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继善带着小娥等人在贡院附近找了一所房子住了下来,这里远离市井和家里,倒也清静,每天锦帆负责出门购置东西,锦芸则负责打扫卫生,彩蝶和小娥一人下厨做饭,一人洗碗买菜,倒也井然有序。
尹继善每天除了读书还是读书,他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真像是回到了高三的感觉,大脑里的神经每天逼着他读书练字,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个月。
离考试还有三天了,尹继善遵从“大考大耍,小考小耍”战略,独自来到大街上闲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走到了一座阁楼前面,抬头一看“丽香院”。怎么到了青楼了,倒不如进去看看这古代青楼的真实状况,到底是不是电视剧里的那样热闹。不过,自己进这样的地方好像有些不合适。
“这位仁兄,在这里发呆干嘛,想进去就进去嘛,还怕家里的老爹管吗?”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后生走来向在一旁发呆的尹继善说道。
尹继善一听他这样说,便索性走了进去:“进就进,难不成是龙潭虎穴?”
“那就请吧”,那年轻后生指了指路。
尹继善一走,旁边的健仆则走来向那年轻后生劝道:“小姐,你不可以进去。”
“我现在是少爷,怎么就不能进去,我到底要看看我阿玛为什么对这里这么入迷,你们都别进来”,那人说完就走了进去。
尹继善一进来就看见了十数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走了来,把他前拥后挤地推上到了大厅,还没坐下,这些女子又跑去接过来的刚才那个人。
尹继善笑了一下,然后环视看了一下,这里光听见大人、将军都是好多声,不能不让人惊讶这京畿之地也会有这等烟柳繁华之所,估计所接待的达官贵人又岂止是知府县令一流小官。
“这位仁兄又在这里发什么呆,怎么不去找点乐子”,那人坐在旁边,手里搂着一浓汁抹粉的人问。
“我没这爱好,你好好玩吧,我去看看那边的人吟得什么诗。”
“等等,我也去。”
“请问这位仁兄大名。”
“我姓尹,字元长,字继善。”
“哦,我叫颚阳。”
“幸会,没什么可看的,尽是些陈词滥调,尽赋春宫淫秽了,一群无聊文人,走吧。”
“尹兄这等秉性,真是少见啊。”
“哪里,不过是有其他嗜好罢了。”
“那是什么?”
“这里没有,走,那边好像有什么舞会。”
“各位,我们今夜的花魁出现了,且看她的《绝世之舞》。”
“还跳什么舞,跟我走吧”,一个喝醉酒的中年人跑了上来抱住那花魁说道。
“公子请自重,奴家卖艺不卖身”,那花魁拼命挣扎。
“你跟那穷书生干嘛,跟我走吧”,那中年人说完就要去亲他。
下面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中年人的身份,不敢去惹,尹继善正准备出手相救,却看见才认识的鄂阳走了上去:“你给我放开他,她是我的!”
“不行,她今天就是我的!”
“那你是找死”,鄂阳一拳打去,谁知那人是会武艺的倒手一挡,一手向其胸部砍去,忽然间感到一阵酥软,大声笑道:“你原来是个女的,好一个烈货,我不要她,我要你了。”
鄂阳又羞又气时,就见那人一扑了来,她一慌张就往台下摔去,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尹继善一阵飞跑,脚尖一蹬就跳了上去抱住鄂阳,又跳了一下去,感动一阵香汗扑鼻:“你这女子逞什么能啊?”
那中年人忙冲了来,尹继善忙迎了上去,拳脚相交之下,中年人最终还是败倒在地:“年轻人,有种,连你吴爷爷都敢打,有种留下姓名。”
“尹继善”,尹继善说完就带着鄂阳跑了出去。
“喂,想不到你一个书生颇有些能耐啊,怎么告知一下你师从何门?”
“小时候在少林学过,殷富贵将军指点了几月。”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是不是书生?”
“我还是解元呢,怎么不是?”
“哎,可惜,怎么不去报武科?”
“就我这武艺,比你这三脚猫好点。”
“小姐,你们回来啦,老爷在屋里等你呢,这位是?”,一到鄂府还没敲门,一人就走了出来恭敬地说。
“我救命恩人”,鄂阳说道。
“那就恩公进去吧”,那管家弯着身子说道。
尹继善看这家也不像是大官的府邸,就答应着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就见鄂阳扶着一中年人走了过来。只听那中年人拱手说道:“今日有幸碰见三箭射提督的尹公子,又救了我女儿,真是令我鄂尔泰感激涕零啊。”
一直怀才不遇的鄂尔泰知道救自己女儿的人是尹继善时,不由得大喜,为了升官,他可是对雍正皇帝所喜欢的人和事完全调查的个清清楚楚,如今碰见这个潜力股,他能不好好巴结吗。
尹继善听他这番话,便感到一阵肉麻,他本来以为这鄂阳的爹是一个开放的人,没想到是一个厚黑者,一只狐狸;他本想即刻告辞但看见这超凡脱俗又香气怡人的鄂阳又忍不住多坐一会儿。
“尹公子应该是要参加今年恩科的吧”,鄂尔泰问道。
尹继善称了一声是,便告辞走了出去。
刚才被打的中年人是吴存礼的侄子,这吴存礼是廉亲王的人,这次从江苏巡抚任上回京述职,准备接任吏部侍郎一职。
吴存礼一听侄子这事便忙向廉亲王说了,廉亲王正愁没把柄整整这个坏了自己计划的尹继善,突然得知他沉湎于青楼之事,焉能放过?就等着评比结果之日把这事托出,看看这雍正怎么处理。
第二天,尹继善并没有去街上只在屋里弄弄花草,正在浇水时就听见敲门声,也没叫小娥去开,自己走了过去一开才发现是当日所见的道士,他不觉笑了起来:“好久不见,你来干嘛?”
“贫道盘缠用完,看见这里有一文曲星发亮,故来求索卦金”,道士说道。
“叫文曲星未免早了点吧,进来吧,小娥去封一百两银子交给这位道长”,尹继善知道他有些本事才把他叫了进来。
“我看这房屋风水,似乎给了少爷一个讯息”,贾士芳向四周环视了一下说道。
“又是《易经》,你又能看出什么?”
“屋檐隐于树后,少爷这次不会中状元,可惜呀,不能连中三元。”
“我不在乎”,尹继善闻了闻花草的香味。
“不过万岁爷在乎,他早认定你是状元,谁知你连前三甲都不是,他肯定大怒“,贾士芳说完就拿走银子走来。
尹继善也没管他,但他一转身时却看见石桌上留了一纸条:“消财免灾。”
这次是雍正帝即位的首次科考,也是选拔自己人的重要措施,十分重视的他钦点了文华殿大学士朱轼、吏部尚书张廷玉任主考官。
尹继善一考前就被张廷玉叫了去:“元长,皇上很在乎你这次的成绩,你考试的时候把‘之’写的故意小点,这样你就不必落选了。”
“张大人,您也是一代廉吏,怎么想出这等馊主意,怎么可以欺君呢,难得您不相信学生的水平?”尹继善实在想不到这些人为了讨好那个雍正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算老夫多虑了,那你就去准备考试吧”,张廷玉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真是这样说的吗?”雍正高兴地问着张廷玉。
张廷玉淡淡地说道:“他是这样说的,似乎很不满意老臣的做法。”
“真不愧是尹继善,有我们旗人的特点”,雍正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身穿状元服色游走大街时的场景了。
不知不觉九天的考试就结束了,尹继善顺利的过完会试和殿试,就开始去鸿胪寺等待消息了。
鸿胪寺卿是张廷璐的好友对尹继善也不错,尹继善在这里过的倒也舒适。
雍正正准备钦点尹继善为状元时,廉亲王却走过来阻止了他:“万岁爷,这里是吴存礼今天寄的奏折,里面状告了尹继善嫖娼的事。”
“哦,拿来我看看”,雍正心中不由得一惊。
刚看完时确实惊讶,不过令人怀疑的是这奏折的墨迹是旧的,填写的日期则是新的,日期和内容的字迹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显然是这廉亲王在作怪,雍正恶狠狠地看了允禩一眼,静静地坐在那里。
“万岁爷,新任江南布政使鄂尔泰前来觐见”,太监高无庸进来禀道。
雍正见现在别无它法,只得转移话题准了鄂尔泰进来。待他一进来,雍正就把奏折给他问他有什么看法。聪明的鄂尔泰知道这是赚取圣宠的最好时机,于是他忙跪下:“启禀万岁爷,这里面说得不对,原是那一姓吴的人在青楼里大闹,微臣那顽劣异常的女儿假扮男装在里面看见这样便打抱不平去解围,在外面路过的尹继善听见里面的打闹声就走了进去,把微臣的女儿救了出来,丽香院的人可以作证,微臣的女儿还有奴仆们可以作证。”
“嗯,朕的人回来也这么说,但尹继善确实不该如此鲁莽,着降为第二甲前三十名,廉亲王,你觉得谁可以为状元?”雍正心中对这个鄂尔泰的印象打了个满分。
“万岁爷,臣弟推荐吴树,他家学渊源,文章老成持重,正是国之干才所必有”,廉亲王奏道。
“姓吴的,吴树”,雍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嗯,你们都退下去吧,朕在考虑考虑,明天一早就给你们答复,鄂尔泰留下”,雍正转过身坐下说道。
“鄂尔泰,朕交给你一个差使,你带着我的圣旨去镇江总兵那里领三千绿营兵立刻去抄了他吴存礼的家,干到好的话,你就去任广西巡抚”,雍正命令道。
“万岁爷,吴存礼和吴树等人正在京城,抓不抓?”鄂尔泰摩拳擦掌说道。
“抓!”雍正锤了锤桌子。
第二天,吴存礼就因贪污之罪被治下狱,吴树也被革除了功名。
当尹继善得知自己中了第二甲进士也没什么失望,风尘仆仆的就往自己的小宅子走去。
“二爷,你回来啦,我今天一大早就和锦帆一起出去看了,你中了!”尹继善见小娥这么高兴,也不自觉地笑了。
“嗯,锦帆,你和小娥去买点东西庆祝一下”,尹继善交给小娥一锭银子说道。
五人正在喝酒相祝时,就听见了密集地敲门声,一开才发现是报喜的人抬了轿子来:“祝贺尹公讳上继下善老爷中此次恩科第二甲二十四名进士,并由圣上钦点为庶吉士,特请坐轿去国子监报道。”
四个人一听都高兴地跳了起来,把尹继善抬起抛了一次又抛了一次,这几个人全把各自的理想都押在了他这个穿越而来的少爷身上,尹继善顿时生出了一种自豪之感。
尹继善给先给了报喜人每人十两的银子叫他们到院外等候,自己则进来给四人每人一千两,嘱咐他们等他回来庆祝完才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