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年米店,大门敞开迎客,门口一副对联,早来晚来早晚都来,先到后到先后都到,横批本来贴在一副算盘上,如今却抓在夜小千手中。
二傻子蹲在门槛,手里死死的握着菜刀,依旧一脸不服的流着眼泪,斜着眼看着夜小千,但他写在胸口的字已经全部擦掉,不然夜小千也不会这么快就放过他。
这便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夜小千正是‘神功’大成,意气风发的时候,想要扬名立万,抓几个倒霉鬼杀鸡儆猴,却被大符师警告不能伤人,本来想要以德服人,最后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
小二的脑袋肯定没有他的嘴巴硬,一副算盘拍在他的头上,算盘珠子崩的到处都是,而小二更是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一个大好头颅血流如注。
“还钱!还钱!还钱!”夜小千一把扼住他的喉咙,噼里啪啦一顿嘴巴子。
去他妈的以德服人,这种畜生就要狠狠地教训。
七八个高门大户的下人仆从纷纷退到墙角,看着平日里自称丰年米店二把手的小二被打的如此凄惨,都是心神俱震,门外的长工们不住的咽唾沫,心中寻思再也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片刻之后,夜小千收到了店主送来的租金,并表示以后一定按时奉上,以后再也不敢拖欠了,只求放过小二,因为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欠钱不还,还有王法吗?”夜小千扯着嗓子,在米店呼喝了好一阵,还逼得店主和小二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这才作罢,背着麻袋大踏步离去。
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收租,浏阳城内还有共计十二处店铺的租金。
原以为会遇到很大的麻烦,但他还是想多了。
从他踏入丰年米店之后,再到暴起伤人,他的事迹就被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那些拖欠租金的店铺里。
然后他每到一个地方,就收到了事先准备好的租金,甚至有些店铺为了明哲保身,直接一次**了二十年的租金。
这让夜小千大动心思,于是,他又转回了丰年米店,威逼利诱之下也拿到了二十年的租金,最后,整个夜家全部出动,城内城外跑了一个遍,把往后二十年的租金全部收齐了。
这自然引发了强烈的不满,表面上先交钱,暗地里去城主府告状,结果却是不了了之,花无痕对此事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许多人彻底绝了心思。
夜府,一大麻袋银子银票堆积成山,夜小千接过丫头奉上的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
随后瞄了老管家一眼,“要账也不是那么难嘛!你看,我以后就再也不用操心这事了。”
老管家眼皮子直跳,嘴角抽搐。
不一会,老妈子和两个丫头拿来了几个精致的小木箱子,准备将收来的租金挑选出来,按照银子的成色以及银票的数值,分好放好。
最后整顿了半个时辰,老管家计了下数目,再次确认清点了两遍,才来回报:“家主,城内十二家店铺,城外三百亩果园,收集的二十年租金,总计白银:四十二万两。”
即便对钱财没什么兴趣的夜小千,听到这个数目也是咋舌不已,这要是寻常百姓家,要多少辈子才能赚的到。
然后,他心里暗暗寻思,四十二万两白银,换成功德,一万换三十,那就是一千两百六十。
夜小千眼睛一亮,但他的视线立马就被几个忙碌的下人给拉了回来。
无论是老妈子,还是老管家,还有丫头和新来的护卫,都对他心服口服,他也有了一家之主的风度和气势,这些钱,并不是他能做主的。
而且,这个家主的瘾,已经体验了几个月,是该放手了。
“老管家,替我去一趟城主府。”夜小千心念急转间,还是决定让这一笔钱,花在最合适的地方。
老管家浑身一颤,像是看透了夜小千的想法,激动的道:“家主!难道你想?”
夜小千微笑点头,“我想你帮我问问城主,看看能不能用这些钱,把老爹和他们赎回来。”
“好,好,我……我这就去备马。”老管家欣慰的抹了一把眼泪,忙不迭的放下账本,夺门而去。
城主府,花无痕正热情的接待一名贵客,甚至派出了护卫守在门口,告知外人,今日城主府有贵客光临,谁也不见。
于是,老管家就只能在门口等着。
“哈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女子笑声,远远的从城主府中传来,笑声的主人显然是开心到了极点。
城主府中,精致的高楼排排而建,每一座都高达十丈,其上雕龙画凤,飞檐拱角,气派非凡。
广阔的庭院中,还有假山林立其间,水池绿柳,鸟语花香。仿佛一个林园,此时秋日暖阳,让人身心舒畅。
那爽朗欢快的笑声,就是从城主府后院,一座水中亭里发出来的。
“那夜小千果然有趣,居然还知道提前给你书信一封。”一名梳着美人暨的美少女,大刺刺的盘坐在蒲团上,笑看着花无痕吃瘪。
花无痕端坐在她对面,样子十分恭顺,谦和的转移话题,“夜雨前辈,您可算来了。”
花无痕面露喜色,这一位,就是夜华鹰身后最大的靠山,大燕州三大家族之一的夜族派来的支援使。
“嗯……我正是为夜华鹰还有他的两个倒霉儿子而来。”
“那真的太好了。”
“不过,这件事却没那么容易。”夜雨收敛笑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花无痕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却无法捕捉她的想法,只能静静地等待。
片刻之后,夜雨才缓缓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花无痕忽然脸色一变,连忙道:“难道他也……”
夜雨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家族会派他来,但是事已至此,我只希望你……”
“我定会保护好夜小千。”花无痕忙接口道。
夜雨摇了摇头,忽然又笑了起来,道:“跟我一起来的家伙什么德行,你也清楚,他这人贪得无厌,在管理家族事物之时中饱私囊,已经被贬为仆从,这一次是给他戴罪立功的。”
花无痕苦笑,“希望他能改过自新。”
夜雨嗤笑一声,道:“不!可!能!”
“为什么?”
夜雨淡淡的道:“家族给了他五十万两银票,加十枚养血丸和三枚洗髓丸,用来跟惜花夫人交换夜华鹰和他的两个儿子。”
“这……”花无痕眉头微蹙,心中也是一惊,夜族好大的手笔。
“前辈,那他现在去了哪里。”
“我也不清楚,不过……总不会是做好事去了。”夜雨一阵唏嘘,嘴角却又意味深长的勾了勾,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浏阳城,东门入城的长街大道上,一辆舒适的双人马车缓缓行驶着,车厢每一处都绘满了华丽的花纹,凸显主人洒脱狂放的个性。
车厢中,有三个人,三个男人。
如果有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在一个车厢里,那一定有故事。
三个男人在一个车厢,就会有事故。
夜虎手捧着一个檀木盒子,像是抱着自己儿子似的,不断用一张消瘦阴霾的脸去蹭,用手摩挲,紧紧的搂在怀里,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一左一右是两个长相很相似的中年人,此刻都由衷的露出钦佩之色,佩服夜虎的胆气,还有他由始至终都绝不悔改的贪婪。
夜虎忽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办法,让我不会失去它。”
他紧紧抱着箱子,侧脸贴在上面,声音像是在呢喃细语,像是父亲哄孩子一样。
两兄弟都是浑身一颤,虽然对他又敬又怕,仍是脱口而出道:“没有办法。”
“废物!全都是废物!”夜虎忽然翻脸,歇斯底里的道,还抱起箱子就要砸,却又猛的缩了回来,再次抱进怀里,只用恶毒的目光打量两人。
“惜花夫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错,虎哥你这次最多也就能黑了这五十万两银子。”两兄弟劝解道。
若是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
家族出钱派他们出来赎人,结果半路上就把钱给黑了,不是黑一部分,而是全部,还这么的理所当然。
夜虎眉头紧皱,正要发火,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瞪大双眼,“钱我要,箱子里的东西我也要,对了,我有办法了,夜家不是还有一个废物吗?只要把他交出去,然后把夜府的产业全部变卖掉,就一定可以留下这个箱子。”
两兄弟对视一眼,对于夜虎的毒计,不禁心生佩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虎哥,万一他不服呢?”
夜虎冷哼一声,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不服?不服就让他服,他不是成了夜家家主吗?随便找个由头。”
左边哥哥道:“可以,就从他收账上面做手脚,少收一两银子,都要他向虎哥磕头。”
“没错,这小子从小就是废材,谁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恐怕浏阳城的账,他一个子都没收到。”
夜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冷眼威胁道:“不怕告诉你们,我已将《铁臂拳》练到第八重,离第九重也只差临门一脚,所以,你们两个可要想清楚以后要跟谁,要是在外面乱嚼舌根。哼!”
两兄弟对视一眼,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家族中,能在三十岁之前练成《铁臂拳》第九重的,恐怕也不过五指之数,而且他们每一个的地位都是超然。
“虎哥,任凭差遣,万死不辞。”两兄弟异口同声道。
“好好好!那我们就先去找夜小千,他要是乖乖听话也就算了,若是冥顽不灵,就让他尝尝虎哥的第八重《铁臂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