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刘寒从昏迷中醒来,映入眼帘的却是极其陌生的环境。
此时的他躺在舒适的床榻上,早已体会不到之前的寒冷,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全身都暖和极了。
刘寒见屋里没人,就自顾下了床,他来到窗台边,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他俯视着近几个星期以来他长期蹲守的地方,李家的大门口,这才明白过来,他现在已经进了李家的门,甚至于已经登堂入室。
可他又是如何到了这里?
恍惚间刘寒想起了他晕倒之前见过的人——李绍。只能是他,否则谁又能把他带进李家呢?
“可他又为什么?……”
还不及细想,房间门口那儿传来了响动,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刘寒不自觉地开始紧张起来,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盯着前面的那扇门。
当脚步声突然停止的时候,刘寒也停滞了呼吸的动作。随后他看见门把手被转动,直到门被打开他看见进来的人正是李绍,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呼吸。
李绍捎带上门进了房间,一派轻松自如,这里本就是他的房间。而刘寒看他进来,除了开头放松的一刻,马上又紧绷起神经,惊恐地睁大着眼睛望着李绍。
李绍倒无所谓房间里多出一个平时没有的人,只是看了刘寒一眼,就径直走到房间中央,斜歪地在沙发上入了座。
刘寒的表情依然惊恐,却又更多了些疑惑。他转头看向李绍坐着的方向,只看见李绍整个人歪歪扭扭的靠在沙发背上,眼神放空着不知想着什么。
刘寒想,好歹应该是那人救了自己,他对人家态度至少不应该太恶劣。他试着无声地进行了几次深呼吸,想主动和李绍说话。
只是没想到还是李绍先开了口。
“你应该饿了吧?”李绍问,又更像是自言自语,因为他还没等刘寒回复,就接着说,“不过没关系,饭菜很快就送来。你稍微等会儿。”
刘寒听他说完,觉得摸不着头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直愣愣地继续望着李绍。
也不知是又过了许久还是只有一会儿,响起了轻扣房门的声音,随后是一把沉稳的女声:
“二少爷,您吩咐的已经准备好了。”
“进来吧。”李绍随意地喊了一声。
这又让刘寒绷紧了身子,他下意识地害怕这里的一切。因为这里是让他的哥哥失踪不见的地方,以及最近这几个星期以来被这里的人拒之门外,任由他待在冷风中忍冻挨饿而丝毫没有人来帮助过他,所以他很害怕待会儿进来的女人一看见他就会像看见怪物一样尖叫起来,然后哀嚎着祈求她的二少爷把他这个怪物赶出去。
恐怖的想象让刘寒的后背和额头上都挂了冷汗,不过他所预想的并没有发生。事实上,在他因为对想象而感到恐惧而回不过神来的同时,女人早已卑躬屈膝地进来在李绍身边的沙发茶几上备好了饭菜,而后又毕恭毕敬地端着托盘出去了。
这房间中又只剩李绍和刘寒两个人。
李绍这会儿像来了兴致,他把目光聚焦在还傻楞着没有任何反应的刘寒身上,一半奇怪一半好笑地问:“你不饿?”
刘寒这才回过神,看着李绍眼里的精光,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更别提做出什么动作。
李绍倒也并不恼,只是长腿一迈,两三步就来到刘寒面前,扣住他的手腕,把刘寒拉到沙发那儿坐下。
“你得吃点儿东西了,之前医生来看过,说你是低血糖加长期劳累导致体力不支晕倒的,下午才给你输过液呢。”
“医生……医生!你说的是…什么医生?”刘寒被李绍拉到沙发这儿坐下,本是晕头晕脑的,又听李绍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头也就更晕了。可一听他提“医生”,又瞬间来了精神。迫不及待想要立马问个清楚,却突然想起来李绍身份的尴尬,也不知他会不会说些有用的信息。
“就是我们家的私人医生。”李绍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单刀直入地说:“医生嘛,我哥也是医生。只不过,”李绍顿了下,有点儿自嘲似的笑了笑,“只不过他这个医生只为自己的事业服务。”
刘寒盯着李绍的脸,想从中找到他想要的线索,却一无所获。他从李绍的脸上没有找到任何东西,除了满脸的无所谓。
“你真的不饿?”
刘寒没想到李绍会突然转过头来问他这样的问题,本来他还聚精会神地盯着人家的侧脸看,这下和李绍不小心对视上,一下子紧张的眼神不知该放在何处。
李绍却没有在意这些,他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刘寒到现在都没有表现想要吃饭的欲望。
按理说,那些又累又饿到昏迷的人,醒来第一件事就应该是不顾形象,张牙舞爪的要吃的吗?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为什么刘寒不这样?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力气吃饭了?”突然李绍像是恍然大悟,一派天真地模样对刘寒发问。
刘寒在心里发出了“啊?”的问句,虽是没发出声来,表情上也由紧张变换成古怪。
可惜李绍并没读懂他的表情,而是自顾自地拿起碗筷,准备亲自喂刘寒吃饭。
“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刘寒赶忙从李绍手中接过碗筷,忙不迭地往嘴里送了几口饭,才看见李绍算是满意,摆摆手任由他去了。
刘寒本来是因为又受惊又害怕才一直觉得不饿,这下饭进到嘴里,才发现肚子早已空空如也。而李绍差人准备的饭菜又出奇地香甜可口,也就让刘寒暂时忘记其他的事务,专心扑在扒拉米饭上了。
李绍在一旁赏看着刘寒和四菜一汤激战正酣,越看越觉着好笑,还不忘抽几张纸递给刘寒,让他擦擦嘴边的油渍。
“哦,鞋谢,鞋谢。”刘寒嘴里含着吃的,一边接过纸巾,一边含糊不清的道着谢。
李绍见刘寒领了自己的情,心情又更好了点儿,笑呵呵地对刘寒说:“慢点儿吃,别噎着了。”
刘寒放下碗筷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刚显示时间到了晚上九点,李绍问他:“吃完了?”
刘寒点了点头,李绍就起身拉了下房间某处的一条挂绳。
没一会儿,刚刚过来送菜的女人又出现了。其实刘寒刚刚因为沉浸于惊恐,并没有记住那个女人的脸,但就是对方身上特有的沉稳气息,让刘寒确定就是刚刚那个女人。
“那是周婶,家里帮忙的佣人,我的事儿都是她打点的。”
刘寒听了李绍的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摸不清对方为什么突然和他说这个。
“你不受我哥待见,这事儿你自己应该清楚的吧?”
刘寒又是点了点头,可还是搞不清状况地望着李绍。
“所以,你想接着待在这里,就一定不能出这个房门。”李绍说着话,随意地走到窗台边站着,望向外面。
这时刚刚的周婶又敲门进来了,怀里还捧着厚厚一沓被单床褥之类的东西。
李绍转过身来,背对着窗外,对刘寒说:“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拉绳找周婶,记住,只能给周婶开门。她每次都会出声提醒你,如果门外没有周婶的声音,就不要开门。”
刘寒似懂非懂地又点了点头,看着李绍好像多了份亲切。
只是当周婶准备好一切再次毕恭毕敬地退出去以后,李绍又说了让刘寒听不懂的话。
“好了,很晚了,该睡了。我是不会睡沙发的,不过我也不介意你睡我的床。”说完立马就进了卫生间,独留下刘寒一个人直挺挺地继续坐在沙发上。
“嗯?”刘寒在视野里消失了李绍身影后愣了两秒,这才后知后觉地望向床那边,是被周婶重新整理换新过的床铺,明明白白地放置着两套被子。
“是,要睡在一起的意思吗?”
刘寒终于想通了唯一一个可能性,而后皱起了眉。“啊,他看起来好高大,晚上睡觉会不会压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