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隐再次睁眼的时候只感觉一阵窒息,她的面前站着三五个身着青白古装的人,嘴上还在说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这让社恐的她忍不住有些反胃。
救命,这些人靠得也太近了吧。
她有些搞不懂状况,只能趴在地上装晕。
“师姐,她不会死了吧?”说话的人弯下身子,似乎想确认一下柳月隐是否还有鼻息。
而她身旁的人却一把拉住了她,声音里透露着几分嫌弃:“别管她,这都是她自作自受,死了倒好,不然整天黏着谢师兄,看着就烦。”
一旁的人接腔道:“悠悠说的对,一个外门弟子也敢肖想谢师兄,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而趴在地上的柳月隐对于她们说的话没什么反应,倒是刚才这个人说的“悠悠”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然后作为常年社恐的她已经自动开启了发呆模式,进入了自己冥想的小世界。
悠悠?
听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就在柳月隐冥思苦想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人,那人与其他人一样身着青白弟子服,手持佩剑,看了一眼被众人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柳月隐,然后对站着的人行了个礼,又笑着说:“各位师姐,掌门有事要说,吩咐我来召集大家到琼林台上。”
“有劳林师弟了。”名唤“悠悠”的那名女子盈盈一笑,根本看不到刚才那副嫌弃模样的影子,让人只觉得犹如天上玉盘,清辉万丈,让人心喜。
而林师弟只是淡淡一笑,回道:“无碍,请各位师姐赶快到琼林台去,莫让掌门久等。”
于是围着柳月隐的众人便离去。
而柳月隐也抓住了重点信息——琼林台。
这个名字如此熟悉是因为她昨天晚上还在熬夜看的一本狗血古风玄幻小说里面,就有琼林台这个地名。
那是一本非常老套的修真小说,男主本为一届凡人,却因为收到机缘而拜入三大宗门之一的清渊派,成为了掌门的弟子。
而从此男主也开始了自己开挂的人生,一路披荆斩棘,不断修炼,最后修为达到渡劫境,一剑斩杀了无尽炼狱里的黑骨炎龙而名震八方,成为了剑道第一人的剑尊。
当然,除了男主之外,这本书的女主也不弱,女主身为掌门之女,却无半点骄纵,勤奋苦练,多次帮助了在修炼上遇到困难的男主。
于是男主对她暗生情愫,等到成为剑尊的时候,两人举办了合籍大典,她就成为了修真界第一名贵的剑尊夫人。
好像那个女主就叫什么悠悠的。
对,叫元悠悠,是清渊派掌门元枕策的独女,十分受宠。
柳月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自己不会是穿到了这本狗血修真流小说了吧。
“你还好吗?”是一直呆在柳月隐旁边没走的林师弟。
柳月隐回过神来,终于发现围着自己的众人走了,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撑地坐了起来,脑子里面飞快回忆昨晚看到的剧情,嘴上回道:“我没事,就有点头晕。”
林思源看到面前的柳月隐虽然面色苍白,但却无大碍的样子,心下松了一口气,藏住眼底的关切,只淡淡地说道:“你休息一会,先回外门去吧,我也要先去琼林台了。”
“好。”
林思源最后再定定地看了一眼柳月隐的发梢,有些不明白今日她怎么不叫自己帮忙了,反而这态度有些疏离和冷漠,但这样不是正如自己的意吗?
“等等。”柳月隐开口道。
而林思源则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等她开口求自己的帮助。
正如她以往过去的模样,总是喜欢仗着他们两个之前的那点情谊,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自己帮她,帮她给谢师兄送东西,帮她将谢师兄约出来。
而自己已经将谢师兄对她没意思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她却从不愿听。
“我有些头晕,请问回外门的方向是往哪一边?”柳月隐有些弱弱地问道,毕竟刚穿过来,人生地不熟的,必须得假装柔弱。
林思源却有些愕然,但旋即一想,她才刚被元悠悠教训过,想必是短时间内不敢再肖想谢师兄了,于是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多谢。”柳月隐站了起来,顺着林思源指的那个方向前去。
而被她抛在身后的林思源再次看着柳月隐的背影看了一会,一言不发地走了。
这边柳月隐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疼得可怕,隐隐间还能看到自己的腿上有剑痕,走了两步竟然还咳出血来。
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痕,柳月隐终于看到了几座矮小的平房,那应该就是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
清渊派作为三大宗门之一,实力雄厚,每年都有不少世家弟子慕名而来,经过层层选拔以后进入内门修习,而一些灵根驳杂或者无法通过选拔的人就会成为外门弟子。
说得好听点是外门弟子,说得难听点便是清渊派的杂役。
柳月隐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回顾了一下原身的记忆,所以能够一眼就找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那几座平房当中的一间。
进屋以后,柳月隐找了个地方坐下,再从自己的行李里掏出来低级的止血丸服下,口中那股血腥味终于淡去。
她松了一口气,向后一倒,瘫在了床榻上。
为什么她只是熬夜看个小说而已都能够穿越过来,按照正常套路,不是应该要经历什么天灾人祸或者身患绝症吗?
而她只是看得太晚实在睁不开眼没看完结局就睡过去了,再一睁眼自己就成了这个小说里面不知名的一个炮灰。
可真是够那个的。
柳月隐瘫在床上自怨自艾了一会,倒是认真想起来小说中的剧情了。
由于印象太深刻,她好像记得小说当中那个时常出来恶心一下女主的炮灰跟自己名字很像,叫什么柳月音的。
不会就是我自己吧?
这么一想,柳月隐直接从床上起来,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证实自己身份的东西。
“月音,你在找什么?”一个穿着与柳月隐同样服饰的圆脸女子走了进来,有些奇怪地问道。
柳月隐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女子,脸色有些不自然:“没找什么。”
那女子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从怀里套了个信封出来,随意地扔在桌上:“喏,你放心,我都帮你藏好了,绝对没人发现。”
“什么东西?”柳月隐有些狐疑道。
“给谢师兄的情书啊,刚才元悠悠就派人过来搜了一番,还好我机智把它藏身上了,不用谢,下月十日晚宴你的鸡腿归我了。”那女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馒头,又不知道从哪拿了罐辣椒酱,就坐在柳月隐面前用馒头蘸着辣椒酱吃了起来。
柳月隐看着桌上那封封面画了个爱心还有那惨不忍睹的“给心爱的谢师兄”几个大字的情书,头有些痛,甚至产生了如果现在给自己能不能穿越回去的可怕想法。
而柳月隐也不急着找身份牌了,她确信了在小说中如此痴迷谢庭云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和她同姓的那个炮灰——柳月音。
花了几分钟整理了一下思绪,柳月隐低头看到面前女子腰牌上的字——外门,温圆圆。
“圆圆,你还有馒头吗?”柳月隐开口道。
吃得正香的温圆圆看了一眼被冷落在桌子上的情书,再看了一眼柳月隐,有些疑惑她今天为什么对于这个情书这么冷漠,平日里睡觉前都要拿出来默读几遍的,但她想到可能是元悠悠刚才来过的原因,自然不敢表现得这么大胆,于是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馒头递给柳月隐。
正饿得肚子呱呱叫的柳月隐接过了温圆圆递过来的馒头,然后也蘸了一大口辣椒酱,吃了起来。
嚼了两下,居然发现这个辣椒酱还有点好吃,忍着人设崩塌的危险问道:“这辣椒酱你做的?还真好吃。”
结果她问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对面的温圆圆已经像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着她:“这辣椒酱是你做的,你怎么连这都忘了,你是不是炎毒又发作了?”
柳月隐咳了两声,好不容易将那口馒头咽下,说道:“刚才碰到了元悠悠她们,不知道她们对我做了什么,我现在浑身不舒服,还感觉忘记了好多事情。”
听到这话,温圆圆馒头都不吃了,站起来走到柳月隐身边,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眉头皱紧了说道:“她们不会对你使用了什么禁术将你的记忆抹去了吧?可是你又认得出我来,真是奇怪。”
柳月隐不动如山地坐在椅子上,小口地嚼着那藏在温圆圆怀里仍是软糯温香的大馒头,再配上一口据说是自己做的辣椒酱。
可太好吃了!
温圆圆想来想去,越来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面色越来越严肃,问道:“你是何人?家住何地?家里有几条狗?”
柳月隐在心中默默翻了个大白眼,面上却乖巧道:“我是柳月音,家住大泽城葫芦水深巷,家里养了五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