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马蹄声响,从高句丽阵营中缓缓走出一将,细看之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着一身黑色盔甲,使一杆长槊,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来人正是素万手下的号称勇冠三军的八太保之一高万洋。
高万洋来到阵前,长槊往隋军将士一指,趾高气扬的喊道:
“对面的隋军娃娃可有人敢与本将一战?如果不敢,还是让宇文家的野小子带你们回家吃奶去吧”
要说宇文化及的武艺也甚是高强,号称大隋第一勇士想来若是真刀真枪的单打独斗,恐怕和高句丽主将素万也难分高下,只是此时宇文化及正想着借此让周阳的前锋营众将出去应战。要是输了,自然被杀一个就少一个,最后由自己亲自出马收拾,既能体现前军统将的武艺超群,又能借机打压前锋营那些草根出身的将领。若是周阳侥幸胜了,他宇文化及是前军统将,自然脸上也有光,功劳也同样少不了。
于是宇文化及扭头对身边的周阳说道:“周将军,陛下对你等恩重如山,给你们这么多人同时连升三级,这是大隋立国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此时是你等回报陛下圣恩的时候了,你从你手下的八个校尉里挑一个出去应战吧,也让其他营的将士们心服口服”
顶头上司都这样说了,周阳也无法违抗军令,但想到营中八名校尉都是新近从普通士卒提拔而来,原来在军中顶多是旅率队正,虽然有几个也是百战老卒,但武艺如何心里是真没底,干脆自己出马一战,是生是死只能拼死一搏了。
周阳正准备催马提枪出列应战,牛琇已经抢先一步跨马走出阵前,边走边说道:“周大哥且安心观战,待我先去会会这个跳梁小丑”
高万洋见隋军阵中出来的居然是名小小的校尉,认为为是隋军主将宇文化及故意侮辱自己,不由大怒,用长槊一指已到五十步外的牛琇说道:
“小子,你们号称百万大军,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敢与本将过几招么,派你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来送死,不想死就滚回去叫宇文化及那老乌龟出来”
见此人如此嚣张,牛琇也不和他废话,催马上前,一挺手中亮银枪,然后一招直捣黄龙,直取高万洋没有盔甲护身的脸部。
这一枪牛琇所用力道很大,速度也极快,但高万洋也不是酒囊饭袋,瞬息之间那闪着寒光的枪尖就直奔眉心而来,此时再用长戟格挡显然来不及,于是高万洋往后一躺,上半身仰卧在了马背上,堪堪躲过这一枪。就在两人两马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高万洋也出手了,高万洋坐起身握着长戟尾部,用了一个拖字诀,他这长戟刀刃上的破甲钩就奔着牛琇的脖子而来,这要是被钩到脖子,牛琇当场就得脑袋搬家。
说那时那时快,牛琇一个侧身,单脚受力倒向马背一侧,才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此时两人都不敢再轻视对手,小心应对,各自拉住缰绳调头继续来回冲杀,直杀到三十回合开外,仍然未分胜负。
两边将士各自用武器敲击盾牌,为自家同袍助威,一时之间,两军几十万双眼睛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
牛琇毕竟年轻力壮,而当年师傅也是出身行伍,一套枪法出神入化,牛琇所学的武艺也是以取人性命为主的军中杀招,没有江湖上的那些花里胡哨,所以虽然刚刚从军,缺乏些实战经验,但也勉强能和高万洋战个平手。
而高万洋虽然身经百战,但毕竟此时已快年过六十,短时间内能速战速决还好,但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校尉会有这样的实力,时间一长就有些力不从心,当两人交手到八十余个回合,高万洋已经有些呼吸紧措,脸色也有些渐渐发红。
牛琇本来就习惯关注细节,自然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战术有些越来越迟钝了,又过了十几招,牛琇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而自知已无法久战,急于速战速决的高万洋果然中计,于是牛琇看准机会一枪杆砸断了高万洋坐骑的一条前腿,正准备取了牛琇性命的高万洋猝不及防失去重心摔下马来,还没等站稳,就被牛琇一枪从腋下甲胄薄弱的地方捅了个透心凉。
隋军阵营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还没等牛琇返回本阵,就听有人喊道:
“狗贼,敢害我兄长性命,今日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原来高句丽营中又冲出一将,手持双刀,直奔牛琇而来。
来人也是素万手下八太保之一高万泽,和刚刚丢了性命的高万洋是亲兄弟,善使双刀,兄弟俩的兵器一长一短,身经百战,死于手中的冤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眼见兄长丧命,高万泽早已按耐不住怒火,只以为这年轻的校尉是侥幸得手杀了兄长,誓要取了牛琇项上人头,以慰兄长在天之灵。
牛琇其实也已有些疲惫,刚才和高万洋交手,身上甲胄也被长戟的破甲钩钩烂多处,好在都没有伤到皮肉。此时见高万泽直奔自己而来,也只好硬着头皮挺枪应战。
好在此时高万泽早已被怒火打乱了心智,加之又是在马背上单打独斗,高万泽的双刀虽然刀法凌厉,但牛琇的长枪也甩的呼呼作响。牛琇也深知知高万泽的厉害,如果两人距离过近,刀当然比长枪灵活,但如果始终保持一定距离,那么就是一寸长一寸强。于是心生一计,不和高万泽近身搏斗,让高万泽的双刀始终处于吃亏的地位,如此一来高万泽更是怒火攻心。
你来我往连三十回合都没到,高万泽也被牛琇一枪挑落马下,生死不知。
这下隋军将士更加欢声雷动,阵前的盾牌兵们用横刀敲击盾牌,长枪兵们则用枪杆跺着地面,整齐大声有节奏的喊道:
“呼……呼……呼!”
还没等牛琇调转马头,又有一名使一柄狼牙棒的高句丽军将杀来,牛琇无法,只得再次迎战。此时已连胜两场,牛琇信心大增越战越勇,不到一柱香又把这名高句丽军将挑下马来。
连胜三场,隋军士气大涨,消息传回隋军统帅宇文述那里,宇文述一向对前锋营这些泥腿子出身的众将都不怎么看好,此时也不免重新考虑是不是要把这几个后起之秀揽入宇文家门下。
高句丽主将素万也没想到对方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如此骁勇,连杀自己三名悍将,原来想杀杀隋军的锐气,顺便拖延时间,这下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下不敢再大意,免得手下白白送死。但又对这名连挑自己三名悍将的校尉恨之入骨,非得杀之而后快。于是忙派八太保中武艺最强的八太保之首南宫俊出马,力求尽快击杀这名隋军校尉,否则高句丽军的士气就全完了。
这南宫俊可一点都不俊,生得浓眉大眼,五大三粗,比一般人高出一个头,又高又壮,一身铁甲估计也是特地打造的。连座骑都比其他人的强壮,估计一般的战马无法承受。使的一双大板斧,抡起来虎虎生风,好不骁勇。
南宫俊拍马来战,牛琇勉强招架了几招,只觉得手臂发麻,连长枪都险些被砸脱手,在相距悬殊的实力面前,任何武功战术都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牛琇也深知单打独斗不是南宫俊对手,如此下去必定小命不保,但几次想脱身回本阵都被南宫俊缠住,显然这南宫俊也铁了心要砍了牛琇的脑袋。
周阳看着牛琇几次险象环生,又脱身不得,心道不好,担心牛琇性命难保,于是也不管什么道义不道义了,一举长槊也拍马杀入战团。
有了周阳的加入,和牛琇一枪一槊又不和南宫俊硬碰硬,两人一人一边出招不断,这才勉强战成平手。
高句丽军看到己方终于扬眉吐气了,可隋军居然以多欺少,这下高句丽人可不乐意了,于是高句丽阵中又杀出一员战将。
来将身材瘦小,却异常灵活,使一杆长柄三叉戟,也是高句丽素万属下八太保之一,姓崔名成一。崔成一出手灵活多变,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一时之间竟让周阳无法再去支援牛琇,刚喘了一口气的牛琇又陷入毫无还手之力的苦战。
约莫半柱香时间,牛琇已渐渐无法支撑,周阳也只是和对手堪堪战成平手,根本无法腾出手来帮牛琇。此时牛琇已经连战数场,早已人困马乏,又多处受伤,更何况对手又是一员蛮力无边的悍将,眼看再有数招,必有性命之危。
此时高句丽士卒士气大涨,叫好声不断,而隋军一方的呼声却越来越小,因为大家都发现己方的校尉牛琇和偏将周阳已处于下风,基本上守多攻少,有些将领早已握紧手中武器,只要将令一下,马上加入战团。
可惜前军主将宇文化及之前下令让前锋营选人对阵,其他将领不得妄动,而此时宇文化及虽然也在全神贯注关注着阵前的厮杀,却始终一言不发。
此时前锋营的剩余的校尉们有心帮忙,但也明白凭自己目前的功夫实力,指挥大队人马作战还勉强,上去单打独斗就是是送死。黄君汉是前锋营目前还剩唯一一个功夫还比较高的将领了,如果也上去拼杀,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前锋营无人压阵,必溃无疑。
眼看牛琇和周阳两位好兄弟情势岌岌可危,黄君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拍马挺枪加入战团。