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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人了

夜府门前,朱红大门敞开,夜小千满脸倔强之色,而一群下人则是愣在那里。

养血丸,哪怕是再孤陋寡闻的人,也知道它的价值,它的诱惑,正如酒鬼面对一壶百年佳酿,色鬼见到一名窈窕美人,对于武者来说,养血丸不但能养血,还能练体,就像凡人之间的金子,是武者之间流通的硬通货。

但是相比较黄金,凡人获得一块黄金尚且不易,武者想要获得一枚养血丸更是千难万难。

夜华鹰率领一群人追杀马贼上千里,还顺便剿灭了两个马贼山寨,也只得到了六枚养血丸,金子却足有数百两之多。

夜小千的大哥分到三枚,二哥手上两枚,最后一枚在夜华鹰手中,本以为他会作为顺水人情,以后赠送给浏阳城的哪家高门大户,结果没想到,却给了夜小千。

“怎么?翅膀硬了?敢反驳我!”夜华鹰勃然大怒,这一声喝,声震屋宇,一对眼睛如猎鹰一般凶戾的瞪着他。

夜小千心中一颤,也被这气势慑住了,他的哥哥们更是不济,两张面如土色的脸相互对视,他们差点就要出言反驳了。

虽然一枚养血丸很珍贵,但是犯不着跟一家之主翻面皮,两人都是心中一思量,这事暂且记下,日后再跟这小兔崽子算账。

又是晌午,夜小千恭恭敬敬的,捧着将一叠银票送入夜华鹰的书房。

“爹,这里是三万两银票,我一分未动。”夜小千的脸颊还微微有些红肿,心中却对这个家主老爹没有半分记恨。

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尽可能的照顾到自己。

“拿去吧,三万两换一套拳法,两不亏欠。”夜华鹰扔出一本小册。

小册在半空中展开,夜小千眼睛一亮,忙不迭的双手捧住,激动的难以抑制。

养血丸提升资质,拳法强身健体,还能防身杀敌,夜小千即便再桀骜不驯,再执拗固执,也看出了夜华鹰对自己的照顾之情。

此刻便以放下所有偏见,因为,一个家族中,能同时顾及三个孩子的家主,在浏阳城几乎不存在。

想要培养出下一任家主,就需要海量资源,夜华鹰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小册封面只有三个字,《铁臂拳》,正是夜家最基础的拳法,算不得太过精妙,却是他渴望已久的东西。

刚走出夜华鹰的房间,远处夜小千的大哥和二哥将窗户合上,原来,两人正躲在窗户后面观望。

大哥道:“这小兔崽子,他手中是咱家的拳法吧?”

二哥冷笑:“不自量力,以为有一枚养血丸就能改变资质?他不过就是个废物,养血丸给他,就是肉包子打狗,我呸!”

二哥显然是不服气到了极点,大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六枚养血丸,他拿了三枚,就多了六层把握打通经脉,正式成为武者。

而二弟,却只分了两枚,虽然也有四层把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后那一枚养血丸给了夜小千,若是二弟失败了,那么他一定会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当然,这个别人,自然就是夜小千了。

是夜,月朗星稀,夜小千迈着兴奋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便摩挲着青玉石,唤醒了大符师。

“很好,蝼蚁的拳法,正适合你这只蝼蚁。”大符师面露戏谑之色,抚掌点评道。

夜小千不置可否,手腕一转,一个小盒子出现在手中,正是夜华鹰给他的养血丸。

大符师收敛笑容,审视着养血丸的成色,惊叹的道:“咦……居然真的给你养血丸,看来,他对你还是有父子之情的。”

夜小千珍而视之的将之收了起来,笑望着大符师,“师父,如果我服下养血丸,这种在您看来不入流的拳法,我大概多久可以大成?”

“五年。”大符师没有半点犹豫。

“这么久?!”夜小千愕然。

“现在你明白自己的资质有多差了吗?”

“师父,请再给我一颗养血丹吧!”

大符师摆摆手,“服之无用,给你何用?”

“我可以再积德行善!”

“够了!”大符师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你惹的麻烦还不少吗?龙虎狮熊这四大势力,夜家能得罪哪一个?但你已经得罪了两家,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那不是麻烦多,而是我不够强!”夜小千别过头去,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不甘心。

那个老爹如此关照他,他却给不了任何回报,反而总是惹麻烦,一套基础的拳法,还需要五年才能大成,自己简直……简直就是废材。

像是看出了夜小千的想法,大符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正常情况下,你五年才能大成。”

夜小千茫然的回过头来。

大符师又道:“非正常的情况下,大概只需要四个月。”

然后,他再次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形象,负手而立,身上升腾着氤氲之气。

夜小千眼神微眯,满脸写着不信。

大符师被他看的极为不自在,斥道:“呔!你这家伙别不知好歹!快服下养血丹,为师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名师出高徒!”

夜小千即刻便服下养血丹,盘膝而坐,静静等待消化。

“你在做什么?”大符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消化呀,难道不是这样吗?”夜小千睁开双眼,奇怪的道。

“出去沿着河道跑一个来回。”大符师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便消失于无形之中。

“好嘞!”

刚刚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还未走过半个夜府,夜小千就只觉得气血上涌,浑身难受,像是泡在滚烫的热水里一般,一溜烟冲出夜府大门,便沿着长街直走,跑到河边,一路狂奔。

第二日清晨,夜小千才拖着沉重万分的脚步,满脸疲惫的回到夜府。

他的两个哥哥面露惊奇之色,他二哥更是关切问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什么不适,还一不小心说了句:你还有什么要交代吗?让夜小千深深地怀疑,他是不是想盼着自己死?

“什么?三弟,你想练《铁臂拳》哈……就凭你?”大哥一脸怪笑,按着夜小千的两个肩膀,强行止住他迈入大门的脚步,鄙视着他。

但是,虽然很想看出夜小千眼中的惊慌或者懦弱,却让他失望了。

“大哥,我是想练《铁臂拳》”夜小千斩钉截铁的道。

“哈……凭什么?就因为你拿到了《铁臂拳》的小册,你就以为自己可以练了?”二哥再也伪装不下去了,把手搭在夜小千的后背上,脸凑近他的耳朵,轻轻说道:“你这个废物,练拳只会浪费粮食,不如把养血丸给我,我可以帮你教训熊舞阳。”

三人在夜府门前你一言我一语,外人看来十分和谐的一幕,却是各大世家常见的继承者之间的排挤和打压。

在一些极端的家族,优胜劣汰,弱者可能连生存的权力都没有。

而像夜家这种大家子弟,能出两个武者,已经是极限了,祖上积德,再加上经营有道,才能有这么多的资源提供。

夜小千得到了一枚养血丸,虽然不算夜华鹰克扣出来的,但也让他的两个哥哥记恨不已,觉得他是把养血丸喂了狗。

“教训熊舞阳,你说的是真的吗?”夜小千讶然道。

对于两个哥哥的毒舌,他可以暂时记下,有机会给他们两刀,放几斤血,差不多就扯平了。

但是,熊舞阳就不同了,他是真的把夜小千给得罪苦了,学习《铁臂拳》第一件事就是拿熊舞阳练拳头,他已经想象了无数次,将熊舞阳打的连他妈惜花夫人都不认识。

“你肯交出养血丸?”二哥挺直了身子,一把搂住夜小千,瞪着眼睛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半威胁半恐吓的道:“你可不要骗我!”

夜小千咧了咧嘴,笑道:“你做的到吗?”

这时候大哥才缓缓回过神来,几乎已经确认,夜小千是认真的,然后他们两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三弟,你很好,你要我们怎么做。”大哥拉开夜小千,态度和缓了许多。

夜小千犹豫了一下,“嗯……用一个麻袋套住他的头,随随便便打两个时辰就可以了。”

当夜,他大哥和二哥就一身黑衣打扮,骑着两匹骏马,连夜出城赶往俊阳镇。

站在夜府门口,看着他们两个离开,夜小千唏嘘不已,平日里连招呼都懒得跟他打的两个人,居然可以为了一枚养血丸放下身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看得出来他们对于成为武者的渴望。

“我也要成为武者!而不是成为夜府的废物!”夜小千握拳,精神高涨。

养血丹已经让他脱胎换骨,每时每刻都是气血十足,今夜便是修炼《铁臂拳》的第一夜,也是他努力踏出那一步的起点。

《铁臂拳》的修炼,并不复杂,再加上大符师可能是闲得发慌,有意无意的指点一二。

于是,一个少年挥汗如雨,废寝忘食的开始了他的武者之路。

第二天清晨,夜小千在筋疲力尽之中沉沉睡去,他的两个哥哥没有回来。

晌午,浏阳城城主花无痕眉头紧皱,带着几个老者来到夜府,见到夜华鹰就开门见山道:“熊舞阳死了,被你的两个儿子亲手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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