是只有活着,才能去享受去追寻人世间的一切美好。尽管活着并不意味着拥有一切,活着只代表一个机会,能不能好好把握,实际上全靠自己。可悲的是,我是在死后,静坐在那儿,回顾人生时,才偶然明白的。呵呵,我是在死后产明白的啊。

“话说,我还没问你的名字。”我和大叔走在一如往常的街道。夜深,但仍有不少人仍未静下。他们让城市的夜晚充斥着人工光源,食物的香气,和纷杂的话语声,以及车辆穿梭而去的声音。他们如此一如往常,自然看不见异常的我们。

“名字什么的,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如果实在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渡海门。我们快要到了,做好心理准备。”他只是如此回答,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让人觉得温暖。这难道就是专业客服吗?

渡海门的话刚说完,异样的景象就如应兆他预言一般的出现了。不不,准确说应该是,异样才被我察觉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似乎渐渐慢了下来。看着街道和街道的行人,恍惚觉的,时间的流动在不断放慢。到最后,甚至如凝固一般。街上的一切终于不再有丝毫变化。我们走在街上,就像行走在相片中的定格世界里,周围显然已接近某种永恒。

“这是……”我惊讶。

“现在还不是惊讶的时候哦”渡海门说完,定格的景象又开始逐渐淡化,逐渐变的虚幻起来。永恒终究就这样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景象———血色的彼岸花海

花海一望无际,放眼望去,只有鲜红色一片,如同血染大地。随风飘动时,就更似一片血海,异样,却并不让人恐惧。

我并不讨厌死亡,因为于生命而言,真正平等之处,就在于都须面临死亡,亦都会死亡,或早或晚。

“美吧,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风景。”渡海门眺望着花海,说道,“看到这片花海,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来到另一个世界,走着专门为你们铺就的道路上。穿过花海后就是检测关卡,你会在那里进行魂质测试,而我的任务也就美满完成了。在那之前,我跟你说说这个世界的事吧。”

“在亘古的传说中,掌管一域,扭转因果者,便可称神。亘古的灵魂往往原始而又纯粹,在历经时间磨洗,拥有能力而又仍然留存下来的,皆由原始转为高级,由纯粹转为复杂,在这个过程中,这些远古灵魂都变得十分强大。于是,第一批神灵诞生了。各神灵能力不同,却都能直接改变世界。其中的一位神灵,因其能力远在其他神灵之上,便成为了众神灵的统领。这位位居高位的神灵,用其能力,从现世中分裂出了这个世界,以供灵魂的流转,安息;它又与其余众神灵共同协约,移居到此处,划分地域,各自掌管一方灵魂。而各域自划分之初就在不断发展,至今已有数千年历史。你可别以为这里全都是古建筑,实际上,在很早之前,这里就已经向近代化现代化迈进,发达程度跟现世差不多。但众神灵各有特色,各个地域的景色也会有所差别。没准全是古建筑的也有,但我是没去过,不能保证。而各地域都成立了组织,组织的掌管范围跟据现世疆域地区划分,而你即将前往的,就是东方古国区静海分区。”

“神灵没有名字,亦不会取名。其所有名号皆由后世的人们所起。而这里以前也有很多名字,至于现在,我们称它为魂界,可如果你喜欢叫它别的什么,那也无所谓。”

渡海门到此处停下叙说,沉默了一阵,似乎是在考虑什么。可即便如此,他脸上的微笑也丝毫不改。只是一会儿,他又接着说:“我还是讲讲接下来你要面对的魂质测试吧。”

“要说这魂质测试,就不得不再次提到这个世界。之前我提的时候,用的词是’分裂’ ,因为这里本就是现世的一部分。谣传在亘古之时,世界分裂之前,就已经出现一些体质特殊的灵魂,获得了能力。而在那时,在灵魂和肉体的相互作用下,灵魂变强也比现在轻松的多,肉体也能突破原本的上限,最初的神灵由此而来。而在世界分裂之后,一切大不如前,于是便再也没有神灵诞生过。而体制特殊的灵魂仍然存在,也仍然可以激发能力,但是能力往往只能在魂界起作用。我们通过测试,找出这类的存在,加以培养,然后吸纳为组织成员。这就是你即将要面对的魂质测试。”

“话说,我说那么多,你倒是回一句啊。”

“哦。”我只是这般回答。

“好吧,知道你不爱说话。”渡海门无奈道。

“总之,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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