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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夜信

“朱......朱彧死了......”

钱程锦用着十分颤抖的声音自言自语,他仿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第一,第三,第四中队的斜下方,飘满了战机的零部件,密集程度难以形容,从远处望去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铁块,然而这些碎片,代表着两百人的生命就这么消逝了,在战争面前,一切都是多么的脆弱。

正在第一,三,四中队默哀的时候,胡天所率领的“破晓”号第一飞行编队赶到了,胡天看到钱程锦的飞行编队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心头中也感到了一丝丝不对劲。他试着联系钱程锦,令他惊讶的是,钱程锦居然接通了。

“钱程锦!发生什么了,怎么感觉你的第一飞行编队人少了这么多战机?”一接通胡天立马冲着通讯设备询问道,同时还在观察着钱程锦的飞行编队。

“你自己看前面”钱程锦小声地说道。

“什么前面?”胡天向右边看去,但一无所获,只是一片漆黑的外太空。

“下面......”钱程锦的声音缩地更小了。

胡天再次往右边斜下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团团残骸。他心里一惊,刚开始胡天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但仔细一看他瞬间明白了。

在这个寂静的太空里,哪怕是几十万乃至几百万人,也不会显得热闹。然而现在,他们却又失去了这么多舰员,就如同雪上加霜一样。

“多少人?说吧......”胡天的声音也细小了下来,从中可以听出几分忧伤。

在这个时候,从通讯设备穿出的声音不在是说话声,而是一阵“呜呜”的哽咽声。

胡天仿佛又明白了什么,低下头,轻声地对着通讯设备说了三个字。

“多——少人?”

这三个字的语气抑扬顿挫,前一个字先是压低了声音,慢慢的说完了,随后以快速地语气说完了后面两个字。

钱程锦听到了这句话,颤抖了一下,随后夹着哽咽的声音说了出了,但好像又是哭了出来。

“两——两......百”

“......"胡天听到了没有说话。

“朱......朱彧也......死了”钱程锦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的,每个字仿佛都在表达着悲伤。

这一句话如同突如其来的一支钢针,刺进了胡天的心中,不断刺痛着他,让他体会到一阵又一阵痛苦。

“先会到母舰上吧......”胡天说完开着战机带领着自己编队离开了,留下钱程锦和他的编队。

钱程锦从这句话中听不出任何语气,他也只是默默的说道。

“‘黎明’号第一编队,返航!”

这个广阔的空间里,一颗巨大的天体,和两艘孤独的战舰。然而这为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拿性命来探险这个就像是宇宙中的沙漠一般的地方?他们的回答是“我们是人类的先驱者,既然加入,决不后退,难不成只是为的一时高兴?人类的发展需要我们,想要有回报就得有代价,为了“逍遥”计划,我所贡献的生命,得到的回报是——徆星存在着危险。这时199人再加上我的性命所换来的,我想告诉你们,一定要注意那些正方体。”

这是朱彧生前在银色匣子中所说的话,但这不是全部的内容,其中有一些数据在传输中无意丢失,这时极其小的概率,然而朱彧却遇上了。丢失的部分说的是什么,也只有朱彧知道,然而他已经不在了。

在这次行动中牺牲了两百人之后,王靖涛下令暂时终止“破晓”号与“黎明”号的任务,回太阳系港口进行休整。

这次行动,维度牵引的成功是值得兴奋的,但两百名烈士的牺牲,使得整个“逍遥”任务被迫终止,暂停进行全面休整。

慢慢的,慢慢的,六年的光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逍遥”任务至今仍然毫无讯息,人们似乎已经忘了这个计划,仿佛再也不会提到,没有人知道它何时会重新启动。

滴滴滴滴!一连急促的闹钟声音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滴滴滴滴!声音再次响起,这声音足以让人感到厌烦。

林渝在床上翻过身子,极其不情愿的把手慢慢伸出被窝,关掉这个烦人的闹钟。

“恩~~~今天......今天是~~~”林渝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自言自语。

突然,仿佛有针扎了他一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全息手表一看。

“2896年 五月 三日 7:30”

林渝几乎是跑下床的,立马冲进浴室,几分钟后又迅速跑了出来,慌乱的换好衣服,也顾不得吃早餐立马冲出了家门,跑向悬浮列车站。

“7:50”

林渝急的心都快要跳出了了。

“已经迟到了,快点,快点啊!”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无比的慌张。

此时公司正在开会,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时候,门咔地打开了......

林渝呆呆地站在门口,与正在开会的每个人对视着。

如此尴尬的场景让林渝的神情显得十分不自然,他想快快走进去坐下了,然而所有人的目光仿佛把他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那个......那个我来晚了吗?”林渝说完苦笑了一下。

全场鸦雀无声,除了林渝没有一个人说话,都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林渝,这让他尴尬到了不能在尴尬的地步,脸也瞬间涨红起来。

正在场面一度平静的时候,一个严厉的声音充满了整个会议室。

“林渝!等会回忆结束你给我过来!先找位置坐下!”

黄立文所说的话几乎每个字都在充满怒气地颤抖着,这让林渝的心瞬间凉了下去,知道自己等会又要挨教训了。

会议结束之后,林渝跟在黄立文身后,不敢说一句话,甚至把脚步声都压没了。

走进办公室,黄立文在林渝面前做了下来,随后以一种无比尖锐的目光注视着林渝。

林渝被他的目光给震慑住了,身子如同木头一般立在他面前,眼睛却还在不停瞟来瞟去,唯独不敢直视黄立文。

“你怎么回事!”黄立文缓缓的问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林渝吓了一跳,过了一会,便以着极其细小的声音回答。

“起......起床起晚了”林渝别在背后的手紧紧地握着。

“什么?没吃早餐吗?说大声一点!你是说给蚊子兄弟听的吗?还是恨不得我听不到?”黄立文的声音使得一支笔差点被震下来。

林渝听到这忍不住笑了笑,小声地自言自语说道。

“我还真没吃早餐......"

“你说什么?”

“我......我说早上起晚了。”

“起晚了今天就给我工作晚点!今天加班到十点!要是我发现你跑了,看我治不治你就完事了!”

林渝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瘫坐在椅子上。

“哎......又得加班了”说完他又长叹了一口气。

跟往常一样,林渝每天坐到办公桌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新闻,了解昨天的大事。

他的手在鼠标滑轮上不停的滑动着,吱吱作响。

突然,一个新闻让林渝把滑轮上的手指抬了起来,随后快速点了进去。

“今日:凌晨晨五点二十五分在位于深圳市前海湾一公里外的海面上发现了一句浮尸,目前浮尸身份不明,正在调查具体情况。”

林渝看到这条新闻便起了兴趣继续翻阅着,忽然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把林渝吓地叫了一声,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同事陈世怡。

“嗨!早上好啊,林渝。”她以着无比轻柔的声音和林渝打招呼。

“早......早上好。”林渝的脸又情不自禁地涨红了。

“你在干什么呀?”陈世怡说完把头伸向林渝的电脑前一看“原来是这个新闻啊,嘻嘻,我刚刚也看到了。”

林渝不知所措的对着她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世怡也看出了林渝的不知所措,便立马转移了话题。

“今晚出来喝咖啡吗?嘻,我请客。”

林渝听到她这么一说,全身都绷紧了,显得更加慌张。林渝也是一个十分英俊的小伙子,在他高中的时候,甚至都成了校草,不过这是他第一次遇见有如此漂亮的女生邀请他出去。

“好吧,不过今晚我要加班。”林渝想尽力掩饰住自己的激动,便平平静静地回答。

“嗯——没事,我就在公司门口那个‘深圳人’咖啡馆等你“陈世怡笑嘻嘻地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此时的林渝精神了许多,因被主任教训的失落的心情瞬间化为乌有,他现在满脑子想着该如何去参加陈世怡的邀请。曾经想都没有想到过的事今天就要实现了。

时间转眼间过去了,来到晚上十点,林渝急急忙忙地收拾好桌面,拿起背包跑出了办公室,甚至忘记了关掉电脑。

晚上的深圳显得格外繁华,各种赛博朋克风格的建筑呈现在人们眼前,马路上车水马龙,两旁的小道上行人不断。

陈世怡坐在“深圳人”咖啡馆静静等待着林渝的来到,她不时回头望向店外的行人,希望能盼到林渝。

正当陈世怡担心着林渝会不会来的时候,一个高高的,带着黑色口罩,身穿着黑色卫衣的人走进了“深圳人”咖啡馆,在里面四处望了望,最后快速走向坐在最里面的陈世怡。

陈世怡听到后面穿了脚步声,以外是林渝来了,迅速转过身便开心地说道。

“林渝,你终于......"她说道一半边停了下来,认出了这个人并不是林渝,于是询问他“你是?”

这个人走到陈世怡的桌子前面,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放在了桌上。

“等会给林渝”说完便立马离开了咖啡馆。

陈世怡正在好奇这个人是谁的时候林渝走进来了,他看到陈世怡坐在里边便走了过去。

“世怡,我来了。”林渝在陈世怡前面坐下来,然而她却好像没有看到林渝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吭。

“世怡?世怡?我来了。”林渝发现她没说话便连说了几遍。

陈世以忽然抬起头,看着林渝,立马回过神来。

“啊哦,哈哈,打不起哈。”

“你这是怎么了?”林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接着又注意到了世怡手上的信。

“这是谁给你的信啊?”

世怡注视着林渝把信递了过去。

”刚刚有一个人给我了这封信,还说让我给你。”

林渝接过信看了看,上面写着“致 林渝”

“那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他戴着口罩,但他为什么会认识你?”世怡默默地说道。

忽然服务员走了过来,手上的托盘还放着两杯用陶瓷杯装着的咖啡。

“晚上好!这是两位的奶香拿铁,慢品。”他把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轻轻地放在桌上,还不忘留下两张手帕。

咖啡的的浓郁地香气飘进了林渝的鼻子里,他把信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对世怡笑了笑。

“先喝咖啡吧,你看这等会要凉了。”他说完用左手拿起一杯,右手拿着勺子搅拌起来,紧接着喝了一小口。

世怡见状也拿起咖啡,搅拌了一会便抿了一小口。

“说实话,这‘深圳人’的咖啡真不错!”林渝刚喝完一小口便夸赞起来,柜台前的服务员听到了也接起话来。

“先生可真有品味啊!”

林渝听到服务员这么一说,于是放下咖啡,向着他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就笑了起来。

世怡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是多么的清甜,让人听到就心就不禁软了下来。

“对了世怡,你为什么会邀请我出来喝咖啡啊?”

林渝的这一讯问直接让世怡的脸立马红了起来,便支支吾吾地回答。

“也......也没什么,就是想邀请你出来......”

在咖啡馆里呆了半个多小时,顾客也渐渐变少了,直到最后只剩下林渝和世怡两个人。

呼~林渝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外边,又看了看手表

“22:38”

“世怡,也不早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林渝站起身来,随后又关切的问道。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这么晚了?”

世怡犹豫了一会。

“不......不用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明天见。”

林渝走出咖啡馆,站在人行道上向左右两边望了望,看中了一辆的士,便朝它挥起手来,的士的司机见状立马开到他的面前,摇下车窗用着熟练地广东话问着林渝。

“那个,小兄弟去哪啊?”

林渝刚开始没听懂,虽然他从小住在广东深圳,但一直都是说着普通话,身边的人也几乎都是说普通话的,自然就听不懂广东话了。

司机看到林渝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再加上他那充满疑惑的表情,便换回了普通话。

“哥们去哪里?”

“汇康园。”林渝说完一把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十几分钟过后,林渝付完车钱便走向家门。他家是住在一楼的,这也让他感到很庆幸,不用在十分累的时候爬楼梯。

咔吱一声,门开了,林渝疲惫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关上了灯,整个人瞬间趴在了床上一动不动,不一会儿就打起呼噜来。

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

这个急促的声音传进了正在睡梦中的林渝的耳朵中,他懒懒地翻了一个身,知道天又亮了,但种感觉只睡了几个小时。

他把闭着眼睛把手伸向闹钟上面按了一下,准备继续眯一会。

滴滴滴滴滴!

林渝的心里瞬间疑惑起来,但他现在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便又把手伸向闹钟按了一下。

滴滴滴滴滴!

“怎么回事?闹钟坏了?”

林渝慢慢睁开眼睛,伸手把闹钟拿过来看了看,但让他奇怪的是闹钟没电了,那响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滴滴滴滴滴!

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个不是闹钟的声音让林渝感到十分奇怪。

突然他看到桌子上有什么东西正在亮着,走过去一看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滴滴滴滴滴!

原来是手机再响,林渝看到手机是正显示着来电,他一下明白了刚刚的响声就是电话声。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未知来电,现在还在不停的拨打着林渝的电话。

林渝眯着眼地接了电话,等了一会,但没有任何人说话。

正当林渝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从电话里穿出了一段笑声。

“哈哈哈哈......”

这段笑声的语气就好像夹着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笑出来,但更像是尖叫。

林渝听到这段诡异的笑声,把手机放在眼前一看,“12:01”

这使他立马精神起来,原来现在并不是早晨,现在正是半夜!

他回想着刚刚这段笑声,又忽然想起了放在口袋里的信。

林渝一把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信封,快速地拆开,取出了一张纸,他打开灯看到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字。

“午夜后的前海湾——凌晨一点的前海湾,惨叫!悲凉地叫!哈哈哈哈......”

这句话就让林渝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尤其是后面这句“哈哈哈哈”,就好像是在黑暗中有人用着凄惨地声音在不停奸笑。但他依然很好奇这究极是谁写给他的。

出于好奇心,林渝穿上大衣便走出门外,打了一个的士。

到了深圳湾,他下车往四周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四周一片漆黑。

此时他听到了一阵海浪声,便循声朝着海边走了过去,过了一会他感觉到脚下的踩得东西柔软了起来,蹲下一看原来是走到了沙滩上。

他继续踩着柔软的沙滩走着,但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林渝感觉是谁这么无聊,写个信来耍他。越想越气,用力朝前方踢了一脚。但由于站在柔软的沙子上,身体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在了沙滩上。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用着沾满沙子的手拿出手机,发现又是那个位置来电,他接了电话便怒气冲冲地说道。

“喂!是不是你写信来耍我的啊,这里大半夜啥都没有,你叫我来着干啥?”

“......"

林渝见没有人回答,感觉自己又被耍了,便挂了电话,准备站起身来回家。

他正准备起身的时候,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沙滩是站着一个人,但由于月光被云遮挡住了,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个人。

林渝也没管这么多,站起来朝着人行道上走去,想里开这个漆黑的地方。

在他快要走到人行道上的时候,感到背后稍稍一凉,又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哧哧地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沙滩上跑步的声音一样。林渝寻声回头一看,眼前的一幕把他吓了一跳,有个黑影在朝他快速跑过来,在一眨眼的瞬间就几乎跑到了林渝前面。

林渝在这时感觉双腿瞬间像不听使唤似得跑了起来,想停也停不下来。林渝一边跑着还一边回头看,发现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于是把喊叫的劲都使了出来,迈开大步,将力集中在脚上,用力地踩在水泥地上,飞速地往前冲去。

夜风不断地从他耳边呼啸而划过,头发也已经变得凌乱不堪,被风吹得往后飘来飘去。林渝的脑海里不断告诉他在现在只有一个字——跑!林渝感觉现在那个黑影就在自己的身后更着他,穷追不舍,近到几乎可以抓住他的衣服。

他跑着还不时望向四周,希望能遇到行人。但是除了路灯要不就是树木,仿佛方圆百里的深圳市,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只有林渝一人绝望地跑着,此时的他已经气喘吁吁,但就算是再累,一想到后边的黑影,便又充足了劲。

啊——!林渝大喊了一声,然而回应他的确是自己的回声,一声声回音一遍遍穿进他的耳朵,这让他他听出了自己这声喊叫是多么凄凉悲惨,如同一个人从悬崖坠入万丈深渊的喊叫声一样。

林渝就这样不停地跑着,他已经顾不上后面的黑影了,那怕是黑影不见了,他还是奋力地跑着,只希望能离开这里,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是虚无的一样,就如同这个世界就只剩下林渝和脚下的水泥地。

咔!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被一个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失去重心向前方重重摔了出去,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了林渝的整个身体,使他马上就失去了意识。眼前一片模糊,视线也渐渐变黑,整个人就这样躺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在摔倒时疲惫的林渝已经没有力气去叫出声,过了一会儿,眼睛随之缓缓闭上,脑海中一片漆黑,晕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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