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者!事到如今,你还不愿让出皇位吗!像你这样武技和谋略都低人一等的卑劣血统只会让帝国式微!”
昂比锡公爵的怒吼在那偌大的角斗场上回荡良久,而就算昂比锡公爵这么说他依然在向身前那名不死族青年一次又一次的挥出自己手中的角斗剑。
从这一场决斗开始到现在,昂比锡公爵已经将不死族青年身上的那件用金线刺绣出耶兰提帝国国徽的红绸绒边披风给扯了下来,再加上昂比锡公爵在战斗中一直在说出侮辱、讽刺他的话语让他想起他的僭越者身份。
甚至可以说,除了他手中的帝王仪仗剑外,一切能当作他皇帝身份尊严的事物,应该说能作为一名篡位皇帝尊严的十五都被昂比锡公爵撕碎还践踏着。
通过刚才所叙述的那几点,就不难知道,昂比锡公爵一直在用自己的行为再配合四周看台上那群贵族的视线,施加给他莫大的压力。
昂比锡公爵希望他终有一时崩溃掉,然后泪流满面的跪下求昂比锡公爵饶了他一名,不过那只会成为他最没有意义的举动。因为他即使这么做,昂比锡公爵还是会上前,将他的头颅割下来,扔到贵族派的那些贵族面前。
会被后世加上“弑君”的罪名也无妨,会暗中被贵族派挑拨其他人的关系也无妨。
因为这是他这个拥皇派贵族此生的光荣使命。
只要杀死眼前这个被贵族派扶植上位的傀儡皇帝,才能让先皇的正统子嗣即位,而如此一来在几十年之后的帝国宫廷将再无贵族派的存在。
说回昂比锡公爵和僭越者皇帝的决斗。
昂比锡公爵借着剑与剑发生碰撞时产生的反弹力,在第一剑挥下去后眨眼间就把剑拉回到可以继续挥砍的位置。
反观僭越者皇帝这边,先前昂比锡公爵说他武技和谋略都低人一等也是有原因的。
不知何时起,现场的局势就演变为了昂比锡公爵对他的全面压制。从一开始还能有来有回的过上几招,到现在皇帝只能毫无防守花样的硬抗式被动防御——就是把剑架到身前乖乖的等着昂比锡公爵去砍。
谁都能看得出来,胜利的天平已经毫无保留的倒向了昂比锡公爵那边。
昂比锡公爵也能感觉得到。皇帝的防守正变得有心而无力,可能再有几个回合他就招架不住了。昂比锡公爵甚至都可以从全罩头盔里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声。
(想必雷文侯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吧,身为贵族派的军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贵族派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昂比锡公爵还特意回头去看了一眼正站在角斗场一隅的雷文以显自己的轻松。但却只看到那名龙人本着他们物种与生俱来的沉稳和端正,脸色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只是微仰起头欣赏着角斗场华丽的天花板。
(原来这个皇帝只是众多棋子中的一枚吗?也是……毕竟还有一个三王子也受他们的控制。不过,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都只要像现在这样……)
“斩灭!”
气势恢宏的一刀。
“锵——碰嚓!”
随着剑刃与剑刃相撞后而来的,是皇帝手中帝王仪仗剑的断裂。前半段掉落地面时发出的“锵啷啷”声响让看台上所有的达官显贵们都颤了一下。
而僭越者皇帝被刚才昂比锡公爵的那一记下劈击中了头盔,虽然本人并没有明显外伤,但还是被震的连连后退,最后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战斗,到此结束。”
昂比锡公爵如同在享受失败者在面对死亡时散发出的恐惧,故意用响亮的脚步声向皇帝踱步而去。
跪倒在地的皇帝猛烈咳嗽了好几声,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看到如此光景的昂比锡公爵强忍着不让自己陷入嗜血状态。
(那种姿态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显现出来,可真的是有些太失礼了。)
他并不担心会突然发生什么变故。即使皇帝手中的的那柄断剑还保持着剑的基本外形,但凭他这副可怜样一定失去了起身反抗的勇气。
身后的雷文侯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自角斗制度创立以来在昏庸的皇帝或者是再谋逆的大臣都不会去打破,这已经是延续了上百年的传统早已镌刻到了每个人的心中,也至今无人打破。
“对于您即将迎来的结局有什么想说的吗?陛下。”
“……”
“真的不想说什么吗?陛下。不想对那些扶植您几十年的贵族说些什么吗?想必陛下你的话语一定会让他们一直铭记于心吧。”
“……”
(如果他的心智还正常……估计是已经被吓破了胆吧。)
“既然如此,那就接受你的命运吧。”
对于他的一言不发,昂比锡公爵也有些看腻了。
“……呵。”
那个跪倒在地上的失败者竟对自己这个胜利者发出了一声讥笑,即使声音很小但依旧被昂比锡公爵听到。
昂比锡公爵有一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恼怒。
“风魔……”
一种锐利到似乎可以割裂空气的物体正飞速向昂比锡公爵袭来。昂比锡公爵深感不妙,刚想要回身挡下那个突如其来的招术,可他连身子都没转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整个右臂的控制。
而僭越者皇帝也一扫刚才的颓势,撇下那柄断剑,一个箭步冲进昂比锡公爵的怀中并在这个过程化实出自己的魔剑——是橙阶,但可惜那只不过是一把连削水果皮都有一点困难的短刀。
可就算是这样那把短刀还是捅进了没有任何防备的昂比锡公爵的心窝又拧上了半圈。
看台上原本一直在叽叽喳喳观看决斗的决斗的贵族和官员们都被这无法预料得到的情况给搞的鸦雀无声,只有贵族派那边有人发出了“哧哧”的细微笑声。
“怎么……会。”
昂比锡公爵在此刻惊觉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僭越者皇帝联合雷文侯给自己演的一出戏罢了。
伴随着一股微风,昂比锡公爵的化作一团尘埃随风消逝,只剩下他的魔剑——两柄鲜红的弯刀插在地面上。
僭越者皇帝无言的走上前拔出了一把弯刀,一到他的手中就化作了一大团红色光粒开始从他的手心涌入身体。
此时坐在西侧看台,最前排中间有一名把自己一切本应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掩盖在一件完全可以称得上朴素的黑色罩袍之下一名不死族似乎对自己身边的这份寂静感到不满,就挺直身子转过对自己旁边距离自己四、五米远的一名官员开了口。
“文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工作没完成啊。”
被叫到的文书官身体颤了一下,连忙推了一下自己鼻夹式的金框单边眼睛,使用名为“放大声音”的招术向角斗场内的所有人播报到。
“谨以伟大的耶兰提一世的名义向所有人宣布,”文书官抿了一下嘴唇,接着说到
“本次决斗的胜利属于腓尼烈二世陛下。”
并没有人对此感到惊讶,贵族派那些卑劣的手段有些人看过不止一次。
但这一次做的显然有些太过火了。
就单单在刚才那一个瞬间,腓尼烈二世与雷文侯就打破了两个延续了多年的传统。
一、决斗期间禁止第三方插手。
二、决斗只能使用自己选用的武器严禁魔剑出场。
文书在宣告了决斗结果的几秒后原本寂静无声的看台瞬间就人声鼎沸了起来,声浪之高直接超过了决斗时所发出的。
“恕我直言,陛下。您刚才与雷文侯的行为触及了帝国传统的底线。卑臣希望,那并非陛下您的旨意。”说出这些话的的帝国官员末了还狠狠的瞪了一下文书。让文书的脸色差一点变得铁青。
除此之外,现场其他拥皇派的官员和保持中立的的贵族或官员受到那名官员的影响纷纷应和或声讨贵族派的做法。
如今的骚乱让一些地位较低的贵族派的支持者再听到自己同僚所发出的埋怨和发出的咒骂话语脸上都挂不上光。
“各位,请听我说。”
一直沉默的雷文侯此时终于开口但他的话就像投进水里的石头,只是掀起一波更大的声浪。
“肃静!”
这一次是腓尼烈二世开的口,他觉得自己发出的应该是充满威严而并非嘶哑低沉的窝囊声音。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甚至有些人觉得他们是第一次从这个贵族派傀儡的嗓子里听到如同一名帝王所发出的声音。
于是众人也就安静了下来。
腓尼烈二世将全罩头盔摘了下来夹在侧腹。
“众卿,本皇知道我与雷文侯打破了角斗场一直以来所抱持的传统。但很明显众卿并没有发现我与雷文侯在这件事情上的良苦用心。”
“那是什么?”
就如同一直在等待某个人提出这个问题一样,腓尼烈二世在听到这个疑问后,猛地一下抬起了头并情绪激动到用一种马上就要破音的声音大喊。
“传统,没有足够的权利去施行!唯有规则……虽然对昂比锡一族怀有愧念,我已于昨日以耶兰提帝国皇帝的名义定下了决斗规则的规矩。”
高举右手,伸出食指。
“允许参与决斗的双方寻找帮手协同作战。”
又伸出中指。
“允许参与决斗的人使用魔剑。其余……照常。”
诡辩,完全的诡辩,完美到天衣无缝从中无法找到任何漏洞。
“那……昂比锡公爵的死。”
“能够作为从传统到规则这一时期的第一个牺牲者,他也是含笑而去的吧……”
换句话来说,昂比锡公爵的死完全没有必要,可是没有人出声一半是不敢,另一半则是因为哀叹,
在哀叹腓尼烈二世并非完全是贵族派的傀儡他本人也会有一些出乎常人所意料的手段。
结合刚才的诡辩再加上雷文侯脸上浮现的惊讶表情。
虽然空中的规则是否真的存在,但凭贵族派的政治手腕。即使那些规则原本不存在,可从腓尼烈二世的口中说出之后,就会有人在法案上加上这两点吧。
死棋,已成定局。
“回宫吧,陛下。”
雷文侯上前拍了拍腓尼烈二世的肩膀,就跟着他朝出口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腓尼烈二世停下了脚步。
“马西德斯·皮卡利·昂比锡阁下,鉴于前任昂比锡公爵的死亡,而你又是昂比锡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本皇命令你于三天后到弗罗兰宫受封,逾期将视为弃权,自动变为庶民。”
从昂比锡公爵化作灰烬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马西德斯在此刻站定,向腓尼烈二世鞠了一躬。
“遵命……陛下。”
马西德斯在森林中由自己创造出来的角斗场,原本他是面色平静的站在中央,但突然他的脸色巨变向地面跺了一下包含破坏力的一脚,使角斗场的面积又扩大了一圈,也让他刚才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魔力损失了好多。
这也许就是修行僧的烦恼之一吧。
马西德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悬挂在空中的那一名圆月。
“腓尼烈,这个仇我马上就能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