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前,对她用着这样语气不善,她不觉有些失颜面,竟也不禁生了恼意,声音中也少了几分平和,蹙眉而道:“我已经和你们道歉了,钱也都赔给你们了,你们还到班里来找我干嘛?”
“有你这样赔钱的吗?”杜安年仍然不让步,凛凛而道:“一大袋子钱就这样天女散花的从上面扔了下来,还差一点砸到了我弟弟,你不觉着你这样做有失礼貌吗?”
杜安年越是这般锐利,柳依依心中的愠怒便越盛。
她在震旦大学中是校长的女儿,在学校中,同学都对她的身份又几分敬意,从未有人敢以这样的态度对她说话。
这晌遇上了这般初相识,便对自己如此不善之人,她的心中又怎能没有一丝怒意?
虽说她的性子平易近人,没有娇生惯养傲慢的心性,但到底还是带了几分大家小姐的娇矜。自己原是好声好气,可他却是这样的针锋相对,如此,自己又何必再好言好语?
她的语气也冷硬了起来,不再相让,“我急着上课,没有时间和下楼你们多解释。我已经赔给你们钱了,连钱包都给你们了。”
“是钱包它自己散了开,我又不是故意天女散花的扔下去的,而且你们不熟也没有被砸到吗?”
“我的钱包里至少也得有七八块钱,赔给你们这些书已经足够了,你们至于在课都已经上了再跑到班级来找我吗?”
杜安年仍是沉着脸,丝毫不退让,将她的钱包一把拍在了讲桌上,冷声道:“谁要你那么多钱,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湿了的是十五本书,一共三元钱,多余的我们一分不要。”
“是你做错事情在先,你从上面向下扔钱本就不礼貌,差一点砸到人,就是你的不对。我们不是要钱,但这个理,今儿必须讲清楚!”
此刻二人就这般站在班级的门口争吵着,在坐的同学三十几人,六十几双眼睛都在齐刷刷的看着他们。
柳依依素来被大家敬重,今日却在全班级同学的面前,被人如此针锋相对,得理不让,她不觉颜面大失。
一阵委屈从心底涌了上来,她不觉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了哽咽,“喂,你什么态度呀,我钱也给了你们,也早就和你们道完歉了,你还让我怎么样?”
“不过就是为着几本书刊而已,你至于这么纠缠不休吗?是觉着我们这些中文系的女生好欺负吗?”
见得她的神情,杜安年不禁微微怔了一下,自己本无意和她争吵,却不想,竟真的和她就这样吵了起来。
见得她因自己而情绪有所波动,他的心中也不禁有些动容。
这原本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不过是方才那几件事而心中恼火,想要找她说一个理,却无意针对于她。
只是自己的性子向来如此固执倔强,往往言语冲撞了旁人,却又不自知。
他的态度对比方才,稍稍有了些许的缓和,继续对她而道:“一码归一码,我们又不是故意来找你的茬。你是为了水的事情和我们道歉了,但你要知道,你扔钱的做法就是不对。”
“我们不会多要你的钱,该多少就是多少,只要把事情说明白了,我们即刻就走!”
然柳依依却丝毫听不进去他的话,早已被委屈和恼怒填满了心房,涨红了脸颊,怒声道:“钱就在这里,你们爱要不要。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今儿我偏不管了,我看你能拿我怎么着!"
她说罢便气冲冲的冲出了教室,顺着长廊哭泣着跑了开。
见得她的情绪生了这样大的波动,杜安年也不禁有些惶然,这全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回过头,欲要制止住她,“哎,你别走,我们不是……”
而柳依依却早已远去,不见了踪影。
如此,杜安年便也只好讪讪的转过了身,看着那静静的躺在桌子上的那小巧精致的钱包,而它的主人却早已不知所踪,竟不觉徒生了几分六神无主。
原也不过是一件寻常的摩擦,而自己却对一个女生这样针锋相对,还惹哭了她,是否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哎,依依!”叶雯珺见柳依依哭着跑了开,不觉有些担心,连忙从座位上站起了起来,欲要去追上她,可她却已然不见了影子。
“唉! "只见叶雯珺叹了口气,又转过头,看着杜安年与杜平年兄弟二人,眸光中带着几分怜悯的看着他们兄弟二人,“你们知道刚才你们得罪的是谁吗?
“什么?”闻言,杜安年不禁有些愕然。
难道方才的那个女生,不是寻常之人?
叶雯珺又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而道:‘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不过就是为了几本书而已,你至于如此咄咄逼人吗?”
“怕是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吧,她其实是……”
“罢了,不提也罢。”话未毕,而她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回过了头,挑了挑眉而道:“幸而她平时是个大度的,要不然你们就惨了。”
“不过不知道今天你们让她这样失颜面,她会不会记在心里。若是她真的记仇,只怕你们在这震旦大学里的日子,就要不好过喽!”
她停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钱包对其而道:“你们把钱收着快离开吧,我们要上课了。”
杜安年默默的垂下了头,回想起那女生因自己而哭泣着离开的背影,此刻心中不知涌起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后悔,是愧疚,竟都说不清楚。事后平静了情绪,方才觉晓,自己此番行事的确有失妥当
“不必了。”杜安年并没有接过钱包,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打扰到诸位同学上课,实在抱歉,我们就此告辞了。”
他又对一旁的弟弟杜平年而道:“平年,我们走吧。”
说罢,两人便一同离了去。
离开了中文系的教书楼,两个拎着袋子中的书刊,走在了校园的小路上。
这一日的阳光很充足,走了一路,那湿了的书刊已经干了大半。
杜安年看着那已经干了的书刊,想起刚刚自己因这书刊与女生之间的争执,不觉自己方才的确是有些小题大做。
“平年。”他转过身,对身旁的杜平年问道:“你说我刚刚对那个女生的态度,是不是有一点过分了呀?”
“嗯……”杜平年斟酌了一下,却眨了眨眼道:“哥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呀?”
杜安年白了他一眼,“别废话,让你说你就说。”
杜平年抻了抻眼皮,终是如实说道:“老实说,哥你刚才的确是有点过分了,那位姐姐都已经给我们钱了,而她也说了她也不是有意的,你对她还那么凶巴巴的,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