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也学着乔将军的模样抱拳为礼。
乔染一时不知叫他什么是好:“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那戏子轻笑,眉眼间尽是媚而不妖,含颜笑花,眉眼胜过女子般的娇柔。
“我是打小跟着班主唱戏,没有姓,单名青萝。”
“先生,再往南方走就是敌寇的地盘了,不如您留在我王府中,不说锦衣玉食,还是可以吃饱饭,不用风餐露宿的。”
青萝衍笑:“我明日就走,不劳烦将军了,班主养我,我要养的不仅是戏班子。”
青萝便下了戏台,脱下紫衣一并金扇交给乔将军。
“可劳烦先生明日再唱一曲《风花雪月》,我并设宴为先生送行。”
“有劳将军了。”
这青萝便住在了乔府西南角的房阁中,说这青萝,是老班子捡来的孩子,那孩子相貌姣好,嗓音婉婉,是唱青衣的好苗子。可单着好苗子偏偏记性不好,能记得住戏词记不得人。
老班子过世后,说是他唱戏养着戏班子,不如说是戏班带着个认不得人的工具。
深夜,一个熟悉的身影溜达在大街上,风雪跟着他来了,他嗅嗅空气,走到了他的目的地,乔府大门。
风雪敲打得厉害,他闻闻门缝,更近了,他举起手轻轻敲打大门,没人回应他,门外的风雪已经盖过地面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弓腰的老头,裹着厚厚的棉袄打开了门,看到了坐在乔府大门口的属林丘。
“你找谁啊?”
“乔染。”
属林丘怕吓到那老人家,怯生生地说道,慢慢收起他坚韧的獠牙。
“谁?岐山?”那老头好像耳朵不怎么好:“这里是乔府,岐山在北边呢。”
“不是,我……”
“你是来当下人的吧。”那老头上下打量着粗布烂衫的属林丘,脸倒是白净。
属林丘不知道他说什么,还是待在原地。
“今天雪下的厉害,这里可很长时间没下过雪了,”老头有紧紧身上的衣服:“你要是应下人,得明天来,现在人都睡了,乔将军也不能搭理你啊。”
属林丘听出了门道,微微点点头,之身退了回去。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一阵寒气涌入房中,惊醒了房中的青萝,他强咳了两声,看着门外还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他摸摸额头,滚烫。
他穿上衣服,拖着没有力气的身子站起来,缓缓挪向门口,打开门缝,他知道天有些亮了,该练功了。
微启的光伴着难以抵挡的寒气,青萝呼出一口白霜,带起水洗了把脸,伴着微光,他的脸庞竟然生着半边的胎记,与那俊美的相貌截然不同,若不是卸去了妆,便无人看得那骇人的胎记。
“咳咳,”他咳得厉害,可还是开了腔,练起来约定好的《风花雪月》。
“可是青萝先生。”
乔彦生见到青萝站在雪地里,止不住地咳嗽,便脱下外套披盖在他身上。
青萝有意闪躲了一下,又迷茫地望向乔彦生,眼神中还有些惊恐,慌乱之中用手遮住了脸庞的胎记,咳嗽的更厉害了。
他不记得那乔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