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乔安睡得很安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虽然身上热得都是汗，黏糊糊的，但乔安感觉自己很精神，似乎缺失一周的睡眠都全部补回来了。主要是，心里的阴霾都消失了，多了很多信心和动力。
于是她想起对面的陈歌。
拿起手机想发送视频的时候，她又犹豫了一下，然后放下手机，先飞奔去浴室冲了个澡。
冲完之后，她穿上衣服飞奔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拨通了视频。
“早啊！”几秒钟之后，乔安对着视频中的陈歌挥手。
“早，”陈歌微微一笑，“你睡眠真好。”
“我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乔安有点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说，“你吃了早饭吗？”
“吃过了，”陈歌着说，“看你一直没起来，给你留了一份。”然后，他用很僵硬的机械音笑着说，“您的快递已发出，请注意查收。”
乔安这才听到窗外的绳索传来轻微的簌簌声。
一个小塑料袋正沿着绳索向自己滑过来。
乔安觉得，这个画面特别美好，让她充满了期待。
袋子里装的是一小盒煎饺，还是热腾腾的，冒着香气。
“哇！”乔安激动得大叫，抓了一个就塞进了嘴里，然后……就噎住了，她翻着白眼喝了口水，才把这一口顺下去。
陈歌倒没有嘲笑她的窘态，他转过头去，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了。
乔安也就理所当然地当他没看到，狼吞虎咽地把饺子吃完后，好奇地问，“你在干什么呢？”
“嗯？”陈歌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笑说，“我在，……玩弹弓。”
“玩弹弓？”乔安疑惑地站起来，拿着手机走到了窗口。
然后她就看到，陈歌真的在玩弹弓。
他把皮筋绑在了窗户的两角，然后用纸团当子弹，一发一发地向自己楼下大厅射去。
每一声呼啸，都引来楼下感染者的一阵骚乱。
乔安又无语又好笑。
“大哥，你，你真是绝了。”乔安也说不出是震惊还是佩服，他竟然能在这样的处境下寻找乐趣，“你是不是无聊啊。”
陈歌笑了，“难道你不无聊吗？”
“呃……”乔安被反问得无话可说，只能无力地吐槽，“可是你这游戏也太，太重口了，你这个人，不会害怕的吗？”
“谁会真的不害怕呢，”陈歌摇摇头，“只是暂时没有威胁，就没那么害怕，时间长了，就习惯这种环境了。你想，这些东西，其实跟狮子老虎有多大区别呢？”
“不过，”他顿了一下，又说，“它们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乔安把头伸出窗外，往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有什么不一样?”
“它们似乎，……对声音更敏锐了。”陈歌又弹射了一发“纸弹”，然后发现，有几个感染者循声抬头，看向了自己的方向。可能它们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显然，它们捕捉到了声音的方向。
陈歌有些忧虑，“我怀疑，它们是不是会不断进化？或者至少，会变化？”
乔安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她也开始思考。
在发现陈歌总是不断地观察思考后，她也学着去观察和思考了。
“你说，它们还算是生物吗？”洗小餐盒的时候，乔安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是生物的话，它们总要吃东西才能活下去，那它们吃的什么呢？”“是啊，”陈歌也陷入思考，“病毒爆发初期，它们只是咬人，有很强的攻击性，却并没有很明显的吃人倾向。”“可是什么都不吃就能活，那也太没有科学原理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因为他们都想到，这件事，这些病毒的爆发，这些奇怪的感染者，没一样是能用已知的知识来解释的。
沉默了片刻后，陈歌摇摇头，笑着转移了话题，“中午吃什么？”
“吃……”乔安犹豫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件事自己并没有发言权，有点惭愧地笑，“还能点餐吗，当然是，有什么吃什么，我感觉我现在就是个消耗食物的……饭桶。”
真的，乔安这辈子没感觉自己这么无能过，平常她还觉得自己多才多艺呢，但是到了这种生死关头，才发现那些都只是娱乐，对于生存毫无用处。
乔安从来都把自己当成小强一样顽强的生物，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样的人，竟然会想自杀，仅仅是因为饥饿。哦，还因为孤独，绝望。
“你别这么想，”陈歌目光很平和地注视她，“其实，我也想过，如果我那天没有恰好去了超市，那现在，我估计也快饿死了，一点办法都没有。哦，我可能会把我的盆栽吃掉。”
乔安噗嗤笑了，“哈，那你还有绿色有机食品。”
陈歌也笑了，“其实我还有面粉，土豆呢，要不我就做成馒头，炖点土豆。”
“啊，那多浪费啊，不好吃的！”乔安激动地跳起来，“我会做，我会做！给我来做！”
怀着一种特别想为陈歌做点什么的想法，乔安连忙主动请缨，“把需要做熟的食物都给我把，万一停电了就吃不了了，我可以把它们做成熟食，能放很久的那种，对了，我想起我还有一桶油！”
“好，”陈歌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空中运输线又忙碌了起来。为了避免压断绳子，陈歌分三次，才把这些比较重的面粉，土豆，番薯之类的东西运过来。
然后就是乔安的忙碌时间了。
她先有条不紊的将东西归类，然后洗土豆，削皮，和面，揉面，倒油，起锅。
陈歌也去整理自己的东西，时不时会走到手机这里来看一眼，后来他问了一句，“你怎么出那么多汗？”
乔安用胳膊擦了擦下颌，“哦，没事，我空调坏了。”
陈歌沉默了一下说，“那，辛苦你了。”
“怎么轮到你客气了，”乔安瞥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得再放根绳子过来，不然等下东西过不去。”
陈歌在十八楼，乔安在十七楼，虽然乔安这边地势高一点，但总体来说，还是要矮了一米多，有一点点坡度。
“好的，等你做完。”陈歌转身找绳子去了。
可以把二号绳做成活动绳，这样就可以来回运输。他这样思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