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姓南宫？据我所知，咱明月帝国姓南宫的名门大家可不多。而看你的举动，曾经也定然是某个大家族的大家闺秀。
那么如此说来，你应该是不明月帝国的人了？
好像弯月帝国姓南宫的比较多，貌似曾经还出过几位有名的大将军。你，该不会是弯月帝国的人吧？”
“少在这跟我装模作样，十二年前那场大战，你会不记得了吗？尸横遍野的战场上，那个抱着半截尸体哭泣的小女孩，你不记得了吗？”
“十二年前？拜托，我那时候才四岁！难道，是我杀了你的亲人？”
沈笑一阵好笑，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有在战场上，见到过一个小女孩。
那时候他的父母还健在，弯月帝国前来侵犯，父亲奉命死守边陲。在那场大战之后，确实死了不少人。双方将士，都损失惨重。
打扫战场的时候，母亲领着沈笑去找沈笑的父亲，在战场上见到了一个浑身脏不拉叽的小女孩，抱着一具残缺的尸体，哭得很伤心。
沈笑于心不忍，还将自己手中的糖葫芦给了女孩。当然，可能也只是因为看当时的小女孩哭得可怜。毕竟那时候，沈笑懂得的事情，可不多。
难道那个女孩，竟然就是眼前的女子？
“不是你，却是你死去的恶贼父亲！若不是他，我爹爹也不会横尸荒野！那场战斗，就是你那恶贼父亲在指挥！你们沈家，号称明月帝国的保护神，却不知道，盛名之下，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惨死在你沈家的手下！
那无数哀嚎的孤魂野鬼，都是你沈家造的孽！”
“我警告你，不准再辱骂我父亲。他已经去世多年，你何苦再去咒骂一个冤死的亡魂！”
沈笑的神情，逐渐冷漠了下来。对于一向淡定的他来说，这就是他真正生气的时候！
“哼哼，他是冤死的吗？死得好，死得活该！你们沈家的人，都死光了才叫好呢！”
“你！”
沈笑手掌一扬，地上的那把匕首，却是瞬间飙射而来，凌空顶在了女子的咽喉上！
“哼哼，要杀我，是吗？动手啊！你沈家已经残害了那么多的无辜冤魂，又何愁再多我一个？”
“呵呵，无知的女人啊！你以为激怒了我，我就真会动手杀你吗？你错了，我要杀你，随时都可以。至于你是不是冤死的，对于我来说也无所谓。
但是今天嘛，我不杀你！我要你明白，一直以来你坚定的信念，都是错的！
辛辛苦苦付出了这么多，你的复仇计划，却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以为，你不远千里潜伏到明月帝国皇城的妓院里，忍辱负重只为复仇，显得你很勇敢，很高尚，很坚强，是吗？
你以为，含辛茹苦，只要干倒了我沈家，你的大仇就得报了，是吗？
也许，你一直都这样觉得。也许，你身边的人，也是这样开导你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你以为，你的父亲或亲人惨死在战场上，凶手就应该是直接杀死他们的人，是吗？
你错了！
无论是你弯月帝国的将士，还是我明月帝国的将士，他们的职责，就是遵从上面的命令，执行上面的命令。就算战死沙场，也是他们的天职！
既然作为一名军人，就应该有随时牺牲的觉悟！杀人与被杀，都是一名军人，该有的职责！
战场上牺牲的人，都不过是战争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没有战争，就没有牺牲！
所以你的父亲，不是被人所杀，而是被战争所杀！
然而回顾十二年前的那场大战，最先挑起战争的，却是你们弯月帝国！是你们弯月帝国，不遵守国际公约，占用明月帝国的耕地，所引发的！
也就是说，杀害你父亲的真正凶手，是点头同意开战的那个人。你若真想报仇的话，就该去刺杀你们弯月帝国的皇帝，或者我们明月帝国的皇帝！”
“哼！”
女子歪过头去，懒得再理会沈笑。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所说的，是歪理。
那好，我们再试想一下，双军对垒，我父亲麾下的将士，杀害了你的父亲。你要找我沈家报仇。那我父亲麾下的将士，惨死在你父亲手上的呢，是不是也该找你家报仇？那千千万万的孤魂野鬼，是不是也该到你家门前，去哭泣？
我的父母，也早已不在人世。还有千千万万的家庭，像我们一样，只剩下孤儿寡母。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将国仇家恨混为一谈，一心只想着为自己的亲人报仇，这个世界，是不是将会无休无止的大战下去？造成的后果，岂不是再添更多的孤儿寡母？
而你，以为自己身负血海深仇，誓要与我沈家不共戴天，却完全没想到，是自己的思想太过狭隘，钻了牛角尖？
我知道，我这样说，依然不能化解你心中的怨气。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谓的血海深仇，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盲目执着。这样的结果，你不能接受。
何况，这些话是从你所认定的仇人口中说出，你会感觉是我在推卸责任。
我就只是想让你明白，以后若还是想来报仇，我沈家大门敞开，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但是请你，练好你的身手，堂堂正正的来挑战。在背后耍一些自以为高明的把戏，却不知道到头来，一直在被人利用！”
看着女子蔑视的眼神，沈笑淡淡一笑：
“不信？那我问你，你是如何进到明月帝国的？如果没有人背后帮助，你这样身份的人，绝对进不了明月帝国的边境！
帮助你来此的人，是本国相爷的势力吧？那你又知不知道，能不能帮你报仇，其实对于相爷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他要的，只是通过你获取情报？你只是，他手下的一颗棋子？
或许，你想说相爷的目的是扳倒沈家，而你的目的亦是如此。竟然两人的目的相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相爷也是如此对你说的吧？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小命，根本不能支撑到你报完仇呢？我沈笑若是心狠手辣之辈，你今晚便已经横尸街头了。而帮助你的相爷，会为你收尸安葬吗？
显然不会！
而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有你这样无知的人为虎作伥，又给这个世界添加了多少条冤魂？
我的父亲叔伯，战场上无人能敌的大英雄，却因为家族间的竞争，被小人谋害。你们这样的棋子，却是功不可没啊！但是，你们能得到什么？
是在报仇，还是在添新仇？
连报仇的对象都没找准，你也敢说是为了报仇？
无知，愚蠢！可笑至极！”
女子无言，两行清泪，再次划过脸颊。那刚补好的妆，又花了。
“我知道，你还是不信，不能接受。那行，我带你去见识见识，让你看看事情的真相！”
说着，也不顾女子反抗，沈笑将毛巾再次塞进女子的嘴里，然后带着女子，瞬间出现在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对于沈笑这忽然表现出来的诡异实力，女子顿时瞪大了双目，满脸的不可思议。
但是却见沈笑的眼神，一直望着房间的另外一角，一动不动。顿时，也不自觉的看了过去。
不过马上，女子羞红了脸，回过了头来。
“死鬼，急什么，奴家都还没准备好……哎哟！你个天杀的，怎么可以这样……哎哟……”
“我的宝贝，可想死我了……”
“哼，谁是你的宝贝。你的宝贝，不是你那纯情小表妹么……”
“别提那扫兴的臭**，跟自己的大仇人亲亲我我，我甚至连碰都碰不得！她，哪有你对我的十分之一好！”
一听这话，女子浑身一震，顿时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净会捡好听的说，你若是不宝贝她，怎么会还对她死缠烂打，不离不弃的？”
“你以为我想啊，但是她对相爷有用啊。要不是因为她可以勾引那小子，我犯得着每天跟着忙前忙后的吗？
都是因为她，我才能成为相爷府上的红人啊！
哎呀，别提她了，想着就来气。我们挑点别的说！”
“哎呀，你用点力啊！你这没良心的也够无情无义的，好歹她也是你表妹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人家对你，也是情有独钟啊！”
“我呸！谁稀罕她的情有独钟。那个贱骨头，要不是看她还有点作用，早跟她翻脸了。给脸不要脸的！你说迟早都是我的人，啥时候给不是给？非要跟我装清纯，我看她能装到啥时候。
到时候一不小心被那小畜牲抢了先机，给我我还不要了呢！
宝贝，还是你好……”
“我去，我说你再用点力啊，那么强壮的身子干什么吃的啊……”
沈笑耸了耸肩膀，按照老规矩，将衣服的钱袋子以及几张银票收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带着女子，瞬间出了怡红院，来到了空旷的街角处。
松开女子的绳子，扯下了女子口中那已经被泪水侵透的毛巾。然后，将刚才从男人口袋里掏出的钱袋子以及自己的几张银票，塞进了女子的手里：
“你走吧，如果你还是想要报仇，回去苦炼玄功，或许有朝一日，能实现你的报仇大计。但是嘛，现在，肯定不行。”
沈笑说着，慢悠悠向着街头走去。
“为什么要帮我？”
女子已经止住了哭泣，但是眼神，却是一片茫然。
“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你不找我的麻烦，我不就少了一个敌人吗？
还有，如果哪天感觉过不下去了，你可以来找我。你的身上，有一种我很需要的特殊能力。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帮你提升并运用这种能力。
当然，你若想再找我报仇，我也随时欢迎。前提是，自己要做好准备。下次我们再为敌人的时候，我也不会手软。”
沈笑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给女子，一个飘渺的身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